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先去醫院。」

我催促著，他還是不動。

清冷的眉眼浮起一絲笑意。

「之前不是非要跟我撇清關系嗎？

「現Ṱü⁷在給我個理由，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

我咬牙，跟他僵持住了。

眼看著他額前的血漬滲透紗布。

我隻好先敗下陣來。

「我承認，我是有點在意你，之前是我還沒想明白，現在……

「如果你還喜歡我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

「這個理由夠了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我知道他聽清楚了。

因為沈緒眼底的笑意變濃。

他上前抱住我。

「好，我以後都聽你的。」

20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深夜。

醫生說他沒傷到腦袋，按時換藥就行。

學校門禁進不去了，沈緒帶著我去了他的公寓。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在這附近還有房子。

小區看起來很氣派，安保很不錯。

上電梯時，我忍不住問。

「既然你在附近有房子，怎麼沒見你住過？」

「這個公寓原本是打算送給你的。」

「為什麼要送給我？」

我納悶，他笑而不語。

電梯門開了，沈緒帶我走進公寓。

裝潢是簡約風，家具一應俱全。

他給我倒了杯水，讓我休息一下。

趁他去洗手間，我好奇地四處參觀了一下。

主臥和次臥的門都是敞開的，裡面的布局也很簡單。

床單和被子十分整潔，看起來沒人住過，跟新的一樣。

最裡面的一間房，門是關著的。

難道是書房？

我打開房門，裡面一片漆黑。

客廳的燈光投過來，我隱約瞥見了繩索和手銬模樣的東西。

正要開燈仔細看看，身後的人突然伸手過來，關上這間房門。

「這間房裡面是什麼？」

「一些道具。」

道具？

我聯想到他的專業是建築學。

「跟你專業相關嗎，難道你做的模具作業都放在這裡了？」

沈緒看我好奇的眼神，他晦澀不明地笑了一聲。

「簡明書，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我本來打算睡在客房，但他執意讓我跟他睡在主臥。

看在他受傷的分上，我就當照顧他一晚吧。

我躺在床上，沈緒看我的目光太過炙熱，讓我難以入眠。

我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過了一會，我還是睡不著ƭù⁵。

「你能不能別盯著我了，你不困嗎？」

「困的話，你能給我一個晚安吻嗎？」

「……」

沈緒一臉純真，我耳根有些發熱。

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我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沈緒不滿足於蜻蜓點水，勾著我的脖子繼續吻。

好一會，他才松開我。

我以為他還要繼續做什麼，可他隻是摸了摸我的頭發。

「睡吧，晚安。」

我閉上眼睛休息。

迷迷糊糊間，我感覺身旁的人起身去了洗手間。

過了很久，他才回到床上，抱著我繼續睡覺。

21

跟沈緒在一起之後，他比之前對我更好了。

陪他去醫院最後一次換藥時，他說最近學校的活動很忙，晚上不能陪我吃飯。

「沒事啊，我吃完了去活動室找你。」

「早知如此，你之前為什麼要退出社團？他們還挺想你的。」

「之前你哥說了一些話，讓我覺得有必要跟你保持距離。」

沈緒臉色一沉：「你這麼聽他的？」

「沒有，那會我對你沒有別的想法，後來想清楚了，這不就主動來找你了嗎？」

我捏住他的臉，將他的嘴角強行上揚。

沈緒輕哼一聲，咬了一下我的手指。

從醫院出來，沈緒接到一個電話。

他看了我一眼，走到一旁的小花園去接。

最近他總是這樣，接電話都神神秘秘的。

回學校的路上，我反復打量他，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為什麼最近打電話都躲著我？」

「沒有，就是家裡的一些事。」

沈家經營很多生意，想必也有些魚龍混雜的事情。

既然是家事，我就沒多問。

「好吧，那你不準有其他事瞞著我，既然我們在一起了，就應該坦誠相待。」

沈緒點頭，牽住我的手。

我都沒注意到，他眼底深藏著不安。

……

周末，我本來打算跟沈緒去看電影。

但沈譯打電話來，說有急事跟我聊。

我抵達咖啡店，沈譯臉色有些蒼白。

他記得我的喜好，點了杯卡布基諾給我。

「這麼急著找我，什麼事？」

「我的婚約取消了。」

「啊？」

我有些震驚。

前後才不到三個月，他就取消婚禮了？

那兩邊公司合作怎麼辦？

「明書，如果我想跟你重新開始，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他聲音艱澀，像是痛苦糾結過一番。

可惜我跟他早就過去了。

如果我當初非他不可，早就跟著他一起去留學了。

「抱歉，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

他眼底黯然了幾分。

沈譯掃了一眼我脖子上的痕跡，臉色倏地沉下來。

「明書，你有男朋友了？是誰？不會是沈緒吧？」

「你怎麼知道？」

沈譯一怔，像是被氣笑了。

「難怪那小子最近不對勁，原來你們早就…….」

「對不起，沈譯哥，之前就應該告訴你的，但一直沒找到好的機會。」

主要是這種關系也令人很尷尬，我完全不知道怎麼向他提起。

沈譯深呼吸一口氣，頹喪地按了按眉心。

「想不到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家裡人對峙，還是慢了一步。」

過了一會，他才調整好情緒，笑得很勉強。

「沈緒比我勇敢，那就祝賀你們。」

22

傍晚，我去沈緒的公寓找他，還提著一袋熱騰騰的烤板慄。

打開門，室內沒開燈。

沈緒穿著居家服坐在沙發上，垂落的頭發遮住他的眉眼，看起來有些沮喪。

桌上還擺著幾瓶空掉的啤酒罐。

「不是說好去看電影嗎？你怎麼還不換衣服？」

「你今天是不是去見我哥了？」

他聲音低啞，雙手攪在一起，像是害怕著什麼。

「對啊，他說有急事找我，就聊了一會。」

我要去洗手間，沈緒卻突然起身，一把將我抱住。

力道很緊，生怕我消失似的。

「你是不是知道他取消婚約了？你要跟他復合嗎？」

我頓了頓，終於明白他到底在不安什麼。

「沒有，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他知道我在你跟你談戀愛。

「我要是會跟他復合，又何必跟你在一起呢？」

我拍了拍沈緒的後背，安撫他別擔心。

沈緒遲疑地看著我。

我抬頭親了他一下，再三解釋，他才放下心來。

沈緒的手在我腰上來回摩挲。

脖子被他咬住，估計又要留下痕跡了。

「好了，別鬧了，還要去電影院呢。」

他依依不舍地松開我，去房間換衣服。

看電影的過程中，沈緒一直緊緊牽著我的手，也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

沈譯說得沒錯。

沈緒比他勇敢。

23

期末考試周的那段時間，突然傳來消息，沈譯要出國了。

我考完試，和沈緒一起去機場送行。

沈譯看著我們十指緊扣的雙手，自嘲地笑了笑。

「沈緒，我從小到大都是家裡的優等生，沒想到在這輸給你了。」

「他本來就Ṱṻ⁶是我的。」

沈緒眼底帶著一陣不悅。

「這次去國外的公司不知道會待多久，看來以後我們很少見面了，抱一下吧。」

沈譯溫和地說著，上前抱了抱他。

沈緒站在原地沒動，杵著像棵樹一樣。

不過沈譯早就習慣他不冷不熱的態度了。

沈譯要抱我時，被沈緒攔下了。

「哥，趕緊走吧，免得趕不上飛機了。」

「……」

沈譯看著他這副護食的樣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笑了笑，跟我們揮手作別。

回去的路上，我收到了沈譯發來的信息。

他覺得沈緒可能在很久以前就喜歡我了。

我納悶地看了一眼身旁開車的人。

「沈緒，你是不是高中時期就喜歡上我了？」

「突然問這個幹嗎？」

「說嘛。」

「我在開車。」

沈緒面無表情地找借口，耳朵卻泛起淺紅。

我勾唇，原來某個人藏得這麼深啊。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學生時代的沈緒暗戀著我。

他偷偷拍了我一張照片，卻不小心被他哥哥看到了。

當時他哥哥沒多想，還當著沈緒的面誇我好看。

後來我跟沈譯在夏令營碰到，他覺得我眼熟，所以主動打招呼。

之後，我們三個人的緣分變得交錯復雜。

24

寒假期間，我隨口說了句葡式蛋挞很好吃，沈緒就每天研究烘焙。

他前幾次烤得都有些糊，但我做他的小白鼠。

我誇贊味道不錯，沈緒便天天琢磨甜品。

他現在會做奶油小蛋糕了，時不時會送到我宿舍。

有天我跟他在公寓看電影。

蛋糕沒拿穩, 差點掉在地毯上。

我連忙用手抓住，手指上沾滿了白色奶油。

我正要去洗手，沈緒卻抓住我的手。

他親吻上我的手指, 舔掉那些奶油。

我看得面紅耳赤, 隻想跑。

可他不給機會，把我按在沙發上, 直接吻了下來。

炙熱的吻帶著奶油的香甜。

我渾身燥熱起來。

可腰間的那隻手突然撤開了。

沈緒深呼吸幾口氣, 起身要去洗手間。

每次都是這樣，我都被他撩起來了, 他卻不管了。

我沒好氣地抓住他。

「你不想嗎，還是不會做？」

沈緒回頭看著我, 眼底深邃幽暗。

「我很久以前就想了，但我怕你疼。」

「那你不會輕點嗎？」

說完, 我臉頰有些發燙。

搞得像我很想要似的。

我松開他繼續看電影, 他卻低頭湊過來。

「好，我聽你的。」

急促的吻落下來，我被他抱緊。

沈緒最後還是去了洗手間, 連帶著我一起。

但他是個騙子，他根本一點都不輕。

也是那天晚上，我明白最裡面那個房間裝的是什麼道具了。

我第二天醒來時, 罵了他一頓。

沈緒好聲好氣地哄我, 力道卻一點都沒收著。

無恥。

番外

我叫沈緒。

我喜歡一個男生, 叫簡明書。

他在文科班很受歡迎。

元旦節目那天，他在臺上唱了一首歌，叫《像暗殺似的繞到背後突然擁抱你》。

很好聽。

他收獲了不少女生的青睞。

那天我偷拍了他的一張照片。

不曾想，就是這張照片，讓我跟他耽誤了幾年。

我哥看到簡明書的照片，找我要他的聯系方式，我說沒有。

後來他們還是遇到了。

我氣瘋了。

如果不是那張照片, 我哥根本不會注意到他。

文科班和理科班分為兩棟樓。

隻有體育課, 我才會偶爾碰到他。

簡明書人緣很好，對誰都很溫柔。

他笑起來時, 純粹得像顆星星。

隻能屬於我的星星。

快高考了, 我不想簡明書跟我哥繼續在一起。

簡明書必須跟我在一個大學，我才有機會得到他。

我故意跟父親說了國外新項目的事情。

父親讓沈譯出國, 他強烈地表達了不情願。

可我了解我哥，他是個內心軟弱的人。

不久，他還是妥協了。

簡明書跟沈譯分手了。

那天我特別開心，多寫了兩套數學卷子。

簡明書成功跟我一起去了蘭通大學。

我在附近買了一套公寓。

我想, 如果他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那這裡就是他的「禮物」。

誰知道，我哥提前完成項目，準備回國。

我假裝不經意在母親面前提到別的公司聯姻，股價上漲的事情。

父母果然開始給哥哥張羅婚約。

我慢慢靠近簡明書的生活。

一步一步, 引誘他朝我走來。

簡明書答ṱŭ⁺應跟我談戀愛了。

可我哥還時不時出現, 讓我很困擾。

我不喜歡留著任何細小的隱患。

正好父親業務拓展，打算去法國開分公司。

父親想讓我去留學，順便熟悉業務。

我以國內項目需要我為由拒絕了, 我暗示他讓沈譯去。

我哥終於離開了。

不出意外，短期內不會回來。

終於，簡明書徹底屬於我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