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他嘴角蕩起點弧度,有些溫情,但還沒等他大言不慚地說什麼,比如怎麼會不喜歡他,他哄長輩最有一套了,就又聽她雲裡霧裡地說了睡前最後一句:“程今洲,你也是糖。”
第83章 083(修)
米奇和米妮:【呼叫呼叫, 什麼時候回來!!】
米奇和米妮:【我錄取通知書都到了!】
米奇和米妮:【再不回來我跟華子都要去上大學了!!】
烏篷船:【應該是八月中,開學前肯定回去!】
過了會,她問:【華子是去哪上大學啊?】
錄取結果出來的時候, 李夏妮就說過了, 但一直沒在群裡看過衛格樺提, 時鄔也沒問,怕回頭是真弄了個沒學上, 問了有點扎他心。
米奇和米妮:【黑龍江。】
米奇和米妮:【他爸說他出國念都比這距離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天時間一晃過去, 亞青賽開幕的那天, 北京的天有點兒陰,但無雨。
參與賽事的是國內各省市協會或俱樂部,葛國亮這邊隸屬市體育局。除去正常賽事規模外,亞青賽也可以當作是下一次國際運動會前的篩選, 為保證水平, 國家隊要更新迭代持續不斷地篩選, 除反曲弓外,也還有復合弓**等其他射擊射箭項目, 總共三天, 淘汰賽能順利入圍的話, 程今洲的最後幾場都在一號的下午,一直到最後的金牌賽結束,賽程期間內都在隊裡。
所以時鄔這幾天是有點忙的, 小金過來了,程今洲又不在, 這就導致時鄔現在跟它混得很熟, 這狗得寸進尺似的,很黏人, 狗隨其主,她看個電影有點感動的關頭,都得撲上來舔兩下眼淚。
時鄔那會都還沒哭出來呢!
櫻木花熾:【直播鏈接啊,別客氣。】
櫻木花熾:【有錢的刷個火箭,沒錢的捧個人場。】
蔣熾一早就拿了票嚷嚷著去現場,這會正開著直播分享到群裡。
華子問:【這都三天了,還沒累啊?】
櫻木花熾:【累啊,坐得屁股疼,感覺自己這兩天都曬黑了。】
緊接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沾親帶故的也有點茶裡茶氣,又故作感慨地來了句:【可是我哥隻有我了。】
可惜衛格樺更賤:【你哥哥不要你咯~~】
華子:【他喜歡我們鄔鄔~~】
米奇和米妮:【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時鄔那會已經把那部電影看完了,給程今洲發了條消息後,正打算出門,回自己房間翻了身衣服換上。
從某些方面來說,時鄔也挺會裝模作樣的,剛過來時兩間房間就分了一間當自己的臥室,放了床墊鋪了床,衣櫃裡也放著自己的衣服,但實則還沒在這邊住過一回,就算程今洲這幾天不在也是佔山為王地睡著他的床。
她打算今天隨便找個地方坐坐打發一下午,宋岑約了她見面。
小金依舊趴在房間外,見她從臥室出來了,又晃悠晃悠地踱著步子過來。
靳蘭說,小金是程今洲隊內出事的那一陣領回來的,聽別人說撫慰犬能讓人情緒好點,就帶回來了。
她和程賀行從程今洲小時候起就忙,於是程今洲也從小比其他孩子要獨立成熟得早些,但也因為獨立,靳蘭很少知道他在外面的事,想知道要從別人嘴裡,從發現的安眠藥裡。不如意還得回家哭的年紀,他已經習慣自己過來了。
“謝謝你陪哥哥哦。”時鄔蹲下來,握著金毛的爪子,靠在那,做出一副握手的姿勢。
“汪!汪汪!”小金搖尾巴,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她的小腿。
依舊是陰天,時鄔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風吹得小噴泉旁的灌木葉窸窸窣窣地搖晃,時鄔穿了件薄V領紐扣開衫,身材比例很好,修身的牛仔褲包裹的一雙腿纖細修長。
時鄔到那一家咖啡店的時候顧客正多,對面寫字樓白領中午休息的點,手機裡蔣熾正對著鏡頭吃面,沒比賽拍了就拍自己,但不知道是不是上了什麼熱門,還真有人進直播間看,觀看人數已經有了小幾百,時鄔低著頭隨便找了個空桌坐,頁面切到微信去。
置頂有新消息,程今洲問:【打會兒視頻?】
時鄔思索兩秒,回:【你中午不用休息?】
下午有比賽,男子個人淘汰賽1/8,一直到最後的金牌賽。
超時:【睡過一會了。】
超時:【有點想你。】
下一秒就彈了個視頻通話過來。
時鄔坐的這位置靠窗,距離點單臺有些遠,周圍人也不多,她從兜裡翻出耳機戴上。
可能是室內信號不太好,按下接通鍵的一瞬間,屏幕卡頓了兩秒才出現畫面,時鄔第一眼看到的是程今洲的肩膀,隨後是線條分明的下巴颏,手正搭在膝蓋邊拿著手機,但剛好被身後的人喊了一聲,轉回頭說了兩句。
時鄔靜靜看著,一直到兩人說完,程今洲重新轉過頭來,剛洗完澡,短發還湿著,穿著件寬松背心,低眼朝屏幕裡的時鄔看過去,笑笑:“不想我嗎?”
時鄔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問題,睫毛動了動:“昨晚不是視頻過了嗎?”
而且明天就比賽完回來了。
時鄔點了杯冰美式,服務員剛好端著託盤送過來,見她背景是在外面,程今洲邊拿毛巾擦了兩下頭發,邊問她:“出去玩了?”
“嗯。”時鄔點頭,嗓音平常著一本正經說:“你宋老師找。”
聽她那個捏腔拿調的稱呼,程今洲樂:“宋老師今天不跟著節目組來採訪?還以為能碰上呢。”
“不吧。”時鄔想著:“她現在不在一線了,去不去都行。”
不然也不能這個時間約她。
比賽一點半就開始了,開始前隊裡還要集合,兩人隨便地說了幾句就把那通電話掛了,約好晚上再繼續,約好明天去看電影,新出了個片評分挺高的。
宋岑是下午三點多過來的,那會程今洲已經結束了第一場,進到1/4決賽,再贏一場就是半決賽,也是看能爭金牌還是銅牌的分水嶺。
時鄔已經很久沒和宋岑見過了,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宋岑說要回黎江一趟,但一直沒能過來。
一直到現在,再過兩三個月,她就又要過下一歲的生日了。
“他很厲害。”宋岑在她對面坐下來,手提包隨手放到桌面,不緊不慢地就這樣有了開場白:“空了一年沒比賽,從剛開賽時沒人壓他能贏,到現在半決賽,提前準備奪冠的新聞稿子也有他一份了。”
亞青賽正在網絡體育頻道上實時直播,時鄔從第一天就看了,跟蔣熾的業餘直播間來回切。
每場比賽每個項目都有熱門奪冠選手和黑馬這樣萬古長青的熱議話題,程今洲身上的熱點是有的,但兩者一個沒佔,更多的關注點在他一年前退賽,到現在又回來,看看是能比個什麼樣子,是能榮譽加身,還是不珍惜羽翼的黯淡離場,體育競技一向殘酷,大多數人的黃金期也就隻有幾年。
“雙子星。”宋岑忽地念了這三個字,她聲線偏冷,拿過桌面上的另一杯冰美式抿了一口,看向窗外。
她剛從直播間過來,技術組那邊的同事出了紕漏,險些釀成直播事故,全組都留下來開了兩小時的會。
時鄔就安靜地坐在她對面,見到人來了,也沒說什麼,隻是看著宋岑,耳朵裡的單隻耳機裡的聲音還在實時傳著賽況。
兩人一年沒見,宋岑依舊清瘦,還是以前出鏡時保持的習慣,盤著發,白色的西裝,常年隻吃低脂餐,這會連握著咖啡杯的手也是纖細到能看到明顯的青筋。
以前小的時候,時鄔就聽時汪說過,說她更像宋岑一點,長得像,性格也像,宋岑這個名字在他們家並不是需要避諱的名字,隻是時鄔總也不願意聽。
時汪也偶爾講起他們的事,說二十多年前,他們年輕時那會正是國家變化大的時候,高考剛恢復,各方各面都在改革創新,人在時代的浪潮裡就像一粒沙,有人被拋棄,有人上青雲,而宋岑也在那時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隻身一人地來到北京,沒後臺,沒背景,隻抓著一點各行各業剛開始蓬勃發展的時機,在這個城市逐漸站穩腳跟。
他們是和平分開,時汪叫時鄔不要怪她。
但跟時清歲不同,時清歲六七歲前,還是和宋岑生活在一塊的,有記憶,有感情,有相處基礎。
而對時鄔來說,媽媽這個詞,就好像是人生經驗的盲區,盲區到時鄔很少稱呼她,不自在,喊媽行,喊別的宋岑也從不糾正。
“你和他,是在黎江認識的?”宋岑開口問道。那天在夜市遇見後,她就搜了程今洲的資料,看籍貫顯示是黎江人,就差不多知道了,聽說空窗期的一年也是回了黎江念書。
“嗯。”時鄔點頭,有什麼說什麼的自然說著,仔細聽,她聲線其實有些像宋岑,尤其是平淡著說什麼的時候:“我和他小時候就認識了,搬到行朝巷後。”
緊接著,又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想法,時鄔緊跟著又說:“我爸以前挺喜歡他的,小時候出門帶禮物也總是給他帶一份。”
單親家庭,一個人帶兩個女兒,時清歲從初中時就試著住校了,周五才回來,於是程今洲家就成了時鄔常待的地方,自覺到自己在家看動畫片看餓了,跳下床,穿上鞋就往程今洲家方向過去了。
雖然時鄔本人那時沒心沒肺地頓頓都吃得很香,但時汪覺得不好意思,總麻煩人家,要給生活費,但靳蘭不要,說時鄔那飯量還沒程今洲一半多,頓頓就隻吃兩口,程今洲能有個小伙伴玩挺好的。於是時汪隻能見縫插針地把那點感謝“回報”到程今洲身上。
宋岑聽了隻是看她一眼,開門見山地直接輕聲問:“那你們現在是在談戀愛?”
她還什麼都沒說,就要提時汪,也不知道是在壓誰。
那會程今洲的1/4決賽剛結束,進了半決,射出了正中靶心的x環漂亮成績,能聽見四面的呼聲,解說員的聲音也通過耳機清晰地傳過來。
時鄔垂下眼睫,看了手機屏幕一眼,比賽到現在,從一開始的無人問津,到現在連帶著導播切他的鏡頭也多了起來,毫不吝嗇地播放著程今洲站在光線下,眉眼輪廓冷清,認認真真地偏過頭聽教練說話的神情。
直播底下不少人在刷著關於他的彈幕,有人問這是誰,有人歡迎他回歸。
“嗯。”時鄔也在那時點了頭,語氣平常地和宋岑說起:“我喜歡他很久了。”
好像從又見到他的那天起,就有一點茫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