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杜易和把筆記本一合，開始例行公事地給床上的少年科普這個修行者的世界。
寧長空也例行公事地做出一些瞪大眼睛的驚訝反應。
“......來，把手放上來，注入靈力。”杜易和掏出檢測靈根品級用的靈氣寶珠。
寧長空注入靈力。杜易和緊緊盯著寶珠。
“甲級上等？”杜易和喃喃道，“上一個甲級上等，還是我們局長吧？”
楚清歌為他補充：“就是你天賦特好，百年難得一見的意思。”
杜易和激動地講了一通他這天賦有多好，在說出“畢業之後來我隊裡工作吧”之前及時剎車，轉而科普起了他接下來要去的學校——官辦修煉學校，龍淵書院。
杜易和想起林錦松初中畢業就打工去了：“不過授課內容涉及高中數理化，你在開學前可能要再花時間補一補。”
“沒事，我自學過一些高中內容。”寧長空故作輕松地聳肩，眼神卻悄悄遊移，聲音小了下去，“我......原本準備自己報名高考。”
病床上少年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看似輕描淡寫的話語下，是辛酸的堅持和倔強。
可憐孩子。杜易和心軟得一塌糊塗。
把什麼龜派氣功都忘到了九霄雲外。
“成了，”楚清歌驀地開口，“你的嫌疑基本洗清了。”
寧長空心中一喜，這種脆弱又倔強的姿態，他最會拿捏了。
他繼續提著口氣和杜易和拉扯，直到杜易和發現他還在發燒，大驚失色地把他按倒在床上。
靈氣復蘇零年，8月23日7：30，醫院。
寧長空伸出手在床頭櫃摸索了一下，關掉手機鬧鍾，隨即翻身坐了起來。
這具身體本來就健康狀況堪憂，再加上落水的影響，反反復復發了一周多的燒。昨天醫生才判定他可以出院。
燕曉靈和寧長空共患難了這一回，關系飛速拉近，沒少在微信上聊天。
她說她還有個小姑姑也是修行者，之前就在龍淵書院上的學。
燕曉靈樂於對救命恩人分享，寧長空就這樣獲得了不少情報。
寧長空脫下病號服，穿上新買的衣服。按他身高買的短袖T恤，林錦松身材太瘦，套在身上顯得松垮。
異處局的人還是很重視他這個新晉天才的，上學的行李全都給他置辦好了，甚至連他之前住的出租屋都幫忙和房東溝通過退租的事了。
杜易和上次給他送新電腦和手機的時候，就直接拍著胸脯說出了“國家養你”。
楚清歌對此吐槽：“廢話，天賦好又是孤兒好拿捏，不養你養誰。”
寧長空洗漱完，吃好早飯，又整理了下背包和行李。八點整，杜易和準時敲響房門，準備送他去龍淵書院。
出租房退了，他沒地方住。異處局準備直接送他去學校，也方便找老師輔導一下高中的功課。
坐的是異處局的專車，杜易和開車。杜易和邊開邊碎碎念，講林錦松有貧困生待遇，在學校食堂吃飯不用錢、學費也不用交，講他有每年五千塊的助學金，不夠再問異處局要......
“到了。”楚清歌比杜易和先開口，“最近的異處局傳送陣。”
靈氣衰退之後，隻有在神話時代就與主位面脫離的半位面留有較高的靈氣濃度，修行者便遁入這些半位面。
主位面和半位面的通道，就是這些傳送陣。
杜易和扶著寧長空的手臂，告訴他放松身體，然後用異處局的員工卡刷開傳送陣。
有些半位面由宗派所持的法寶維持，隻能張出一棟山的大小。而龍淵書院所在，是妖族執掌，整個東方世界最大的半位面——
——通稱，蓬萊。
傳送陣的輝光散去，先映入眼簾的，是遠方雲霧繚繞、不見山頂的連綿仙山，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神秘和仙韻。
清新而又純淨的空氣湧入鼻腔，蘊藏的比現世豐沛許多的靈氣。
寧長空順著楚清歌的指引轉過頭，往另一個方向看去。
兩扇厚重的木門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龍身蜿蜒盤旋，清晰可見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銀光，仿佛隨時會騰空而起，翱翔於九天之上。
門楣上方，懸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匾。牌匾上四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龍淵書院”。
第3章 誤入幻境
靈氣復蘇零年，8月30日10：12，龍淵書院藏書閣。
今天是報道日。
寧長空合上書，看了眼手機。
燕曉靈發消息說她快要到學校了，問他要不要中午一起吃個飯，她的家人想當面感謝他。
寧長空勾起嘴角，一邊收拾著桌上散落的筆記和書，一邊給她發消息，確定時間地點。
他自從來了學校就天天泡在圖書館，闲暇時刻敲點小說，過得十分規律而無趣。
也正因如此。寧長空把一大摞書一本本塞回書架。這個學年要學的內容，他都已經掌握了。
甚至更多。畢竟他最需要的不是應付課程，而是理解力量體系和修行世界的局勢。
不過，在主線任務正式開始之前，他還有時間稍微休息一下。寧長空背上包，向藏書閣門外走去。
趁著這個時間，到處轉轉……說不定能遇到什麼重要角色呢。
踏出藏書閣，遠方隱隱傳來的學生和家長的喧鬧人聲。寧長空正準備抬腳向人多的地方走。
楚清歌開口：“往東看。”
寧長空按著楚清歌的指示看去，隻見一道身影丟了魂似的朝……朝學生禁止入內的藏寶閣走去？
楚清歌道：“我看到了氣運之子的命格。那是主角。”
“他在幹嘛？”寧長空捏了個輕身訣和隱身訣，悄無聲息地追了上去。
對於拯救世界的任務，保護主角是寫在員工手冊裡的重要策略。
在這些任務裡，主角往往因為各種原因，無法憑自己的力量拯救世界。其中最常見的原因是，難度過高：普通難度給的主角屬性打不了噩夢難度的BOSS。
但反過來說，隻要快穿者略加幹預，降低BOSS難度，再拉一拉主角水平，把兩個人都拉到困難難度，就能有的贏。
最極端的情況也寫在員工手冊裡：“死後勝利”。
快穿者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降低BOSS難度，在快穿者離開世界後，世界自主演變的過程中由原住民擊敗BOSS。
楚清歌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看著像是被魘住了，具體原因不明。”
不愧是氣運之子啊，開學第一天就能惹事啊。
寧長空心下嘆息。氣運之子小朋友這時夢遊般地來到藏寶閣門口，門口密布的防護陣法在他面前詭異地停止工作。
藏寶閣這是在歡迎他？
寧長空不解地踩著對方的腳印，在大門徹底閉合前在門外扔了個備用的術法，隨即閃身進去。
怎麼著自己都比現在的主角強到不知道哪裡去了，實在不行就拖著他跑好了。
踏入藏寶閣大門，眼前場景一變，金碧輝煌的殿堂被一層淡淡的雲霧所籠罩。大殿的頂部高聳入雲，仿佛直通天界，四面的牆壁上鑲嵌著無數的夜明珠。
這是什麼？歷史碎片？幻境？
寧長空被這不知何來的威壓壓得抬不起脊背，隻聽見一道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的女聲，從大殿中央傳來：
“幫我轉告應龍，就說他的計劃，我同意了……”
楚清歌驚訝道：“帶靈飛大绶，腰佩分景之劍——這是西王母。”
寧長空勉強抬頭，看向主角的方向。氣運之子小朋友好像清醒了過來，呆呆地佇立在那裡。
幻境氛圍一變，殺機驟起，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誰？” 威嚴的女聲在幻境中回響。
寧長空深呼吸，按耐住戰鬥的本能。現在先不能動手。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培養主角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握一個度，讓他在生死邊緣反復橫跳才最能夠磨礪能力……我去！
無數劍影在空中凝結，如同暴雨般密集，帶著破空之聲，向他和主角的方位襲來。
寧長空閃身到主角身前，張開防護術法，激活門外的備用術法，爆喝出聲：“跑！”
這是入學第一天應該遇上的事？
劍雨敲擊在防護罩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如同雨打芭蕉，讓他松了口氣。
還好，這些劍沒辦法突破他的防護術法。
開著輕身訣的寧長空提溜著氣運之子，腳尖輕點地面，向殿門衝去。
防護罩尚能支撐，越到殿門口意識的牽扯感越強，看來幻境出口的確在那裡。寧長空快速計算著，又順手加固了幾遍防護罩。
突然，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重重地摔倒在地。
怎麼……回事？
傷口的劇痛和灼熱感後知後覺地傳來，寧長空勉強用手肘支撐身體爬起，視線向下。
身下淌出的血紅得晃眼。
他的大腿被長劍釘穿了。
震驚比疼痛先佔據大腦。
它是怎麼突破防護罩的？—— 為什麼其他的劍都被攔下了，隻有它沒有？
有一股異常的能量……是這股能量讓這把劍突破了防護罩？
“恐怕是這樣的。”楚清歌的聲音繃緊了，“能量結構很復雜，防御術法失效 —— 是這個世界的神力嗎？還是什麼？”
該死，現在不是想這麼多的時候。寧長空草草施了幾個止血咒，掙扎著想要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