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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越

第1章

逾越 2889 2024-12-23 13:47:09

時鄔高三那一年,失而復得了一個朋友,叫程今洲。


很帥,有點拽,清冷的一張臉看起來不好相處。


而後在他轉入七中後的第一次大考,就以成績是年級第二的優勢,成為了她的新同桌。


“你不介意吧。”程今洲手還插在校服兜裡,坐在新位置上,似乎是真有點可憐:“轉來還不久,這個班,我隻跟你一個人熟。”


時鄔開始覺得他像一隻綠茶小狗


第01章 001


時鄔一覺睡醒的時候外頭天還沒變,起了點風,街面上塵土飛揚。


天氣預報播報今天有雨,但黎江這座三線小城的天,直到下午還是金烏高懸,躁著股熱。


茶水店裡沒其他客人,時鄔微眯了下眼,燈也沒開,隻靠著外面照進來的一點羸弱光線,不算亮堂。


一直到幾分鍾過去,她這才腦袋抵著牆地緩過了些神,攏了攏勾著頭發絲的校服拉鏈頭,頭有點暈,抬頭瞥了一眼茶水店掛著的老式鍾表。


下午的三點二十八分。


才剛過了半個鍾頭,她一覺沒睡太久。


“老板,剛有沒有其他人過來?”時鄔保持著挨著牆的緩神姿勢,一動也不想動地出聲。


她剛睡醒,嗓子還帶點沙啞,睫毛投下些淡淡的陰影,渾身上下透著股朝氣的也就剩下那身藍白色的校服。


“沒,沒人來。”老板慢了半拍回。


店裡的大方塊老式電視機正播著電影,王菲演的,老板看得聚精會神,像是沒空理她。


差不多在意料之中,時鄔挨著牆,隔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哦”了一聲。


隔了秒,她起身,往旁邊冰櫃裡拿了根雪糕,邊咬著,邊往店門口扔的那張矮板凳上坐下。


這會是下午歇業的時間點,街上開著的鋪子少得可憐,整片區都安靜得叫人昏昏欲睡。


路口湧過來一陣風,冰櫃內的感應燈滅了,隻剩下塊暗玻璃映照出時鄔的半邊側影。


她正垂著頭,依稀能從側面看出來眉眼標致,睫毛上翹分明,鼻梁挺,長發遮住了她半個肩膀,少女身段的清秀。


小時候時鄔還在南邊住的時候,附近的幾個鄰裡常背地裡套著她那點身世八卦,評價句“跟新聞上主持的那誰,長得真像”。


“雪糕二十八。”怕她賴賬一樣,從她拿了開始,老板就坐在收銀臺後直直地盯著她,像是也覺得這價格出現在這有點不妥,又自覺補了一句:“新進的,你拿的這根最貴,上回總共就進了兩根。”


“……”


時鄔舉起手機掃門框邊的碼:“噢。”


收賬聲自動報了出來,老板這才放心轉回頭去。


時鄔坐在那嘆口氣,盯著老板疊了兩層肉褶子的後腦勺,無欲無求地又咬了一口。


太陽光漸弱,隱約傳來隔著些距離的吆喝。


這兒是舊城區,叫望灘,老房子參差不齊的破敗,塌了截的圍牆、倒閉的理發店、玻璃窗粘著層模糊油垢的小吃攤,一條街什麼樣的風景都有,隻剩下兩家老牌重高給這兒撐著場面。


而不過僅隔了一條河,就是日新月異的城西,將黎江割裂成兩個時代。


巷口的風從身後灌過來,時鄔抓著亂揚的頭發絲,直到整個人差不多被雪糕涼得神清氣爽,才後知後覺地重新往口袋裡掏手機。


屏幕亮起,睡半小時的功夫,手機裡已經擠滿了信息。


第一欄還是之前推送的公眾號消息:【上半年斬獲射箭金花杯的熱門奪冠選手,已因個人原因退出本屆賽事】


而下面緊跟著的就是同桌李夏妮的狂轟濫炸,時鄔隻抓住了最後帶著信息點兩條消息——


米奇和米妮:【你去哪兒啦?】


米奇和米妮:【剛才通知操場集合,要點人數,班裡就缺了你和那個轉校生。】


時鄔低著頭咬著雪糕棒,盯了兩秒“轉校生”這三個字,才有恃無恐地給她回:【我請假了。】


桌上的茶水放了三個多小時,早涼透了。


她是來這等人的,中午請了假直接從學校出來,但顯然是等不到了。


時鄔手撐著臉,胳膊支在膝蓋上,咬著那根雪糕棒子,認真想著這會是回學校還是坐在這挨到放學,手機上李夏妮又發來了消息:【你和那轉校哥認識嗎?】


烏篷船:【不認識。】


米奇和米妮:【華子說你和轉校哥都不在是私奔去了。】


華子本名衛格樺,華子是外號,坐在她和李夏妮的後桌,口袋裡一年四季的兜包中華,但說話腦子一天到晚地差根弦。


人生事跡是市領導下來巡查的那天,一覺睡蒙了,叼著根華子去廁所,一路上抽了半根,從領導班子的人群裡穿過。


時鄔揚下眉,已讀亂回地將敷衍進行到底著:【對的,跟轉校哥孩子都落地了。】


烏篷船:【打算送華子家幼兒園來著。】


米奇和米妮:【.........】


聊完,時鄔收起手機,從小板凳上起身,直接將那根雪糕棒投進三米外的垃圾桶裡,“哐當”一聲輕響。


“走了啊?”老板探出頭。


“嗯。”時鄔點下頭。


抬步走出遮陽棚,外面日頭已經消了些。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沒走幾步,時鄔手插著外套兜,站在街邊停下來,片刻過去,她兀自嘆了聲氣,還是折返回去,寫了一串自己的電話號碼遞到收銀臺。


老板餘光瞄見,順著她遞過來的方向看。


時鄔指關節在臺面上輕叩了兩下,開口:“要是有個大概三四十歲的女人來找我,還麻煩您給我打個電話。”


-


風還在貼著地面的吹。


七中也是老牌學校之一,在這個小城裡算重高。


白牆磚紅瓦礫的老式教學樓,建立的時間太久,樓梯口走廊轉角幾塊容易聚集學生的地方,牆皮已經被人為地破壞了不少,整面牆壁灰撲撲地斑駁著。


今天是周末前一天,學校那邊大動作集合通知完,沒晚自習,大掃除後五點不到就能放學。


時鄔拿著書包到校的時候,操場集合已經散了,學生烏泱泱地往教學樓走,說是距離泗水街兩條巷口,但也不過走路十幾分鍾就能到。


班裡一共四十多號人,時鄔坐在教室的倒數第三排。


集合才解散,這會隻有小部分人回來,教室空蕩蕩的,時鄔從空著的座位穿過去,到座位上坐下來,感慨地翻了翻這三個小時不在,桌面上就積攢的十幾張新發試卷。


“時鄔?”李夏妮剛好回到教室,覺得熱,順手脫了外面的外套。


兩人同桌,座位靠窗,李夏妮邊轉身將外套掛到椅背上邊問她:“不是請假,怎麼這會回來了?”


時鄔隨口說著:“沒什麼事,就先回來了。”


“噢。”兩人同桌了差不多兩年,時鄔家裡的那些事,李夏妮也都差不多知道,知道她是去等人,但大概是沒等到,於是不想掃興地直接換了個話題聊——


“剛教導主任還找你呢。”集合一趟,李夏妮熱得口幹舌燥,邊說邊擰開水杯喝了兩口:“就剛微信上跟你說的,數人數數到咱班差了兩個人,常廣智那火氣,就差直接在操場直接開嗓子罵街了。可惜,你跟轉校哥一個病假一個事假,他想發火也沒轍。”


七中是老牌重高,但逃學曠課的情況也常有,隻是今年新換校長,新官上任三把火,口號往爭C9保一本的方向走,紀律方面從上到下都耳提面命了一下,雖然實際的情況是整個黎江一年都出不了幾個。


“程今洲,病假?”時鄔嗓音平淡地抓了個重點,手上停頓秒,隨後又繼續整理那十幾份試卷,像隻隨便問了一句。


李夏妮瞄她眼,“嗯”了聲:“是啊。”


像個轉播員,還沒等時鄔再繼續說些什麼,李夏妮就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哦,對了,剛林清北來班裡找你了,大概就集合前。”


時鄔語氣不變,聽到這個好久沒出現的名字,隻長而上翹的睫毛動了下,微蹙眉問:“他是什麼事?”


“不知道。”李夏妮搖搖頭,也沒把這人放心上:“我說你不在,他就走了。”


下午四點,班級開了二十分鍾的班會,結束後值日生去打掃,其餘沒事的同學已經可以先走一步,整間教室都鬧哄哄、急匆匆的。


“還坐著呢,馬上來檢查了。”衛格樺從後頭過來,拽著拖把頭從兩人位置前路過,身上校服的拉鏈頭一路叮叮當當磕碰出聲響。


他就坐在時鄔後桌,寸頭,側面還專門讓理發店給他拉了道痕出來,勉強算得上是個黑皮帥哥。


“知道了,馬上就去。”李夏妮嘆了聲氣,說完起身,這才拖拖拉拉地往灑掃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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