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寒氣霎時間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像是一記重拳壓在她們身上,以絕對力量逼得她們喘不過氣。
眼見著事態要擴大,自衛兵的副總長連忙上前勸道:“總長!我們還是別惹少將閣下了,少將閣下性情之真,肯定不是兇犯。”
“她不是兇犯,也不排除她包庇兇犯的可能。兇犯就是朝她這個方向逃跑的。”
憐珠白頂住這股力量,強硬地要進少將府。她握著鐮刀的手都在打顫,僅僅是釋放出的一絲寒氣都已經令人窒息。
越是認識到這個事實,憐珠白越是嫉妒地發狂。
本來以為自己終於安心面對異能上的殘缺了,但是真正再見到這強大的冰系異能時,心裡硬撐著的自尊又被輕而易舉刺破。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在這件事上擰巴。為什麼希菲可以擁有強大的爆發力,為什麼她不可以?
憐珠白一把推開過來勸她的副總長,操控兩把鐮刀朝希菲劈去。
鐮刀高速旋轉在一起,尖銳鋒利的刀刃擦破空氣,精準無誤地指向希菲袒露的脖頸。
就在要碰到皮膚時,希菲卻透過鐮刀冷冷看向憐珠白。眸中藍光一閃,一朵巨大的冰花擋在希菲面前。
冰花薄薄一片,卻將鐮刀卡得死死的,冰花像一隻寄生獸吞噬整個鐮刀。
隻聽“咔嚓咔嚓”的聲音,裂紋順著鐮刀一路蔓延,當著憐珠白的面碎成一地。
“還要打嗎?”希菲問。
憐珠白自嘲地笑了,希菲抬眼的那刻她就知道自己輸了。
“不打了。”憐珠白說,“但是我們還是要排查少將府。你放心,不是針對你的,排查無事我們就離開。”
話音剛落,背後就傳來一道女聲。
“憐總長,總統說了,少將府就不用查了。”
兩人齊齊看向來人。洛詩晴笑著打趣:“總統怕把少將惹怒了,少將閣下再一怒之下把總統府燒了。”
洛詩晴是總統內閣的機要秘書,她負責傳達總統的指令。
憐珠白暼了洛詩晴一眼,微微頷首:“既然秘書大人這麼說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沒走兩步,憐珠白又似乎想起什麼,借副總長撕了張紙遞給希菲。
“這是我的智腦付款號。你記得把打碎鐮刀的錢賠給我。”
希菲滿臉黑線,順手將紙塞給洛詩晴:“給總統,讓他付。”
自衛兵本來就是奉總統之命徹查全城,現在總統的秘書親自過來說不用查少將府了,她們也不繼續擰下去了。
副總長一顆心終於是放回了肚子,神色有些不滿:“您今天太衝動了,那是少將閣下!您居然敢拿鐮刀劈她家大門!連總統都不敢惹的瘋子,您幹嘛要拼著前途和她犯那個擰呢!”
憐珠白閉上眼,將眼底湧上來的眼淚硬生生憋回去。她知道她不該這麼做,但是她心裡就是有那一點不甘心。
“通知大家,不用過分排查了,我們應該抓不到了。”
副總長往上推了推眼睛,疑惑不解:“但是我們還有一大片沒排查,不一定找不到吧。”
憐珠白沒說話,回憶起和希菲交手時她身上淡淡的消炎水味和手指上那點不易察覺的血跡。
這核心城的天要變了。
少將府內。
洛詩晴笑著朝希菲擠眼:“怎麼樣?我來的快吧?”
希菲黑著臉看了看碎成兩半的大門,又塞給洛詩晴一張紙:“這是我的付款號,總統府記得賠我大門錢。”
“哦對了,我這門是一屆屆少將流傳下來的,有歷史價值和紀念價值,比她的鐮刀要貴,別打錯賬了。”希菲特意囑咐說。
洛詩晴:“……”
她心裡嘆口氣,還是將兩張紙塞進自己口袋裡。總統府怎麼可能出這個錢,總統的命令也不過是她自己隨口一扯的。
她清楚憐珠白是個聰明人,性格雖然敏感又擰巴,但看事還是能看清楚的,賭得就是她人品。
“你來這裡幹什麼?”
“往辦公室去說,你門沒了,這裡人多耳雜。”
希菲拉住她:“辦公室是我睡覺的地方,去二樓會客廳。”
洛詩晴多看了她幾眼,又笑著比了OK的手勢。
洛詩晴坐下後,看著空空如也的茶杯,問:“來即是客,你總要給我倒杯茶吧?”
“茶在櫃子裡,杯子在桌上,熱水自己接。”
洛詩晴沒好氣地翻個白眼,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叫你小瘋子真是沒辱沒你。沒了神染一寵著你,你那爛脾氣怎麼還能長成這樣。”
提到神染一,希菲神色一暗,問洛詩晴:“說正事,你到底來幹什麼?”
“司千夢是你殺的吧。”
“不是。有證據?”
洛詩晴慢慢抿了口茶,笑道:“沒證據,但是前幾天上將閣下破天荒從海上連發三封信,希望總統大人能把指揮權還回來。”
“上將閣下在海上飄著還不忘軍部,我甚是感動,於是就把信多看了幾遍。沒過幾天,司千夢就死了。你說這其中沒什麼事,我是不信的。”
“那也應該去懷疑上將閣下。”希菲說。
洛詩晴:“話是如此,但是上將閣下遠在海上,哪裡能把手伸到核心城。相比之下,司千夢死了,唯一能名正言順接手自衛兵的人就是你了。”
“我從來不相信什麼邏輯鏈,隻相信利益鏈。邏輯推導的結果遠不如查出誰是既得利益人管用。”
洛詩晴將手搭在希菲肩膀上,笑著問她:“希少將,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希菲倪了她一眼,問道:“那你專程來找我捅破這件事,是已經將棺材買好了?”
“火氣別這麼大,喝點茶降降火。”洛詩晴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我來其實是想告訴你,我可以幫你掩蓋這一切,至少總統那邊的矛頭還是會先指向上將閣下的。”
“條件。”
“我要司千尋那個老女人死。”洛詩晴放下茶杯,冰冷的目光透出濃烈的恨意。
“司千尋?”希菲倒是沒想到這個條件居然會是這個。
洛詩晴不了解她的身份,但希菲可是知道她是組織的人,她能當上機要秘書還是司千尋暗地裡扶持。
表面上與司千尋一黨無關,實際上是插到總統身邊的臥底。
現在這個臥底居然來找她殺自己老恩人司千尋。
希菲問:“你怎麼那麼確定我會答應你這個條件?”
“憑你和神染一決裂了。”洛詩晴說,“你別告訴我現在你還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她又在替誰幹活嗎?”
司千尋不相信她,組織內除了神染一和樺雪,其他人都沒有和希菲接觸過。
洛詩晴自然也不知道希菲同為組織的人。她隻是能隱隱約約察覺到希菲應該知道她們組織的存在,並且很厭惡這個組織。
不管是因為神染一還是因為其他原因,隻要希菲憎恨就有機會。
放眼整個安全區,能為她報仇的也隻有希菲一人了。
“我答應你,但是你要告訴我為什麼你要殺司千尋,我還記得你當年如何在她面前諂媚。”
面對希菲的戲謔,洛詩晴沒和她置氣。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
若她是個有道德的君子,也不會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洛詩晴冷冷開口:“白牧死了。”
希菲記得白牧那個人,當年全S戰隊組的組長,替洛詩晴擋了致命一擊後半身殘廢。
“司千尋殺的?”
“……是。”茶杯被洛詩晴攥在手裡,溢不住的雷電從手心裡泄出,將杯子炸成碎片。
希菲瞥眼朝樓上一看,皺眉道:“你小聲一點。”
“抱歉,我失態了。”洛詩晴說。
恢復情緒後,洛詩晴才繼續開口:“希菲,我自認為不是個好人。我唯利是圖、利欲燻心,但我也知道做人得償債。”
“我知道那老女人沒幾年活頭了,所以她很心急。她想牢牢掌控我,但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白牧身上。”
“原本我供養白牧一輩子算還清欠他的債,但現在他因為我死了,那這條人命就得算在司千尋頭上。”
“我對不起白牧,我唯一能為他的做的就隻有殺了那個老女人給白牧陪葬。”
聽完,希菲問她:“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動手?”
“我都是她一手扶持的,要人沒人要兵沒兵,怎麼殺她?”
“我幫你,但我有問題要問你。”希菲說,“司千尋身邊有兩個人,是花江和蟲夏嗎?”
聞言,洛詩晴笑了:“你果然比我知道的還多。她們隻在暗處守護司千尋,從來沒有在眾人前露過面,你居然也能查到。”
“她們兩個不太像是能聽司千尋調遣的人。”
“是,以她們自己的性格自然不可能乖乖聽話。”洛詩晴說,“知道她們兩個出身哪裡嗎?她們來自G區,是之前十幾年前那場大戰留下來的孤兒,後來被從安全區搜刮人才的司千尋收養。”
“司千尋是SS級的心系異能者,她們心系異能者修煉到像她這種程度,基本能自如控制人的精神。”
“使用的手段有兩種,一種是心蠱,隻有喂在七歲前的孩子身上才能生效。另一種是精神蠱,不限年齡,但沒辦法完全令人聽話,一旦被下蠱者想反抗,就會痛苦到精神分裂。”
希菲沉下心:“所以花江和蟲夏被下了心蠱?”
“沒錯。她們當年被救回來時就已經成植物人了,現在早就沒了任何意識,完全成了司千尋的傀儡。”
“那你知道心蠱和精神蠱的解藥嗎?”
洛詩晴:“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心系異能者。你問我還不如去問你那個玩塔羅牌的朋友。”
“她已經在波浪戰裡犧牲了。”
洛詩晴一怔,半晌才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送走洛詩晴後,希菲上了三樓。
雲卷早已不在辦公室,她推開隔壁臥居的門,雲卷正蓋著被子沉沉睡在床上。
希菲心裡慶幸還好之前打掃了下,現在能給雲卷一個睡覺的地方。
因為怕壓到耳朵的傷口,雲卷側著身子睡,她眼底青黑,連續幾天熬夜加上受傷,讓她直接睡熟過去。
希菲輕輕地將她耳邊的碎發撩到一旁,以免扎到她傷口。
失去的那半邊耳朵,軍部裡的軍醫應該能磨出一個假的裝上去。
果然,雲卷跟著她還是太冒險了。這明明是她的事,不該把雲卷牽扯進來的。
希菲輕手輕腳出去,一出臥居就撥通了智腦的電話。
“蜻忬,來核心城一趟吧。你的事情讓雲卷替你。”
“自衛兵已經收回來了?”電話裡的人問。
“嗯,接下來就是核心政府那群貴族了。我想你應該樂意親自動手。”
第095章 少將閣下(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