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隨後微微蹙眉,看著她道:“兔子還不夠你養呢?”
沈靈珊撒嬌道:“我真的很想再養一隻小狗,我小時候就很想養,但是小時候天天練舞沒有時間。”
她期待地看著陸行洲。
陸行洲忽然想起南希剛才說,沈靈珊沒有童年,也沒有青春期,從六歲開始,她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舞蹈室裡度過。
她幾乎為她媽媽獻祭了四分之一的生命。
陸行洲心口悶澀。
他看著沈靈珊,嗯了聲,問:“你想養什麼?”
第19章 她臉上笑容燦爛,迷得他不禁……
十二月底的一個周六, 孟梁到陸行洲家裡去拿點東西。
誰知才走到門口,還沒進屋,就看到一隻醜了吧唧的小白狗朝他跑過來, 坐在地上仰著腦袋朝他拼命搖尾巴。
孟梁看到這條光禿禿的醜狗,震驚到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還下意識地回頭往花園裡看了一眼。
難道是因為他太久沒到陸行洲家裡來, 連他家門往哪兒開都忘了?
還是陸行洲這廝搬了家沒告訴他?
他正想著,屋裡忽然傳來陸行洲的聲音。
“你腦子有病?站在外面不嫌冷?”
孟梁:“……”
是了。
嘴巴裡永遠說不出句好話來的男人,除了陸行洲還能有誰。
他回過頭,在門口換上拖鞋。
進屋時還朝那隻瘋狂搖尾巴的醜狗看了一眼,問道:“這醜狗哪兒來的?”
陸行洲從樓上下來,回了句, “哪兒醜?”
他坐到沙發上, 把要給孟梁的文件扔給他,
然後從茶幾上摸了一支煙。
孟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震驚地看向陸行洲, 說:“你最近是不是眼神出了什麼問題?還是你審美有問題?這光禿禿的狗還不醜?”
他說著又朝小白狗看了一眼。
發現小狗有皮膚病時, 更震驚了, 看向陸行洲, “不是,你是陸行洲嗎?你是不是讓人給奪舍了?這小醜狗有皮膚病吧?你居然讓它在你家裡?”
小白狗像是聽懂自己被嫌棄了, 原本瘋狂搖著的尾巴忽然耷拉了下去, 眼裡的光也沒了。
它夾著尾巴, 垂著腦袋躲到門邊的角落去。
陸行洲看到小白夾著尾巴又縮到角落去了。
他不禁皺了皺眉,看向孟梁,“你不說話是怕被人當啞巴?”
孟梁:“???”
陸行洲罵完孟梁,看向縮到角落裡的小白, 朝它打了個響指,說:“過來。”
小白像是聽懂男主人在喊它,輕輕地搖著尾巴走過去,然後乖乖在陸行洲面前坐下來。
陸行洲從茶幾上一個粉色的鐵盒子裡拿出一塊肉幹。
喂給小白之前先提醒它,“乖乖坐著別來搶。”
小白眼睛亮亮的,努力搖著尾巴。
陸行洲這潔癖星人能同意養狗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實在不能忍受這小玩意兒到他手上來舔東西吃。
於是把肉幹放到它面前。
小白也十分懂事,等陸行洲把手收回去後,才低下頭含走自己的肉幹,叼到它的小窩裡去吃。
孟梁這才注意到電視櫃旁邊居然還有個粉色的狗窩。
狗窩是個公主風的帳篷形狀,帳篷上還搭著一串五顏六色的彩燈。
他眼角抽了抽,看向陸行洲問:“沈靈珊養的狗啊?”
陸行洲嗯了聲,說:“領養的。”
孟梁道:“我說呢,怎麼還有皮膚病。”
陸行洲把煙灰磕進煙灰缸裡,說:“之前被人虐待,在垃圾站旁等死的時候被人救去流浪狗基地了。”
孟梁像看稀奇一樣盯著陸行洲看,震驚地道:“我靠,陸行洲,你還是我認識的活閻王嗎?你什麼時候這麼有善心了?”
“沈靈珊救的。”
陸行洲冷情冷性,他自己一路走到今天,沒人幫過他,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他活在這世上更像是一個看客,不關心任何人的死活,沒什麼同情心,自然也沒什麼善心。
他不做違背良心的壞事,也不做好事。哪天老天爺看他不順眼,要讓他暴屍街頭,他也沒什麼牽掛。
所以他做事情一向很絕,不做就不做,要做就不會給對方留後路。
就像鍾家。
沒惹到他頭上來,他懶得管闲事,但惹到他,就別怪他心狠手辣要趕盡殺絕。
孟梁感慨地說:“你這麼一個冷血無情的活閻王,居然會愛上沈靈珊這種小白花。”
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什麼,認真看向陸行洲,問道:“不過沈靈珊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嚴重的潔癖嗎?”
陸行洲朝著孟梁看去,眼神有些冷。
孟梁一下就知道自己說錯話,連忙說:“我就是隨便問問,你要是不想讓沈靈珊知道,我保證一輩子都不說。”
*
下午四點,陸行洲開車到沈靈珊的學校。
車子停在藝術樓外面,隔著車窗看到沈靈珊還在舞蹈室裡練舞。
她過兩天有演出,最近大多數時間都在舞蹈室裡排練。
陸行洲來得早了點,也沒給沈靈珊打電話。
他將車窗降下一半,坐在車裡點了支煙。
上午孟梁的話提醒了他,令他一整天心情都很煩躁。
他坐在車裡抽煙,夾著煙的右手搭在車窗沿上,看著指間升起的白色煙霧,漸漸有些走神。
一些零散的記憶忽然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他的潔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在十三歲那年。
他母親過世後,他因沒人撫養,隻好去跟他父親一起生活。
但他那個人渣父親浪蕩成性,常常帶不同的女人到家裡來。
有時一晚上帶回來好幾個,他在自己的臥室裡看書,幾乎每天晚上都被隔壁y亂的聲音吵得沒辦法休息。
有天晚上好不容易塞著耳機睡著,半夜突然感覺有人爬到他的床上來。
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到吸/嗨了的女人,衣衫不整地往他身上撲過來。
他被惡心到直接吐了出來,一腳踹開了那個女人跑出了家門。
潔癖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回過他父親那裡。他跟學校申請了住校,很長一段時間,隻要躺到床上,腦海裡就會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畫面,以至於一晚上要跑好幾趟廁所去吐。
而讓他潔癖變得更嚴重的,是在他初三那年。
他爸得性/病死了。
江城是個很小的縣城,他家又在江城最著名的貧民窟裡,那一帶住的人很多,人多嘴雜。
因他那時已經兩年沒有回去過,不知道他爸把他自己搞死了。聽說人死了好多天都沒人發現,直到屋子裡散發出臭味,才有鄰居報了警。
據說屍體抬出來的時候,他爸全身潰爛,臭到圍觀的鄰居一個個捂著鼻子不敢上前。
很快,幾乎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他爸得性/病死了,這種事情傳得很快,很快學校裡的同學也全都知道了。
有天晚上,下了自習他回到宿舍,發現他的東西全都被扔到了門口。
他站在門口,冷冷盯著裡面幾個人。
室友們大概怕他,全都躲在寢室長後面。
寢室長外強中幹,大概也很怕他,但還是鼓起勇氣跟他說:“陸……陸行洲,聽說你爸是得性/病死了,我……我們都不想跟你住,萬一你把我們傳染了怎麼辦?你……你自己去單獨申請一個房間吧。”
“滾開。”
陸行洲一腳把人踹開,把他被扔出來的東西拎進去,扔到床上,照舊洗澡上床睡覺。
他懶得搭理這些人,照舊在那個宿舍裡生活。
但他那幾個室友大概真的怕他有病,見趕不走他,第二天就一起搬走去了別的宿舍。
於是初三的最後一年,陸行洲一個人住在六人間的宿舍裡。
別說,還挺寬敞。
但他的潔癖從那時候開始變得越來越嚴重,也從那一年學會抽煙。
高中他考到市重點,原以為能擺脫宋鵬那個人渣給他帶來的影響,但和他一起從縣城考到市重點的同學也很多。
開學第一天,他的事跡就又被傳播得全校皆知。
他在高一開學的第一天深刻地明白了什麼叫三人成虎。
他也不知道他爸得性/病死了,怎麼就傳成了他有性/病。
於是高中那三年,他幾乎沒在學校交到朋友,一個人一個宿舍,教室裡的座位也永遠是一個人坐。
也就孟梁不怕死,高二轉學到他們學校,闲著沒事兒整天湊他跟前來煩他。
高考結束後,他沒留在國內念書,直接出國了。
在國外那幾年,很大程度讓他耳根清淨了很多。
但潔癖的毛病一直改不了,像是一種心理疾病。不致命,他也懶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