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再遇前男友,他是劇組資方大佬。
而我是被叫來作陪的十八線小明星。
介紹到我時,他看著我,「認識,初戀。」
「你當年劈腿的那個男的呢?怎麼沒捧紅你?」
01
我沒想到會再遇到喬湛。
時隔七年,昔日的清貧少年,如今身家斐然,英俊倜儻。
他是劇組上下無不捧著舔著的資方大佬,身邊伴著甜美可人的未婚妻。
一個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安靜。
我本打算跟他裝作不識,他卻有意拉我出來鞭屍。
「你當年劈腿的那個男的呢?怎麼沒捧紅你?」
喬湛沖我吐了一臉二手煙。
豪華包廂內,同劇組的人,目光齊刷刷地看著我。
或是意外,或是震驚,也有嘲諷。
我在圈內沒緋聞、不炒作,一直默默無聞地拍戲,被視為清流。
現在,喬湛隻言片語點出我的過去,著實顛覆了眾人對我的認知。
我風情地撩了下波浪卷發,沖他嫵媚一笑,「我男人很多,喬總指的是哪一個?」
「沈繁星,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知廉恥。」
喬湛面色鐵青,額角的青筋暴起,對我近乎咬牙切齒。
「阿湛哥哥,你們是有什麼誤會吧?」
「你這麼優秀,這位姐姐怎麼捨得劈腿呢?」
他的未婚妻親昵地抱住他的胳膊,仰著一張人畜無害的甜美臉龐,很是疑惑。
喬湛身上的戾氣頓時消失於無形,溫柔地看著未婚妻。
「杉杉,為了 30 萬,她在我高考前夕,跟別人……」
「被我……捉、奸、在、床。」
那四個字,他是從牙縫間擠出的,一字一頓。
每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刃,要誅我的心。
但,傷不到我了。
手心的舊傷疤癢得難受,我習慣性地攥了攥手。
02
「30 萬……不夠買一個包的呀。」楚杉杉皺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30 萬,是挺賤的。」
喬湛一語雙關,諷刺我。
「她怎麼不朝你要呢?你又不是小氣的人。」
「送我的這枚鉆戒,都上百萬了。」
楚杉杉說話間,豎起蔥蔥玉手,無名指上,碩大的鴿子蛋粉鉆,光彩奪目。
喬湛曾經送過我最貴的首飾是一條潘多拉的純銀手鏈。
他打三份工攢錢買的。
我嘴角扯了扯,轉瞬對上喬湛得意又諷刺的眼神。
「那時,我還沒被父親找回去,一貧如洗。」
他刻意拔高了聲音,再次將我拉到眾人目光下鞭笞。
嫌貧愛富的我,綠了清貧的前男友,多年後,前男友搖身一變成了豪門繼承人。
這下,我的腸子都悔青了吧?
喬湛如今身家有多了不得,就顯得我有多不堪。
我是後悔。
後悔當初淋著雨,追著他的車跑了兩裏向他解釋,指望他能相信我。
沒有再留下的必要,我拿起包包準備離開,卻被楚杉杉叫住。
「沈姐姐,我還得謝謝你呢,讓我等到這麼好的阿湛哥哥。」
「我敬你一杯。」
我皮笑肉不笑,「抱歉,我滴酒不沾。」
「繁星,你前天不是還陪那個什麼總,喝酒到天亮的嘛?」
女主演白霜,無中生有,煽風點火。
她也是我的高中同學,我曾經的「好朋友」。
楚杉杉一臉委屈地看向喬湛,「阿湛哥哥……我是不是說錯話,惹沈姐姐不開心了,她才不領情的?」
「乖,不是你的問題。」
「是她不知好歹。」
喬湛柔聲安撫他的寶貝未婚妻,看向我時,眼神極冷。
「不是愛錢麼?把這些酒喝了,這張卡裏的 30 萬就是你的了。」
他指間夾著一張銀行卡。
僅僅是看著那些酒,我胃裏本能地一陣痙攣。
曾經,我對酒精深惡痛絕,我爸就是喝酒喝死的。
喬湛最窮的時候,給人代酒掙錢,被我發現後,我把他痛罵一頓。
我們說好,以後誰也不許喝酒。
現在,他用錢用酒來羞辱我。
見我遲疑,喬湛半瞇著狹長的桃花眼,「怎麼,不願意?少他媽跟我裝清高。」
音落,指間的銀行卡朝著我的臉用力一揮。
卡片邊緣割破我的臉頰,我懵了一下,緊接著絲絲的痛楚蔓延開。
這一幕,與當年他滑下車窗,將一張銀行匯款單砸在我臉上的情景如出一轍。
隻是那時,我哭得撕心裂肺。
現在——
我捏了捏拳頭,上前一步,喬湛還失神地看著我的臉。
新仇加舊怨,我朝他的臉上狠狠一扇。
「啪!」
一記極響亮的耳光,響徹整個包廂。
03
包廂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裏。
喬湛臉頰上清晰地浮起五指印,我極用力,自己掌心也又麻又疼。
但,舒爽極了。
待他們回過神時,我已經到了門口。
楚杉杉驚呼:「阿湛哥哥,你,你沒事吧?」
導演怒喝:「沈繁星,你瘋了,喬總你也敢打?!」
我置若罔聞,摔門而出。
過道裏,服務員、來往的賓客,紛紛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摸了摸臉頰,流血了。
我是靠這張臉吃飯的,不能毀了。
而曾經,我無數次動過毀了它的念頭
04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這張小時候惹無數叔叔阿姨偏愛的臉,成了我被編排被造謠的禍端。
大概是從我家破產,開始有無數男生追我起吧。
「高一三班那個沈繁星,我玩過,早不是雛兒了。」
「給錢就能睡,賤得很。」
「她天天吃避孕藥。」
高中校園論壇表白墻上,每天都能看到關於我的汙言穢語。
我報過警,造謠我的男生被罰在全校晨會上,公開向我道歉。
我以為經過那次震懾,關於我子虛烏有的閑言碎語就能偃旗息鼓。
某天的大課間,我從衛生間回到教室,我最好的朋友白霜坐在我的位置。
她手裏拿著一板白色小藥丸,看到我,憂心忡忡地問:
「繁星,你生病了嗎?」
旁邊的女生搶過她手上的藥,大聲讀著背面殘缺不全的字眼:「左……諾孕酮……長效……避孕……」
嘈雜的教室,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朝我聚攏過來。
我搖著頭,「不是我的……」
白霜看著我,隻有我捕捉到了她眼神裏一閃而逝的挑釁與得意。
我明白過來,沖向她,恨不能把她撕了。
她縮在墻角,淚水漣漣,委屈道:「繁星,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藥,我隻是關心你……」
同學都同情她,說她太善良太單純,也就她肯和滿身汙泥的我做朋友。
他們也更加唾棄我。
這事鬧到教導處,我媽媽被請到學校,她下跪求著教導主任不要開除我。
「我的閨女我瞭解,她不可能做出這種不檢點的事!」
「她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女孩!」
那之後,常常有男生拿著百元大鈔,堵住我,問我賣不賣。
「賣你媽!」
巷子裏,我踹了對方一腳,轉身便跑。
「操!」
那男生追著我,汗腥味越來越濃,我心裏越來越慌。
喬湛就是那時出現的。
他拽著我,將我護在他的身後。
少年比我足足高一個頭,身上一股子幹凈的肥皂味,穿著泛黃的白 T,領口磨得很破。
「滾!」
他將騷擾我的男生撂倒在地,冷喝一聲,對方罵罵咧咧地跑了。
那之後,我每天上學放學都跟著他。
但他從不理我。
喬湛是我們的年級學霸,性格孤僻,獨來獨往。
他的家境比我家還慘。
爸爸過世後,留下一堆債務,我和擺攤賣小吃的媽媽相依為命。
喬湛無父無母,跟著領低保的外公過活。
除了要上學,他還打兩份工。
晚上去燒烤攤當服務員,週末去發傳單。
有天晚上,他剛領了工資,被社會混混堵住,對方一夥人把他按在地上往死裏打。
他卻死死護著錢,嘴角噙著視死如歸的陰笑。
在他被打得頭破血流時,躲在暗處的我忍不住沖了過去,雙手握著一根樹枝亂揮。
那些混混邪惡的目光對準了我。
喬湛為了我,把錢給了他們。
「為什麼不給他們錢?你真會被他們打死的!」
「他們不敢,要槍斃的。」
原來,他打架厲害,純屬是因為不怕死。
「可是不疼嗎?」
我看著一身傷痕的少年,心疼地問,眼淚止不住地流下。
喬湛看著我,陰鬱的眼神閃爍起異樣的光彩。
「哭屁。」
我帶著哭腔:「心疼你嘛。」
他懵了,難以置信又受寵若驚的樣子。
我主動牽了他的手,他沒掙開。
我們在一起後,學校沒人敢騷擾我,關於我的那些謠言也不攻自破。
我跟著他安心學習,對未來又充滿了希望。
高考前兩個月,得知有好心人給我們資助了大學學費,我更堅信我們的未來一片光明。
隻是,好像每當我對人生充滿希望的時候,命運就會讓我跌入另一個深淵。
當厄運降臨時,我心裏光一樣的少年,和其他人一樣,誤解我、詆毀我、羞辱我。
把我當汙泥一樣甩掉了。
車上,我從遙遠的記憶裏回過神來。
臉上的傷口並不深,我用濕巾擦掉血漬。
05
「我把資方大佬打了,這部戲估計拍不下去了,你讓郭律師準備著。」
我給助理周周發了條微信語音。
我得罪了喬湛,劇組肯定要跟我解約,按照合同,他們得賠我雙倍違約金。
「我的小姑奶奶,你怕什麼,有顧爺罩著,誰敢不讓你拍戲?」
周周很快回,沒心沒肺的。
「以後沒顧爺罩了。」不然我今晚也不會參加這個飯局。
我發完這句,丟開手機,專心開車。
京西頂級豪宅區柒號院,寸土萬金。
這裏的住戶,都是頂級權貴富豪。
曾有狗仔跟過我,他們見我經常出入這個小區便不敢深挖我的背景,也不敢寫我的緋聞。
500 平豪宅,燈火通明。
男人長腿交疊,仰靠在沙發上。
他一身高定西裝,領帶松開,襯衫領口微微敞開。
慵懶撩人。
又透著不可褻玩的清貴氣質。
他就是周周口中罩著我的「顧爺」。
顧淮深,京圈權貴家族顧家小爺,商界翻手雲覆手雨的大佬級人物。
這五年,我能在追名逐利,明爭暗鬥的娛樂圈,獨善其身,隨心所欲,全是仰仗於他的庇護。
聽見腳步聲,男人睜開眼,看向我。
目光接觸的一瞬,我心臟一悸,「顧先生回來了。」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國外出差,我們快一個月沒見了。
顧淮深站了起身,看著我的臉,眉心輕蹙,「怎麼回事?」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著關切。
我隨口扯了個謊,「拍戲的時候劃了下,很淺,沒事的。」
他略垂了下眼皮,到了我跟前,「我看看。」
咫尺距離,成熟的男性氣息染著淡淡的烏木沉香,禁欲又惑人。
這要人命的男性魅力。
我心尖發顫,大氣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