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跑到店門口接通，內裡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氣息不穩。
“雪子，我是沈阿姨。想問問你，葉叔叔找過你嗎？最近你沒有在哪見過他？”
池雪一愣，情況似乎有些復雜，“沈阿姨，葉叔叔怎麼了？”
“嗯……”沈冰清十分猶豫，緩了口氣答道，“他沒找你就好。找到你，你也不要理他，我們早就離婚了！雪子，你記下這些就行。”
“沈阿姨，等等……”池雪還有話說，“您這段時間還好嗎？一個人，生活得還可以嗎？”
池雪避開出國的字眼，隻想關心她過得好不好。
“就這樣吧……先不說了！”
對方快速掛斷，池雪眼前浮現出上次在地鐵車廂看到的情景，她還是不放心，將那個陌生號碼回撥過去。一次、兩次、三次……沒人接聽，原來不是手機是串座機號碼。
葉國偉又惹什麼事了麼，所以沈冰清知道他來了永州？
池雪的腦子正聯想到程毅，那人的消息也奇跡般跳出來。
【在嗎，明天我又要出差了，周末回來】
【*^_^*】
池雪捧著手機，一時沒有做好表情管理，被出來喊她的女生戴個正著！
“還說沒事，你看你那一臉花痴樣！”
“哈哈……哪有！”
池雪隻好用嘻皮笑臉掩飾，馬上就要蒙混過關的時候，程毅的電話又打過來。
“什麼人？”女生搖晃著她肩膀。
“沒什麼，我就接一下！”
那人還是不放她走，要在一旁偷聽，沒辦法，池雪在一片嘈雜聲中接通程毅的電話。
“你這是去哪了，也不叫上我？”程毅在驚詫之餘帶著埋怨。
“和建院的同事們聚餐，沒事我先掛了，這裡太吵了，聽不清！”
本來好好的，池雪接完電話更是藏不住了。
桌上有幾個同事還未脫單，外加有人起哄，羨慕嫉妒恨的，一齊朝池雪撲過來。她被猛灌了幾杯，嘴巴仍嚴得像上了把鎖，什麼消息都套不出來。
又經歷了兩輪勸酒，眾人趁她現出醉意的時候，撺掇她叫男朋友來接人。她一時頭腦發熱，好像將手機屏幕解鎖了，後來就糊塗了。
隻聽見陸總說，還不知道她的新家地址，確實需要有人來接一趟。池雪想自己說出住址，奈何嘴巴已然不利落，眼皮也直打架。
恍惚中看到，一桌上的人也沒幾個清醒的，東倒西歪，大伙喝得真是盡興。她靠在椅背上還在傻笑，老板找人結賬呢，她繼續笑……
“池雪？”程毅蹲在她面前，輕輕拍了拍，“還能走嗎？”
程毅幫她將手機收入背包，扶她站了起來，“我先走了，各位！”
剛剛還嚷嚷著看男朋友，等人真來了，你們全倒下了……要是不灌她酒，她還能幫忙善後……池雪的腦子在轉，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被程毅架出去。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程毅安置在汽車的後座上。
“好像沒結賬？去看看陸總怎麼樣了，他們能回去嗎？”池雪呼吸到室外的空氣，嘴巴能動了。
“我去看看，你先在車裡待著別亂動。”程毅匆匆折返，去安排剩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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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她怎麼能喝醉呢，雖然她清楚自己的酒量還可以。
沈冰清從前還教過她，不要把自己的真實酒量告訴別人，當然，這個道理放在很多事務上都管用。
那個可以自己花天酒地的葉永浩也反對池雪喝醉，曾經不留情面地教訓過她。
那時池雪大一，葉永浩大二，還不是他出去租房的時候。葉永浩同一群狐朋狗友在校外的小吃街上吃吃喝喝。
池雪找到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坐車趕回分校區了。而且葉永浩喝醉了，擺在她面前的有兩條路。
要麼，任由一群醉鬼帶著他連滾帶爬地回宿舍，她自己一個人流落在外。
要麼，以照顧葉永浩的名義，她和他在校外的賓館湊合一晚。
池雪選了後者，破財。
葉永浩第二天在賓館大床上醒來時以為自己失身了，大呼小叫的。幾分鍾過後，他才發現全身裹緊毯子，蜷縮在沙發上的池雪。
“你幹的好事，你怎麼不回學校呢！”
“脫我衣服幹嘛，池雪，你膽子也太大了！你以為你上了大學就沒人管得了你了，是不是？”
葉永浩的口氣仿佛是她的家長，“你昨天喝酒了嗎？”
“沒有。”池雪皺著眉頭，她睡得腰酸背痛。
“我為什麼沒回宿舍？你這樣……你會讓別人誤會你的，知道嗎？還好，沒有你那邊的同學看見……池雪，現在雖然沒有老師抓早戀、請家長，你也不能這麼隨便吧！”
葉永浩自從穿好衣服之後就各種輸出，不給池雪辯解的機會。末尾，他還像網開一面似的，原諒了池雪。
“好了，好了，你要哭是吧，你知道錯了，下次別這麼辦事就行了！”
池雪強忍著，把眼淚憋了回去。葉永浩滿口的強詞奪理，她是好心，怎麼能被他扣上一頂隨便的帽子呢！
她理清思路，把前一晚的經過向葉永浩重新講一遍，“住宿費AA！”
葉永浩輕笑一聲，池雪咬著牙，“你還佔便宜了呢，你睡的是床，我睡的什麼！”
“那你也……” 葉永浩把後半句生生咽了回去，翻了個白眼，“男女有別，那我們四六分吧！”
“三七分！”
“成交！”
後面，葉永浩陪池雪去公交站等車，嘴裡又嘮叨個不停。
“也就是我……別的男生不這樣，你心裡可有點譜！甭管他們怎麼勸你哄你，你也別輕信了！大學裡亂著呢，咱們這也不例外……”
“你記住了，不許喝酒！我媽不是也常說麼，喝酒誤事……” 葉永浩一臉正氣，好像他從不沾邊似的。
“那你也少喝。像昨天的事，我就可以去告訴沈阿姨！”
“欸，你還沒完沒了了！”
“是你先教育我的！”
池雪後來想到一種可能性，或許那天葉永浩害怕自己做出點什麼出格的事，所以話特別多，一驚一乍的。
後來的後來，再也沒人在池雪耳邊啰嗦了，隻剩下甲方、領導、業主、客戶……他們所謂的批評教育都是有償的，也沒有能走進池雪心裡的了。
***
池雪第二天清早睡醒來的時候，一切很陌生，她在……別墅裡。
程毅家的客房，有單獨的衛生間，走出來是那間擺著老式留聲機的小客廳。
“下樓吃早餐，我今天出差，不能送你上班……要是你還需要回家換衣服，得快點了！”
“哦！”
程毅操心她前一晚會不舒服，直接把她帶回別墅過夜。
“我覺得你可以住到我這來，房間富裕，吃飯和上班也更方便！”
池雪還沒想過這樣，懵懵地不置可否。
“隻是建議，看你喜不喜歡了。”
“對了，昨天沈阿姨給我打電話，問我見沒見過葉國偉，我說沒有。”
池雪看向程毅，他動作一滯，背對著自己，看不到表情。
“我這樣說沒什麼吧，她也沒講什麼原因，隻是告訴我不要搭理葉國偉……”
“是，你就聽沈阿姨的吧！”
程毅穿戴整齊，已經把行李箱推到門口。
“我是想說，葉國偉沒再找過你麻煩吧？”池雪追問。
“沒有，他現在住在京市，除了沈冰清，他有別的家……等我回來再和你聊吧！”
程毅走後，別墅裡靜得可怕。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自己住這麼大一棟房子的，池雪要是住進來，完全是來增加人氣的，他求之不得才對！
可即使重新裝修後，池雪眼前還是能浮現出葉永浩的身影，不行，她受不了這樣，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更受不了。
***
工作上，海市的項目暫告一段落，池雪少了出差的折騰，她和朱麗成為午飯搭子，闲聊的話題經常是她在西班牙留學的故事。
聽起來真讓人羨慕，優美的歐陸風情，專注的學院環境。池雪轉頭去和程毅念叨的時候，他卻沒什麼興趣。問起他的西語水平時，他也是含糊過去。
池雪想起建院那幫人聊過的社會新聞，莫非他的海外文憑名不副實？不然哪來的時間掙下千萬資產……
池雪明白這樣揣測人家不對。在工作上，她對程毅的業務水準沒有任何質疑，而且不得不說，程毅是個多棲人才，除了曾經開發過APP，聽說他最近還在投資手遊。
是的，所以上次才會撞見他和姓梁的有說有笑。
留學、境外事務所的實習經歷，都與葉永浩患病的時間重合，一個國外，一個國內。
相仿的年紀，一個職場精英，一個醫院病患。
感受到了吧，世界的參差！
回頭想想，那段時間葉國偉又在幹嘛？真是個不負責任的的父親，還需要沈冰清到處找買家，用別墅給他還債。
池雪廣撒網，在A大學往屆的校友中又摸出一條新線索。同葉永浩一起在校外租房的人姓趙，池雪掌握了他的手機號。
號碼歸屬地在京市，池雪想象著這人很可能一直在京市學習工作。如果順利的話，她隻要聯系完就可以到京市去找他面談。
工作日的中午，她屏息靜氣，撥出了那串號碼。
“請問是趙先生嗎？你在聽嗎，我是想找你問個人……”
電話裡的背景音有點耳熟，似乎是車站機場一類的地方，池雪緊張起來，還想搜羅幾句客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