第36章
她把塑料袋放在門口，一轉身即搭上了程毅的手。空間局促，而他四肢修長，若是不想掀翻桌子，推倒椅子，就得乖乖坐進他懷裡。
一男一女相擁，深陷進單人沙發中。
“我隨便說說的。”程毅變得溫和，池雪則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用遙控器調小電視音量。
“你一個女孩子，肯定是要慎重。而且你和別人不同，無親無靠的，這麼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你總是很小心，我應該理解你，包容一些……”
“哦，對了，你和陸總是師徒關系，我清楚，你本來朋友也不多。如果你很想回去和他們一起工作，我支持你。有需要我做的，你也盡管說。”
“謝謝！”池雪捏捏他的鼻子，調皮一笑，“上回吃飯的事，你也不對，拋下我就走了！”
“嗯，向你認錯……”
男人眼裡盛滿深情，雙頰浮現紅暈，池雪避開他的親吻，感覺是時候回答他心中的疑問了。
她抽身離開，盤腿坐回床頭，煞有介事地將三隻玩偶並排擺到身邊，“愛心熊代表葉永浩，睡帽羊是你，我就是這隻白熊。今天咱們就說清楚，我隻講一次哦！”
程毅聽完有點緊張，搓搓手，不再有別的動作。
“他一直把我當妹妹，一直都是。是我暗戀他，當然，後來成明戀了，他也沒答應我。所以我就賭氣不去理他了，他病的時候也沒主動去探望他。”
池雪推開愛心熊，把睡帽羊放在白熊身上，玩偶的表情呆萌，程毅忍不住笑了笑。
“我對你是男女之間那種喜歡，不論你在此之前是否遇到過我，也和調查葉永浩無關。程毅，你很優秀。我和其他女同事一樣欣賞你，這很正常！”
“現在，我算是移情別戀了吧……”
池雪若有所思，目光移向電視上的畫面。
清晨，白雪皑皑的樹林中，博子對著藤井樹爬過的雪山大聲呼喊，喊了無數次，也隻是自問自答，自己感動到流淚。
池雪想起曾經的自己，推開程毅的時候大聲喊著，“你不能喜歡我！”
而後來，她默默回顧同葉永浩發生過的點點滴滴，有了新的認識。
葉永浩教給她的，是長大，是勇敢嘗試，是活得自私一點，現實一點。他曾經建議，她得找一個愛自己的有錢人。
不知不覺中，池雪已經在那樣做了，似乎也找到了差不多的人選。
“我很榮幸。”
池雪聽見一句肯定，眼前是雙膝跪地的男人，忠犬一樣趴在床邊，不知從哪變出一隻小巧的紅絲絨盒子。
“喂，你幹嘛，快起來，你還惦記著找我要壓歲錢呢！”
池雪叫不動他，自己就立刻匍匐在床上，託腮望著男人，“我隻收情人節禮物，其他的不要！”
如此正式的首飾盒子，程毅又滿面春風的，一定有不簡單的說辭。池雪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可她不想年紀輕輕就被套牢，並且戀愛都沒談幾天，也才剛剛談明白。
她腦子裡開啟龍卷風模式，即刻籌備幾個理由，不傷人也不傷心的。
程毅雙手捧起那隻小盒，如同瞄準一般，在他與池雪之間擺在最正中的位置。緊跟著輕抿嘴唇，一字一句說道：“想送你一枚戒指，想很久了。其實……和上次尋寶時見到的樣式一樣。”
他打開蓋子，一隻蝴蝶結樣式的黃金戒指在裡頭閃閃發亮，初看大小適中，並不惹眼。程毅又將東西遞近些，“你不會覺得俗氣吧，我隻是很喜歡情比金堅的寓意。”
說完，他笑笑，用期待的眼神盯著池雪，臉上寫滿四個大字“不要拒絕”。
池雪實在不敢接，戒指啊，那麼特殊意義。她也盯著那件小東西，仔細瞧的話，細節滿滿，蝴蝶結的褶皺栩栩如生，彎折的曲線優美，每一個角度都很耐看。
她根本也沒湊出什麼理由，隻能實話實說，“我……還沒想結婚，沒想那……麼遠呢。”
池雪趴在床上，說得小心翼翼，十指藏進下巴底下。
“我知道。”程毅依然面帶微笑，說完卻來強拉池雪的手腕，“你試一下尺寸，戴在右手可以嗎？”
“怎麼，還帶強迫的！”池雪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雙手背後有點惱，“是誰說的，我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那這回可不可以改邪歸正，主動拒絕一下！”
“不是強迫，戴在右手無名指是熱戀中，戴在左手才是婚戒。我隻希望你能戴在右手上，這隻是個情人節禮物。”
也不知道程毅從哪學來的，說得振振有詞。他拍拍褲腿，舉著戒指坐到床邊，特別像個推銷員，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有了它，別人就會知道你有心上人了……當然，你哪天肯答應我了就換到左手上，我們還要買鑽戒，買對戒，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池雪猶豫著，眼睛都不知往哪看。不一會兒，程毅大約是舉著累了，冒汗了，松開襯衫衣領，連解兩粒扣子，看起來要為推銷事業獻身似的。
“好！”
池雪心一橫，右手摸上男人的胸口，左手接過戒指。在他的注視下，毫不客氣地在人家細滑的襯衫上蹭了蹭五指，左手一松，戒指落入右手的無名指上。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看得程毅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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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提出離職申請後，池雪要到人力資源部進行談話，見她的還是那位面試時的女經理。女人態度可親，主要意圖是勸她留下。
談話間，她神神秘秘地向池雪透露，近期永州分公司將有人事變動，興許池雪還有升職的機會。她思慮周道，甚至還提及王總那件事，說是個小誤會，同事們對池雪的印象依然很好。
池雪決心已定，全程都是禮貌微笑，感謝她的一番好意。之後的手續還算順利，度過交接工作的最後兩周即可。
陸總隔三岔五地同她聯系，雖然還沒正式入職工作室，但那邊的任務龐雜，池雪也開始慢慢熟悉，每天過得忙碌而充實。
在工程公司積攢的人脈頗有用處，張三李四織起一張網，一傳十十傳百，對3D打印業務的需求各式各樣，總能篩選出對工作室有益的。
池雪也一直記得程毅提出的技術核心，追求性價比高的話，當然要從新生力量下手。她聯系上吳翰，了解到不少高校都有類似的研究課題。
鑽研工作之餘，吳翰邀請池雪參加一場周末派對。
池雪本心是拒絕的，想象著那應該是一群大學生畢業前的狂歡，她一個整日累死累活的社畜去湊啥熱鬧！
池雪沒有直說，通用理由就是看她周末是否加班……
拖了幾天，手機上收到派對的電子邀請函，還蠻正式的，配有活動簡介的小動畫。
池雪看完會心一笑，撥通程毅的電話。
“你不是在京市的總部出差麼，怎麼還有時間忙手遊的事？”
對面一陣爽朗的笑，“你都知道了？我從來都是八爪魚，主業副業一起搞……你怎麼才想起來慰問我，都不想我麼……”
程毅的遊戲公司為周末派對策劃了一系列活動。從簡介上看，混入了線上的解謎遊戲，還有線下的桌遊、電玩，內容寫得天花亂墜。
池雪覺得沒啥邏輯，但肯定是年輕人喜歡的刺激又新鮮。吳翰並未說明是誰家做東，隻說是他哥們。
好吧，因為程毅也要到場，池雪就將自己精心收拾了一下。如果是過去參加尋寶，她一定穿得運動休闲。
這次她套上飛行夾克配黑色魚尾裙，可鹽可甜，內裡白色T恤上墜了雙層金屬鏈子，有點朋克風，這樣一來，與右手上的戒指有些呼應，指間的黃金不至於太扎眼。
***
活動集合地點是一處高檔住宅區。吳翰早在樓下等候，陪池雪一同進門。
雖說池雪也接觸過豪宅項目，但那都是樣板間，真正進入有人氣的豪宅還是頭一次，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
室內裝修擺設和星級酒店無異，已經不能用大平層來形容，而是整層通透的流動空間，窗外毫無遮擋、萬裡晴空，彰顯著不俗的地段。
她才發現吳翰穿著寬大的衛衣，在房間裡行走自如，要是新人肯定會迷路。她不敢亂動，看著俊男美女三三兩兩地結伴而來，皆是時髦穿戴。
室內響起輕音樂，餐臺上的杯子盤子有了響動。吳翰為池雪隨意介紹了幾位朋友，大家嘻嘻哈哈，倒很容易相處。
吳翰的哥們應該是個富二代，房子是人家的，不過池雪感覺到吳翰也不像是普通家庭的，不然怎麼能和這樣一群人勾肩搭背的。並且他還告訴池雪，參加活動的人很多，晚上包了一整間酒吧。
這地方僅是其中一個據點。
沒多久，程毅出現，幸好他沒穿西裝，不然同聚會上的氣氛一點都不搭。可他穿羊絨衫戴眼鏡，發型一絲不苟的樣子也有點怪，更像是誤入學生社團的講師。
他中規中矩地介紹完整場活動規則，然後指導大家下載APP，從線上遊戲開始。獲勝名次按照積分排序，截止時間在晚九點，獎勵也是晚上由承辦人揭曉。
當然，一定不是什麼普通的獎品。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肯定不會隻盯著那些。
放眼望去，來參加活動的大約都對自己的智力有信心，剛剛吳翰給池雪介紹的人就全是海歸。
腦力不夠的咋辦……豈不是要滯留在線上環節了？
池雪正覺得規則不夠友好，隻聽程毅宣布要抓阄組隊。哦，那就有意思多了，互幫互助的好……
聚會上人頭攢動，吳翰負責抱著一個糖罐子讓大家抓阄。有人還在商量對策，也有人在討論規則。池雪在其中不知所措，她誰都不熟，準備等到最後。
低頭撥弄手機，遊戲剛玩到第二關，好像是有改進，比上次在IPAD上的試玩版本簡單不少。
池雪感覺自己站的地方礙事，退後幾步坐到沙發凳上。餘光瞥見一雙熟悉的皮鞋，褲線筆直。程毅正握著一瓶礦泉水朝她微笑，“和我一組吧！”
“不用，我想和他們一起玩。”池雪想了一下又小聲嘀咕，“你沒資格玩吧，APP是你們開發的，活動也是你們想的，你進來不成作弊了？”
程毅坐到她身邊，同樣小聲回復：“這裡面的前幾關你都玩過，你算不算作弊？”
池雪不大開心，好不容易有機會認識新朋友，一起打打鬧鬧，結果被程毅盯上了。等她再猶豫鑽進哪一堆人裡時，他們已經在抱團打遊戲了。
時間不等人，遊戲拼手速，一小部分人已陸續離開了這一層。
第一輪通關後，獲得的線索是車鑰匙，統一放在公寓大堂的信報箱中。池雪晚到一步，所有鑰匙都被前面的人領走了。
她走進地下車庫才發覺，那些全是上百萬的豪車，贏得鑰匙的人就可以開著豪車去下一關卡。
“哇，太爽了，我都沒坐過那種車！”
正說著，吳翰開著一輛敞篷的邁凱倫在眼前駛過，朝池雪揮了揮手。池雪馬上埋怨程毅，為什麼不給她點提示，為什麼不讓她去和別人組隊……
爭吵無用，還要抓緊時間趕往第二站，一家大型商場。玩家需要從線上遊戲獲取商鋪的門牌號，然後再按要求完成線下任務。
每隊可以領取多個門牌號，人多可以並行完成，完成的支線任務越多越有利於提高積分。而池雪和程毅就兩個人，隻能選擇簡單易行和成功率高的，比如去遊樂城打電動。
其實還有去奢侈品店血拼的，也不知道要不要真的付錢，但池雪運氣不佳，第二輪玩了好幾關都沒抽中奢侈品店的門牌號。
程毅在一旁看笑話，“你看著點時間，不能在這耽誤太久……剛才規則裡說過，每一站最後的人要被淘汰出局的！”
參與遊戲的玩家組了個大群，大家實時在線上報備地點，互相監督。
池雪明白自己的水平也拿不上前幾名，可不願早早丟失資格。她最後拉著程毅跑到商場三層的一排抓娃娃機面前。
“來吧，把十個穿紅褲衩的娃娃夾出來！”
程毅滿頭問號，“啊？哪個是紅褲衩？我不太會玩這個。”
池雪輕嘆，然後迅速打起精神給程毅傳授技巧，她一口氣玩了三臺機器，全有收獲。
“懂了吧，剩下的你來湊齊！”
誰讓他剛剛冷眼旁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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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