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勁。
女兒死了，他問都不問一句。
卻隻聽到我要對付他們。
真是可恨極了。
「你走吧，別來未央宮，看見你我覺得髒眼。」
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跟他翻臉了。
所以我怒砸茶杯，發出信號。
李淳怒喝出聲，咆哮出聲，「來人，來人，皇後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給朕拿下。」
未央宮的人根本不聽他的話。
他身邊的人，早已經被三哥一點點換成我們的人。
我上前一步，「臣妾與皇上回養心殿拿些東西。」
不由分說將他挾持出未央宮。
李淳掙扎，被我制住，「皇上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知曉我的武功，可別讓我一不小心傷了你。」
「阮玲瓏，你想造反。」李淳忽地問。
「這不是你們逼我的嗎？」
造反？
怎麼會呢？
我隻是要奪位而已。
進了養心殿，我拿出早準備好的聖旨，當作李淳的面蓋上玉璽。
讓他身邊的人去宣讀冊封二皇子李文瑾為太子、皇後代為監國的聖旨。
「不，不，這不是朕下的聖旨，阮玲瓏，你……」
呱噪。
我揚手，一掌將他劈暈。
終於安靜了。
31
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我自然也可以挾李淳以令百官。
李淳病了。
我留在養心殿照顧。
我將他綁在床上堵住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好好病著吧，這天下江山，我一定會好好照看著，等我兒長大後交到他手裡。」
「總比你交給個外姓人好。」
我發動宮變的速度讓很多人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整個皇宮已經被我控制住。
至於宮外，三哥反應速度更快。
宗親們都來不及反抗，就被要求在府中等待消息。
他們隻求我們家別造反。
我要權可以，隻要登基的人是李家子孫，這就是他們李家的天下。
文瑾是姓李，可不是李家的種。
太後帶著人浩浩蕩蕩來到養心殿，要求見李淳。
我讓人請她們母女進來。
看著被五花大綁的李淳，太後、鳳林母女二人目眦欲裂。
「阮氏，你大膽。」
我冷冷笑了出聲，「來人，把太後、鳳林公主身邊那些賤婢給本宮拉下去，亂棍打死。」
「你敢。」太後怒斥。
可她也隻能怒斥了。
她身邊的那些人，也有幾個厲害的，但是我早有準備。
所以很快被制住，養心殿外很快傳來打板子的聲音。
「太後、鳳林，你們好好聽著，這些都是給我女兒陪葬的人，接下來還有楚家、賀家。」
「還有你們，換走我的女兒，害我們母女天人永別，誰都別想好過。」
「此時此刻，禁軍應該正在圍攻慈寧宮。」
「也有人去賀家、楚家抄家了。」
「賀家、楚家姻親，一家別想跑。」
太後驚的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鳳林怕的牙齒打顫。
母女兩個人皆看向我。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太後問。
「從一開始我就知曉，不然你以為阮家的血脈，會放到你們身邊養著？」
真是可笑。
「是哀家小瞧你的狼子野心。」
「咱們彼此彼此。」
也小瞧了我的隱忍和睚眦必報。
在這宮牆之內，誰不是狠人？
不狠地位不穩。
三哥帶著人進宮來，那威風凜凜的樣子，我便知曉，天下大勢已定。
我們勝利了。
至此，我再沒有顧忌。
拔出匕首上前走到床邊，對著李淳的手腕用力劃下去，挑斷了他的手筋。
李淳疼的渾身抽搐。
看著我的眼神裡有恨有懼怕，又不甘，有怨毒。
「你們就是用這雙手抱走我的女兒，我今日挑斷你們的手筋，也是一報還一報。」
我跟他們講理的時候，他們要跟我講陰謀。
後來我也學會了陰謀詭計還有心狠手辣。
我拿著匕首朝太後走過去。
太後渾身發抖，「你，你敢。」
「太後，你知道我幾歲殺人嗎？我三歲那年，在李淳面前殺了一個欺辱他的太監。」
李淳或許早已經忘記了。
當初是我救下他。
「三歲就敢殺人的我，你說我敢不敢。」
我抓住太後的手，連心立即上前制住她。
我揚起匕首，又狠又利落。
太後叫的格外悽厲。
我拿著匕首看向鳳林。
「啊……」
鳳林尖叫出聲，暈厥過去。
我舉起匕首用力扎在她大腿上，她疼的醒過來。
然後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娘娘，娘娘，是我錯了，求您饒了我。」
32
「原諒你？你想得可真美。」
我不會原諒他們任何人。
包括楚家，必須全部給我去死。
罪名我都想好了。
換掉皇嗣，其罪可誅九族。
隻不過，我把李淳這蠢貨摘出來了。
對外宣稱他忽然得知自己的女兒被鳳林、太後、楚家合謀換走後吐血昏迷不醒。
楚家不幹淨，賀家更是罪孽深重。
有人推波助瀾，苦主排著隊到京兆府告狀。
隻用了一個月，楚家風光無限的楚家、賀家被蕩平的幹幹淨淨。
前朝、後宮亦被我把持在手。
皇帝病重，太子還小，皇後聽政。
而養心殿不遠處的一個院子裡，李淳、太後、鳳林被關在一起。
很快我又把兩歲的李懷煜、楚驸馬也給他們送了進去。
每日我隻讓人送夠兩人吃的飯菜、水進去。
至於其它，關我什麼事兒？
他們共富貴後，卻不能共苦。
楚驸馬沒被挑斷手筋，楚懷煜是他的兒子，他們楚家都已經死絕，他隻有這一滴血脈，委屈誰都不能委屈了他的兒子。
飯菜都要保證楚懷煜能夠吃飽。
兩個人的飯菜，四個人分，就要有人吃不飽。
這個人自Ťù³然是李淳這個蠢貨。
鳳林、太後對他除了利用，根本就沒有感情。
這一刻，她們都有共同要保護的人，那就是楚懷煜。他們還等著有朝一日被救出去。
可以重見天日。
李淳不單單要被餓肚子，還要被揍。
為了一口吃的，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很多時候，他像一條臭蟲蜷縮在角落，惡狠狠的盯著楚懷煜。
曾經有多疼愛，現在就有多恨。
「娘，娘。」
我放下奏章，看著跑過來的文瑾，伸手把人抱在懷裡，給他擦臉上的汗水，「去哪裡了？」
「跟三舅舅去騎馬，娘，三舅舅送我一匹馬，可漂亮可漂亮了。」五歲的孩子，知道的很多很多。
他也是個小機靈。
我親親他的臉，看著他害羞的紅透小臉。含笑的看向門口，三哥抱著我們的女兒文媛跨步進來。
這姑娘從小就嬌氣，一點委屈都受不得。
三哥這幾年蓄起胡須，遮住了本來的容貌。
文媛就喜歡拽他胡須。
殺伐果斷的三哥呀，拿這個女兒也是一點轍沒有。
寵的沒邊了。
「娘娘。」
連心在我耳邊低語幾句。
我不覺得意外。
因為他們這幾個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遲早有人要命喪黃泉。
隻是沒想到這個人是楚懷煜。
「去看看吧。」
都說環境很容易改變一個人。
楚懷煜就是如此。
小時候乖巧懂事，如今自私自利。
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李淳，一邊抱著楚懷煜哭的鳳林，渾身是血的太後，眸中都是憤怒的楚驸馬。
我眸中都是快意。
「你滿意了嗎？皇後娘娘。」楚驸馬問。
「滿意？你們都沒有死絕，我怎麼會滿意。」我冷嗤出聲。
上前去看蜷縮著的李淳。
「你看清楚了嗎？你一心維護的人，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過是利用你罷了。先皇為什麼選我做兒媳婦，因為我阮家雖然大權在握，但我們有良知、有人性，這李家天下，隻會永遠姓李，他要我們來對抗賀家，對抗楚家，對抗太後，是你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我站起身，「楚懷煜死了，你們活著也沒勁，我這就讓人送你們上路。」
「你們放心，我會讓人把你們的屍體四分五裂，丟在不同的地方，讓野狗、野獸啃食。」
而我確實這麼做了。
我可以做一個賢後，勤政愛民，讓這江山河清海晏，百姓安居樂業。
但是我不能放過一個害過我女兒的人。
因為他們都該死。
而這些，我讓人架著李淳讓他看了。
他曾經愛的人，慘死在他面前。
他活活的嚇尿了。
「真是沒用。我本來還想告訴你一件大事。」
李淳蒼涼的看著我。
我在他耳邊低聲，「文瑾、文媛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你們李家的江山，終究還是落到了阮氏手裡。」
「……」
李淳忽地瞪大眼睛，吶吶的問我，「你愛過我嗎？」
「從來不曾，因為你不配。」
李淳先是笑，後來哇哇大哭，不停的抓著自己的頭發。
瘋了嗎？
應該是裝瘋賣傻吧。
不過沒關系，在文瑾沒有長大，可以親政前，我會讓他活著。
文瑾可以親政，便是他駕崩之時。
「李淳，你怪不得我，因為是你先對不起我。」
「我阮玲瓏，從來都是睚眦必報，且決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我說完，起身離開。
身後，李淳忽然喊了聲，「玲瓏。」
我就知道，他沒瘋。
33
文瑾十六那年，他已經是個帥後生了。
玉樹臨風、龍章鳳姿。
所以我告訴他，他的身世，以及我這麼做的原因。
帶他去見被我軟禁的李淳。
十年，李淳又老又瘦，得了病，行將就木。
見到我，他昏暗的眼神裡，有了絲絲光亮，「你是來送我最後一程嗎？」
我沒說話。
他扯了扯嘴角，「你終於來看我了。」
「這十年，真寂寞啊。」
他的聲音像破風箱，嘶啞又蒼老。
「玲瓏，我當初也是愛慕過你的，可是你太驕傲、太耀眼了，無論我怎麼努力，都追逐不到你的步伐。」
「你從來沒有回頭看過我。」
「對不起，我不該換走女兒，讓她死於非命，我罪孽深重。」
我冷嗤。
罪孽深重的可不止換了女兒。
他還弄丟了李氏江山。
等下去後，有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側的文瑾，張張嘴想說點什麼，最終什麼都未說，便咽下了氣。
皇帝駕崩，新帝繼位。
我把權柄全部交到文瑾手裡，對他的要求就是，做一個明君，讓天下百姓過好日子。
也要照顧好妹妹文媛。
而我這個掌權十多年的太後，也該薨逝了。
這些年，三哥為了我們母子，殚心竭慮，往後的日子，我想陪著他簡簡單單共度餘生。
他等了我這麼多年，我不能讓他白等一場。
文瑾看了我片刻，跪在我面前，「兒，謹遵母親叮囑。」
34
人人都說江南好。
「三哥，你說我們去江南怎麼樣？找個山清水秀、依山傍水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三哥溫笑著點頭。
輕輕的擁著我的肩膀。
眼眸裡的笑意真真迷人極了。
我又道，「可是我都不會耕種，還不會做飯，家務也不會。」
三哥握住我的手，「瓏兒莫慌，這些我都會。」
「我知道三哥會賺錢，卻不想三哥還會洗衣做飯。」
「放心，總不會餓著你的。」
我歡喜一笑，靠在他懷中，嬌笑道，「那以後就靠三哥賞飯吃了。」
35
和三哥在江南安置好沒多久，我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沉穩鎮定的三哥，又是欣喜又是擔憂。
畢竟我已經快四十，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老蚌懷珠，可真是羞死我矣。
這一胎不易，好幾次差點小產。
生產也差點要了我的命。
得虧大夫是宮裡老太醫，醫術精湛。
才有驚無險生下小女兒寶儀。
軟軟糯糯的小姑娘，招人稀罕極了。
我真是愛不釋手。
沒有勾心鬥角，權衡利弊，我也有更多時間來關愛她。
「瓏兒，你快看，誰來了。」
我聞言抬眸看去。
父母、兄長、姐姐。
還有我思念的兒女文瑾、文媛。
這一生我何其有幸，得父母、兄長疼愛，得夫君憐惜，得晚輩敬重。
亦得老百姓愛戴。
足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