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眼底青黑，眼皮浮腫，不知道在聖遼的精神世界裡輪回了多少次。
若小五和雲卷從她手裡接過聖遼，神染一貼心地遞給她一杯水。
希菲一飲而盡，望著白茫茫的雪，從沒感覺空氣這麼新鮮。
“嘔！”
希菲緊緊捂住嘴巴。她現在有點想吐，胃裡翻江倒海，齊齊湧上來。
好不容易才將湧上來的感覺壓回去，希菲揉著太陽穴，長長倒吸一口氣。
半山腰上的魔物緩緩蠕動，它失去了精神食糧，打算換一個新的地方偽裝，靜靜等待新的獵物。
“我們得殺了它，30積分不能這麼放跑。”
這隻魔物隻會精神攻擊，龐大的身軀就是一副空軀殼，中看不中用。
一旦擺脫它的精神壓迫，它就是隻待宰的魚，無論怎麼蹦跶都挑不出砧板。
神染一按住希菲的肩膀，示意她先好好休息。
“希菲，你在這裡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們。”
希菲抬頭，她有些不放心：“你們才剛從精神控制中出來，我擔心再有一些副作用。”
“我們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數，也沒你想的那麼廢物。”雲卷說，“倒是你一直在承受那些精神壓力，你才需要好好休息。”
希菲盯著雲卷那張臉看了一會，默默轉過頭：“雲卷，這些天別和我說話。我一看見你就想起你長四個腦袋的樣子，又有點想吐了……”
“嘔……”
雲卷：“……我以後會少看點恐怖漫畫的。”
“青空，你在這裡照顧希菲。若小五、雲卷，你們跟我來。”神染一有條不紊地指揮道。
她問雲卷：“風向可以把握嗎？”
“放心吧，基本可以。”
在神染一的構想中，若小五負責控制火勢，雲卷控制方向，借著現在的風向，大火可以將魔物的身體一瞬間點燃。
唯一不確定的因素是魔物的逃跑方向。
希菲為了救她們，精神已經很疲憊了，現在隻能由她堵住魔物的出口。
拿起劍時，神染一皺了皺眉，劍上的這道痕跡是被若小五的重劍劃出來的嗎?
仔細嗅一嗅，還有一股燒糊的鐵鏽味。
希菲呆滯地坐在神染一給她找的石頭上，短暫地防空自己後，才勉強從精神衝擊中回過神。
面前一陣大火，在風的鼓動下，立刻從星星之火燃燒魔物的全身。
神染一不愧是指揮系第一，這麼省時省力的方法也隻有她能想到了。
魔物不死心地朝兩旁移動，拼命甩動自己身上的火苗，企圖焚燒掉那些施加這些的人。
但痛苦迫使它蜷縮在一起，妄圖減少焚燒的面積。
不遠處的希菲抽了抽鼻子，肚子發出鼓叫：“我餓了，想吃烤肉。”
青空從背包裡掏出壓縮餅幹遞給她，貼心說道：“孜然烤肉味的！”
希菲：“……”
她邊嚼著餅幹邊看她的隊友們戰鬥，在小組作戰中這麼悠闲還是第一次。
神染一抬腕掃了眼手表上的積分顯示，已經取得了60分。
“希菲，好點了嗎？”
“放心吧組長，已經好利索了！”
神染一認可地點點頭：“那我們就走吧……”
話音未落，山頂上傳來爆炸的響聲，轟轟巨響宛如天崩地裂。
接著，山間的雪肉眼可見地滑落下來，像是千軍萬馬，狂風暴雨，一瞬間就要衝到面前。
希菲最先反應過來：“是雪崩！快跑！”
神染一瞳孔震地，望向雪崩發生的地點。
怎麼會這樣！她剛才明明勘探好了地形，不會引起這麼大規模的雪崩才對！
她邊跑邊回頭，深深望向山頂的位置。這麼大的雪崩幾乎一剎那就要追趕上她們，將她們徹底埋沒在深雪下。
“火舞漫天！”若小五轉身，絢麗的火焰消融著衝上來的積雪。
“你們走，我留下！”
“絕對零域！”厚實的冰牆一瞬間擋在火焰後面，未被消融的積雪瘋狂地衝擊著冰牆，很快牆壁上就出現了裂紋。
希菲將自己身上的背包拋給神染一，不斷釋放異能擋住崩雪。神染一當即立下做了判斷：“我們走！在山腳下回合！”
周圍靜的可怕，隻能聽到積雪滑落的聲音，轟隆隆地像是大地在震動。
該死，要支撐不住了。
人類的力量在自然面前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希菲瞄到後方，大喊：“若小五，我喊一二三我們就跳到後面那個坑裡。”
“好！”若小五強撐著答。他的爆發力隻有B級，過多的異能消耗已然使他的身體維持不住。
“一、二、三！”
兩人收回手的那一刻，積雪就像滔天海嘯瞬間衝破火焰與冰牆，連同她們一起吞噬。
那個坑很淺，若小五下意識地撲在希菲身上，抬起胳膊擋住她的腦袋。
雪花看起來很輕，但積雪卻非常重。猛然壓在身上，不僅呼吸喘不過氣，肋骨也像是要被壓斷。還好自己用冰盾護體及時護住了四肢，不然現在可能已經骨折了。
希菲這樣想著，迫使自己從積雪裡抬出腦袋。
這下真是落了個大地白茫茫，除了雪再無任何東西。
她費力地將肩膀露出來，靠著冰刃漩渦的清理，勉強將上半身從雪地裡拔出來。
不知道若小五埋在哪裡了？
“若小五！若小五！”
沒走兩步，希菲就左腳絆右腳摔倒在雪地裡。
她的右腳好像沒有知覺了。
希菲脫下鞋襪一看，右腳早已被凍僵了，整隻腳都是青紫的。
希菲快速用冰之塑造冰封右腳，然後未等痊愈，她就拖拉著一隻腿繼續向前走。
必須盡快找到若小五，在雪裡埋太長時間會被活生生凍死的。
“若小五！”她又喊了一聲。
空氣裡有一絲烤糊的味道，希菲眼睛一亮，連忙順著味道走。
果然，在一灘融化的積雪上，希菲發現了若小五。
他正仰面躺在雪上，周圍冒著一圈火焰。
看見人還活著，希菲興奮地朝他走去。
走到近處，希菲才發現他正捂著胳膊，臉色慘白、隻冒冷汗。
希菲勉強蹲下身體，查看他的傷勢。
越看心越涼。
雖然勉強護住了頸椎，但胳膊骨折了，大腿可能也骨折了。
若小五面露痛苦，跳下後他被雪衝到了這裡。全身就像是被拖拉機碾壓過一樣，咬牙憋著痛才勉強使出異能燒化身上的雪。
希菲看了看前面，距離山腳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們不可能下去的。
“你的胳膊和大腿都骨折了，現在必須要退出比賽。”希菲忍著痛意，狠心開口道。
“不！我不能退出，我才在賽區呆了一天，我不能退出！”若小五一聽，連身上火辣辣的痛都不管了，立刻否定希菲的辦法。
“你的胳膊不想要了嗎！還是說你打算永遠變成一個殘廢！”希菲說，“耽誤的時間越久，救回來的可能性越小。”
“還、還有聖遼，聖遼一定會治好的！我們要去找聖遼！”
若小五像是找了一個好方法，急急忙忙地用好的那隻手拉希菲的衣袖，眼神略帶希望和乞求。
但希菲卻吼道，“等找到聖遼，你的胳膊早就廢了。”
若小五眼裡的光一瞬間黯然下去，拽著衣袖的手也重重滑落。
“可是……我為這場比賽付出了一年半的努力！我不甘心，希菲，我不甘心。我不想離開，我還想和你們一起戰鬥下去。”
淚水從他眼底滑落，他用胳膊擋住自己的臉，他是個男生，怎麼能在女孩子面前哭？
但是好難受，好想哭，真的忍不住……
他不想離開，努力那麼長的時間，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可是卻在比賽初期就要離開，留他的伙伴獨自在賽區戰鬥。
希菲蹲在若小五旁邊，認真看著他，許下她的承諾：“我們會再一起戰鬥下去的，四年級、第一軍部……我們還有很多機會的，你就在外面好好看著我們如何取勝吧。”
她替若小五按下手表的紅色按鈕，像比賽結束時的鳴槍，宣告了他的終點。
直升飛機很快盤旋在她們上空。
裡面迅速下來幾個醫生，她們先是簡單為若小五治療包扎一下，然後迅速將他抬上擔架。
走之前，若小五拉住希菲的衣袖，不甘心、不認命地看著她。
希菲回握住那隻手：“好好養傷，等我這個天才帶著全隊捧回第一名的獎杯。”
魔物擊殺賽各賽區第一名都會得到一個獎杯。
若小五抽了抽鼻子，重重地點頭。
等那架直升飛機飛離賽區後，希菲才轉身離開。
太陽已經升起了，陽光熱烈地照在雪面上，卻感受不到絲毫溫暖，隻有微冷的涼意。
希菲的右腳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甩了甩腳，基本沒有大礙。
距離神染一她們太遠，用來連接心聲的耳機也已經超出青空的能力範圍。
從半山腰下山倒是輕松很多，坡度也遠比山頂平坦。
走了沒幾步，希菲還是選擇了滑下去。這次沒有魔物的幹擾，可以盡情地飛速在雪地上。
不過她們的運氣也夠慘的，光是下坡就接連遇見了兩隻魔物。要知道，上一屆魔物擊殺賽雪山賽區東坐標就隻投入了兩隻魔物。
雪山腳下的積雪要少很多，到處都是幹枯的雜草和蘆葦。
這地方堅硬的石子很多，積雪就零零散散地埋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