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三是個好孩子，從小到大眼裡除了你，就看不見別人。你聰慧靈敏，早時候看不懂的，隻要你有心，肯定可以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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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姐的話我記在心裡。
就像遇到事情，我第一個想到的不是父母、兄長，而是三哥。
因為心裡清楚，不管是非對錯，三哥都ṱū́₌會幫我，即便是要殺人放火，他亦不會蹙一下眉頭就會幫我辦好。
大紅的嫁衣明豔似火。
母親進來，給我梳發。
「瓏兒，你一定要幸福。」
母親說著，眼眶裡溢滿了淚水。
我緊緊擁抱著她，「母親，我會的。」
許多事情，看破了看透了，就會放下。有家人的支持和幫助，底氣就會足。
等我蓋上紅蓋頭牽出去，手被放到三哥手中。
「小三，瓏兒就交給你了。」
「母親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瓏兒，護她一生一世。」
三哥的聲音和早時候不同。
我想說點什麼，就被拉去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我聽到大哥哽咽。
也是懊悔自己沒有照顧好自己，讓父母兄長擔憂。
我從未想過會和三哥做夫妻，更沒有想過會和他顛鸞倒鳳，生下孩子。
三哥第一次，還沒成事就失敗後，我看著沉著臉的他，笑的不行。
至於後來，三哥再沒給我笑話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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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兄長悄悄回京，又悄悄離開，仿佛他們從未回來過。
我雖名義上在護國寺祈福，卻隻在到的那天露了一面，離開回京那天露了一面。
我腹中的孩子需要名分，我得回宮了。
初一十五，老祖宗規矩，李淳必須留宿未央宮，早時候我沒要求，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但是今夜。
他必須留下。
不過我是不會與他同房了。
我隻是給他用些致幻的藥物，讓他覺得與我一夜歡好。
聽著他在床上發出的聲音，我臉色平靜，毫無波瀾。
等到床內平息下來，我才讓連心撤了香。
連心自會把這些痕跡清理幹淨。
翌日李淳起來，見我坐在窗戶邊，他看了我兩眼，眸中毫不掩飾的嫌棄和懷疑。
「你是還想有孕嗎？」李淳問。
「誕育子嗣，不是臣妾的本分麼？」
我清楚，他是怕我生了孩子，搶奪了李懷煜的寵。
以及地位、還有權勢。
更重要是阮家的支持。
「那你把懷煜帶回來，你自己生的孩子，總放在太後身邊養著，以後跟你不親厚……」
「不了，我不喜歡他。」
我直言的話，讓李淳直接變了臉色。
「你真是不配為母。」
我看著李淳，意有所指，將他的話還了回去，「那你配為人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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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被我質問驚的臉色白了白。
「你真是不可理喻。」
說不過我，就甩臉子。
拂袖而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罵了句沒用的男人，隻會無能咆哮。
沒有良知和人性，連親女兒都換走。
連生死都不過問。
他來過一次，我也就不需要他再來未央宮。
「把床上的褥子拿去丟了。」
夜裡三哥會來未央宮，但不會住在寢殿。
兩個月後，我診出有孕。
太醫請平安脈的時候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娘娘這胎懷的不是很穩，得好生養胎才是。」
我知道這太醫醫術精湛，他這麼說，想來是還有別的原因。
「你有話不要說一半留一半，本宮赦你無罪，說吧。」
「娘娘有孕前大病初愈，身子本就虛弱，本是不能有孕……」
我懂了太醫的意思。
「接下來就辛苦你了。」
「娘娘有命，臣定萬死不辭。」
我懷上孩子，很多人有心思，太後送了賞賜來，各宮送了很多禮來。
「讓太醫仔細看過後，拿去放到庫房。」
吃喝這些，我是慎之又慎。
長姐也送了人進宮Ṫũ̂ₒ。
三哥送來的人也可以用。
李淳帶著一身怒氣來到未央宮，「你是我見過最心狠手辣、最無情無義的母親，你對還未出世的孩子都能費盡心思，卻對懷煜不聞不問，你不配做母親。」
又是無能咆哮。
「那你呢？你捫心自問，你配做父親嗎？你指天發誓的告訴我你配，不怕我把李懷煜照顧夭折，我立即帶人……」
「阮玲瓏，你這個毒婦。你居然敢詛咒懷煜，朕要廢了你。」
「……」
我看著李淳冷冷的笑著。
廢後？
李淳敢嗎？他能做到嗎？
「那皇上去請宗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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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能請來嗎？
他請不來。
皇室宗親這些人，一個個要麼野心勃勃，要麼最會明哲保身。
邊疆戰事吃緊，我父兄還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
李淳想廢後……
除非他皇帝不想做了。
李淳眼眸裡都是憤怒，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我。
「阮玲瓏，你給朕等著。」
等著什麼呢？等著廢後嗎？
可是我等了三月，胎位坐穩。
李淳也沒有別的動作。
也不完全是，後宮那幾個妃子都有身孕了，還有養心殿那邊幾個伺候的宮女也有了身孕。
他是想讓我腹中的孩子不那麼稀罕。
真是又蠢又笨。
我是中宮皇後，生下來的是嫡子，就算沒有皇帝寵愛，依舊有的是辦法成為太子。
但我還是小瞧了李淳的昏庸無能，他竟要立李懷煜為太子。
我更沒有想到的是，除了楚家、太後母族支持，滿朝文武都反對立太子。
獨木難支，胳膊擰不過大腿，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十月懷胎，自然也有人對我下手。
有人還往我用的炭浸了大量紅花、毒藥。
用的布料、吃食染毒。
真是花樣百出。
這些東西送到我面前，就被看出端倪毀去。
這幾個月，宮裡死了不少人。
也放出宮不少人。
進宮的也不少人。
生產的那天，晴空萬裡。
長姐在未央宮裡陪伴著我，「玲瓏，你別怕。」
「我不怕。」
但凡我有事，這皇朝就變天。
李氏王朝破，改朝換代。
皇位換我阮家坐，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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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胎生的很順利，且是龍鳳胎。
哥哥先出生，過了少許時間，妹妹也出生。
龍鳳胎，整個王朝都少有。
祥瑞中的祥瑞，且邊關傳來戰報。
此戰大捷，敵國戰敗投降求和。
所以，養在太後身邊、不得母後疼愛，自然也就失去了外祖家的支持。
我生孩子李淳沒來，孩子洗三沒來，滿月沒來，百日宴也沒來。
我也不稀得他來。
又不是他的孩子，也不奢求他多看兩個孩子幾眼。
兩個孩子長得粉雕玉琢，真真讓人愛不釋手。
三哥又是給銀子，又是宅子、莊子，還有可用的人手，宮裡安置的暗樁。
這才是父親該有的樣子。
給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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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過會見到李懷煜。
這孩子長得像鳳林公主，也像楚驸馬。
他站在不遠處，眸子泛紅的看著我，啞著聲喊了句，「母後。」
就緊緊抿著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若沒有一條人命在，我對於小孩兒其實很心軟，誰要是哭了，我肯定會去哄。
但因為他，我的女兒被活活捂死，我不去害他，就已經是我有人性和良知了。
至於喜歡他，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隻是淡然的說道，「送他回慈寧宮吧。」
連心立即上前，伸手拉住他的手。
李懷煜卻甩開連心，跑我面前來，紅著眼，流著眼淚問我，「母後，您為什麼不喜歡兒臣？兒臣也是您的孩子，您那麼疼弟弟妹妹，為什麼不能多看兒臣一眼？」
瞧著還真是怪可憐的。
我掏出帕子給他擦拭眼淚，「懷煜，有些事情，你問我我很難給你答案，但是你可以去問你鳳林姑母，去問你皇祖母，也可以去問你父皇。」
「他們那麼疼你，肯定會告訴你真相。」
「回去吧，以後別來未央宮，我不想看見你，我也不會喜歡你。」
我把話說的很死。
即便是個兩歲的孩子，懵懵懂懂，他也有自尊心。
李懷煜是哭著跑走的，我心裡低罵一聲，「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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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大人之間的仇恨不要牽扯到孩子。
可他還好好活著，我的女兒卻死了，隻剩一捧白骨，叫我怎麼能夠不恨。
李懷煜哭著跑回慈寧宮。
很快鳳林就沉著臉過來，指著我責問，「阮玲瓏，你個毒婦…」
「啪。」我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捏住她的手腕將她摁倒在地，一腳踩在她背上。
「鳳林，你是公主不假，但是你忘記了，我是皇後。」
「論身份地位，我為尊，你為卑。」
「你為李懷煜打抱不平。」
「你猜我真不知道原因？」
鳳林聞言，雙眸圓瞪。
詫異、震驚、驚恐的看著我。
「你、你，是你。」
她顯然是清楚了，她公主府為什麼日日死人。
楚家為什麼接二連三出事。
被貶官，被下獄的都好幾人。
我揪起她的頭，在她耳邊用隻有我們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李鳳林，這才剛剛開始而已，你們敢害我女兒，我就敢弄死你們這些罪魁禍首。」
不就是撕破臉，誰怕誰。
父兄大軍已經將京城團團圍住。
朝堂大臣三哥早已經拿下，禁衛軍已是姐夫的人。
這宮中，不說全部是我的人，至少十之有八。
不過是等個時機罷了。
鳳林嚇的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離開未央宮，
我回眸看著各家夫人笑的格外和睦溫婉，「讓諸位夫人看笑話了。」
「娘娘還是一如當初，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
這恭維，倒也沒有說錯。
沒嫁人前，我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得罪誰都別得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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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林離開後不久。
太後竟纡尊降貴來了未央宮。
看她笑意盈盈的樣子，我皮笑肉不笑的等著她發作。
「皇後，鳳林這孩子，你別與她一番見識，多擔待些……」
「太後，公主比我還大幾歲，她不懂事沒關系，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當眾打了她一耳光，把她體面丟地上。
太後想給她找回場子。
做夢。
「太後，有件事我想問問您，賀五公子當街強搶民女一事，您是否知曉？」
太後姓賀，這賀五就是賀家嫡子，太後最疼愛的侄兒，可惜是色胚蠢貨。
早年當街攔我，被我打的半身不遂，養了大半年才養好。
這民女是不是真民女，我不知道，但賀五當街強搶民女，卻是眾目睽睽之下，由不得他狡辯。
「太後，您常與皇上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家三哥剛好路過遇見，直接把人送大理寺去了，裴少卿公正嚴明，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大理寺少卿裴洪有個妹妹，當年被賀五調戲後想不開服藥自盡，裴母痛失愛女，一病不起，沒兩年也撒手人寰。
裴家可是一直盯著賀五，這次有機會將人拿下，三哥趁機送上一些證據，賀五想活著走出大理寺，痴人做夢。
而且一個賀五，會牽扯出很多很多，也給了大理寺查賀家的機會。
「你……」
太後瞬間沉了臉。
臉上再也裝不出溫和慈善，虛偽的面孔瞬間被撕裂。
顯得格外沉戾陰冷。
「皇後好本事。」太後說完站起身。
整個人眩暈了下。
但她沒有在意，隻是讓人扶著她離開未央宮。
我看著她的背影勾了勾唇。
她身體內的毒，應該快要發作，真好。
因為太後仗勢而來，敗勢而歸，各家夫人也起身告退。
想要投靠阮家，自然會在賀五一事上落井下石，加上三哥的推波助瀾，賀家想要翻身，再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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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回慈寧宮暈倒宣太醫後，李淳來未央宮。
這一次的他沉著臉，憤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很猙獰。
這些日子，他顯然不好過。
朝堂上，大臣們應該不那麼聽他的話，先帝留給他的顧命大臣辭官的辭官，稱病的稱病，他又是個蠢笨如豬。
他這次來沒有大喊大叫，而是坐在椅子上，沉沉的看著我。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李淳問我。
明人不說暗話。
我知道他在問什麼。
「你抱回來後，我就知曉了，不然你以為我三哥為什麼會回京？」
他敢問，我就敢說。
「朕是為了你，你生了女兒，文武百官會怎麼說你，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生下嫡長子……」
「呵呵，你們算盤打的可真響，也夠不要臉。」我恨恨的看著李淳，「你那點心思真的惡心人。李鳳林不要臉，嫁給姓楚的不夠，還吊著你這個親弟弟。」
「而且你以為你女兒還活著嗎？公主府養著的那個真的是你的女兒嗎？你的女兒被抱出宮後，就被公主府下人抱著離開，三哥回來後派人去查，那賤婢發現後，竟活活捂死了她。」
「李淳，你沒有人性，並不代表我沒有一點點母愛。」
「公主府的人死絕了隻是個開始，我要楚家、賀家、還有你都付出代價。」
「你那麼在意她們，我要她們死無葬身之地。」
「我要把你們所在意的一切都毀掉。」
李淳被我的狠話嚇到。
站起身指著我，「阮玲瓏，你大逆不道。」
我真不想跟這種人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