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同事怕溫敬之太過激動，做出過激的行為，趕緊上前拉住他。
“溫法醫！節哀！”
“不！怎麼可能！我怎麼沒有認出來！怎麼可能是她！我怎麼沒認出來她！”
“溫敬之！你清醒點！隻有骨頭你怎麼能認出來！！”
侯慶恨不得敲醒他。
溫敬之把蔣如星的骨頭一根一根拿出來，擺開，用眼神一點點描摹蔣如星的骨頭，上面仿佛長了刺，刺痛他的眼睛。
他眼裡含著淚，痛苦地跪在地上，又抓著腦袋，不斷捶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她！是我！！啊！”
溫敬之嘴裡呢喃著，眼神木訥，仿佛痴傻一般。
侯慶也抹著淚，拉住他的手，安慰，“不是你的原因，這個樣子誰也想不到，主要是對手太狡猾，一點證據也沒有留下！”
這句話像一個火花，燒了溫敬之整個大腦，查不出證據，是因為誰……
他再也經受不住，轟的一聲，大腦燒成空白，兩眼一翻，昏倒在地上。
家裡的大床上，溫敬之猛然睜開眼睛，下意識伸手摸向另一邊，再也沒有人。
除了冰涼的被單，什麼都沒有。
他赤紅著眼睛，像是瘋了一樣手腳並用地爬下床，隨意拿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連鞋都沒穿跑出了門，夜依然是一樣的黑。
溫敬之雙手扒住下水道的把手，他死死咬住牙，往後拽，想要把井蓋打開。
多日的宿醉，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
但是他依然不覺，手背青筋爆裂，虎口擠出血痕，蓋子還是被溫敬之硬生生拽起，他連忙將整隻手臂伸進下水道，可裡面除了垃圾根本什麼都沒有。
那個孩子！被他扔進下水道的胎兒，他和如星的第一個孩子……還在裡面，他……他丟進去的！
他要把它找出來，給它安葬，“寶寶！寶寶別怕……爸爸來了……爸爸來把你帶回家，很快很快，你就可以和媽媽團聚了……寶寶別怕，別怕，爸爸來找你，爸爸該死……”
夜裡的雨，淋湿了他的衣服，淚水雨水一起從臉上流下來。
他忙活了近一個小時 ，手中的傷口越來越多，可依舊一無所獲，他徹底絕望，趴在下水道刨出的垃圾旁，跪地哭喊。
充滿血汙的手掌，一下扇在白皙的臉上，“我該死！我該死！”
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著。
大雨衝刷著一切，手上的血跡，地上的汙跡。
第111章 楚欣是為了蔣如星才故意接近你的
“寶寶，寶寶，對不起！對不起。”
溫敬之兩眼死死盯著下水道，呆呆地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不，不，不在這裡，順著水流。”他突然想到什麼，顧不上身體的疼痛，連滾帶爬順著方向去找下一個，一個一個拉開，一個一個伸手進去刨。
十指傷到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下水道腐臭的味道籠罩著整個人。
溫敬之絲毫不顧。
雨後的清晨格外的明晰，像是世界被洗過一遍。
清早的清潔工，看著一個又一個掀開的下水道井蓋，罵罵咧咧把它復原。
順著路線走，他要抓到喜歡掀開井蓋的特殊癖好的混混，簡直吃飽沒事幹。
找了一晚上的溫敬之，身上渾濁不堪，兩眼布滿血絲，像一個瘋子，喃喃自語著往下水道的排水口走去。
“這次，這次一定能找到，寶寶，別哭，爸爸馬上就能找到你了！再等等，再等等。”
清潔工看著這個滿身汙穢的人，往河邊走去，趕緊撥打警局電話。
聽說有人自盡，出警很快。
警局的人一到，就認出溫敬之，趕緊攔住人。
溫敬之眼睛通紅，手腳並用，瘋狂掙扎著，想要往前走，聲音沙啞到，根本聽不出她嘴裡說著什麼，兩個人死死扯著攔著他，拉都拉不住，也勸不住。
他像是一個行屍走肉，木然，心中隻有一個目標，找到那個未成形的胎兒，他們的孩子，旁人的話語一點也聽不到。
警察和清潔工，用繩索綁住溫敬之，打電話給他們單位的同事。
侯慶很快趕來。
同來的，還有醫院的醫生。
給他打了一劑鎮定劑，把人塞進車裡，帶回單位。
在單位清洗好的溫敬之像是一個木頭，無論誰勸都聽不進去。
“你這樣怎麼給如星報仇！你是要叫她死不瞑目嗎！”
警局局長過來，直接給溫敬之扇了一個巴掌。
像是被打醒，溫敬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同事紛紛側目，那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痛苦，讓人為之心酸。
蔣如星的頭顱現在還在打撈，他們懂。
哭完的溫敬之，才開始眼神裡慢慢有了光，從自己的世界裡出來，慢慢恢復正常的模樣，低聲地朝局長說了聲謝謝。
拿著衣服出了單位，找到那個他之前解剖屍體的破舊工廠，想要去查找線索。
那個地方所有一切東西都已經銷毀幹淨，幹淨到不像是一個破舊的工廠。
夜晚，溫敬之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翻找著關於蔣如星的一切，他思念如狂。
家裡關於蔣如星的東西很少，衣服也是僅僅幾套，才想起，他媽媽死後，每一次他都對著蔣如星發泄，把她逼出去。
他覺得他媽媽定然是不想見她的。
打開手機相冊，一直滑動，幾千張照片裡，沒有一張證明他們愛過的照片，都是他給他可愛小師妹楚欣拍的照片。
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把手機遠遠摔出去。
捂著臉，無聲啜泣。
溫敬之又去把手機撿回來，打開消息，開始回從前每一個都不曾回的消息，假裝蔣如星還在。
那些他從前覺得無聊的，煩躁的，問候吃飯，叮囑喝水，關照穿衣等等的話語，變成他的救命良藥。
終於翻到不知道大一時候給蔣如星拍的視頻。
那時候的他很愛給蔣如星拍視頻，記錄著他們在一起的一點一滴，後來，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視頻刪了，記錄也沒有了。
視頻裡，蔣如星笑得很天真可愛，“溫敬之，我們一起來拍一張合照吧！”
他拒絕了她，“人家都說秀恩愛，死得快，我不拍，我要我們兩個在一起天長地久！”
“哼！你就貧吧！萬一以後老了我先走，我們一張合照都沒，你就哭死去吧！”
後來，他一個吻蔣如星就原諒他了。
悔意漫上心頭，他明明很愛她的，為什麼，為什麼心會走偏，她是他的星光啊！
徹夜難眠。
溫敬之帶著鑰匙去到單位。
單位裡冷寂的氛圍反而能讓他覺得溫暖，這裡有他的光。
打開冷庫，和著衣抱著蔣如星那堆冰冷的骨頭，他才能入睡。
他的眼淚順著臉頰一顆一顆往下流去。，滴在骨頭上。
——統子，我們的方向又錯了！找到的那批人是替罪羔羊，壓根不是主謀！
【敵人真的太狡猾！宿主別怕，我們繼續再找找，晚上繼續去警局翻記錄。】
——為什麼她臨死前的記憶一點也沒有！！好難！
長寧認命地繼續飄回去。
她居然撞見什麼！
溫敬之要偷偷帶走的蔣如星的骨頭！
“星星，這裡太冷了，我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將蔣如星的一根一根塞進他的裡衣，他害怕她太冷，想用體溫溫暖她的骨頭。
助手發現溫敬之幹的瘋癲事。
叫來同事，拉住了嚎叫著要帶蔣如星走的溫敬之。
為了防止溫敬之再幹出格的事，他們將停屍房的冷庫上了鎖，隔著一扇門，溫敬之不停捶打。
侯慶帶著一疊文件過來，風風火火地過來拉起溫敬之，“敬之！敬之！有線索了！你猜我們查到了什麼！！”
溫敬之一下來了精神，扇了自己兩下，提高注意力，“什麼？”
“那個楚欣，絕對不簡單！我們懷疑她是故意接近蔣如星的！”
溫敬之有點理解不了，“你是說她接近我？”
侯慶搖了搖頭，“不對！就是故意接近蔣如星！在你們認識之前，她就開始多方打聽關於蔣如星的消息！換句話說，她可能為了接近蔣如星才接近你的！”
“後來，楚欣出國不久，蔣如星的哥哥就犧牲了！而且楚欣出國期間的所有行蹤都我們都查不到！”
“你想，什麼人的行蹤會查不到！敵方間諜！高級罪犯！”
侯慶補充道。
“你想想最近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溫敬之表情痛苦，使勁捂著腦袋。
……
熟悉的靈魂波動，又是一個記憶碎片。
昏死後，模糊的記憶終於開始清晰。
楚欣的聲音出現在蔣如星的身側，她伸腳踢了踢蔣如星，聲音陰狠。
第112章 團聚不好嗎
“她的存在阻止了我和溫敬之在一起，殺了她，我要讓她碎屍萬段，我要鎮壓她的屍骨，我要讓她最愛的人親自做這件事。”
“她不是說溫敬之愛她嗎？我要讓溫敬之和我一樣雙手粘滿血，這樣我們就是同類人了，再也不會分開！”
“對了，她的頭顱找個地方鎮壓，就算是死，我也要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
之後，蔣如星的意識陷入黑暗。
再醒來就是靈魂。
——我們的方向錯了！統子！這個楚欣有問題！她壓根不是柔弱小白花小三！那是個食人花！
【我去查查！】
長寧沒再理會溫敬之，也一起飄去楚欣的住處。
很意外，她在一個莊園。
“幹！”
“幹！”
一群人在喝酒慶祝。
“欣欣，恭喜！說不定這次繼承人歷練勝出是你！”
“對啊！你任務完成很完美！那個查到我們家族的緝毒警察一家都死絕了！不僅如此還收入一個天才法醫！”
“對對對！有了溫敬之，以後我們做事再也不用擔心收尾問題！欣欣真的是高瞻遠矚！”
“是啊！太厲害了！不僅他們都死了，你還搶了他女兒的未婚夫！”
“哈哈哈哈哈！太絕了！大小姐，你怎麼想到讓她未婚夫去處理她的身體！他怕是做夢也沒想到，蠢貨。”
楚欣一個高腳杯砸過去，“他以後會是我的未婚夫，你是什麼玩意！也配說他蠢！”
說話的人，也不在意，抹掉身上的痕跡，“是是是！大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說完恭敬地告辭，回去處理身上的汙跡。
這些人都是家族裡的旁系，楚欣的支持者，一群人已經在開始慶祝勝利，規劃勝利以後的美好生活。
長寧氣得自己都控制不住往上飛。
什麼家族的繼承人，拿別人一家的生命做歷練！
——統子，有沒有楚欣家族所在地的位置，我要去瞧瞧這是什麼魔鬼家族。
【有的，還能導航哦！】
長寧跟著導航一直飄到楚欣的家族。
楚氏大宅。
中式建築群。
外牆封閉砌磚，裡面是一個個院落，沿著中軸線而建。
每一個院落，裡面亭臺樓閣，雕梁畫棟，各有各的特色。
沿著中軸線走，頂端是祠堂，祠堂前面是一個非常寬廣的空場地。
沒有任何阻攔，長寧很詫異，原以為會有門神或者家仙，畢竟她都是阿飄，那這個世界應該是靈異世界。
【宿主，這個世界是輕微靈異世界。它們不敢攔你，你身上有保護！】
——統子，你可以不用和我說。
作為一個普通人，長寧覺得有點怕鬼。
作為阿飄，絲毫不受任何障礙物阻擋。
一路穿牆飄過去。
最後到大型的祠堂。
令長寧驚訝的是，祠堂居然有人。
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跪坐在一個蒲團上，絮絮叨叨說著什麼，渾濁的眼中透露出一抹深切的思念。
他微微仰起頭，目視祠堂上的母親的牌位，緩緩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外面是一群人在守著在門口，還押著一個滿身傷痕的人，跪在祠堂前面。
長寧仗著別人看不見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飄到老人前面。
“娘，娘啊……”老人嘴裡輕嘆著。
“娘！你看到了嗎，兒子出息了，兒子已經把家族振興起來了。”
“娘，你怎麼不來看我。娘，還在怨我嗎？七十年啊，七十年過去了，你都沒來看過我！”
“娘，二弟違反族規，我也是迫不得已。娘……別怨我，別怨，我也很快下去了。”
“娘，再不來見我，你怕是見不到我了，我這雙手粘滿血腥，到不了您在的地方。”
“娘，我不後悔，哪個家族崛起不是這樣的？”
“娘，娘啊……”
老人不知道回想起什麼，本就滄桑的臉龐在祠堂的煙霧中，竟然柔和起來。
長寧覺得沒意思，在祠堂裡轉了轉，發現一個暗室，裡面的地磚內牆天花板全是黃金鋪成的，裡面滿是賬本和記事本。
讓系統做好錄像，長寧沒有馬上收，怕等下有人過來發現。
沒多久。
突然一聲慘叫！
隻見兩個手臂落地，緊接著是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