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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甜了紅豆

第7章

糖甜了紅豆 3340 2024-11-11 16:59:17

之前尾音上揚,給人一種依賴、天真少年感,這一聲好似從牙縫裏磨出來,尾音下沉,仿佛我是他的仇人。


他貼在我耳側,呼出的熱氣直撲耳蝸和脖頸。


「姐姐真是受歡迎呢。我不找姐姐這幾天,姐姐一點也沒有想起我,很開心呢。」


「放開——」


他慢條斯理、不顧我奮力反抗,將我兩隻手捉進手裏,壓在腹前,收攏雙臂。


「剛進大學沒幾天就聽說了姐姐學霸女神的名號。貼吧上,校園網,朋友圈都能看見別人發的偶遇姐姐的照片、視頻,姐姐在哪裡幹什麼都會讓男生們趨之若鶩。」


他聲音略低,低沉沉的,磁性又危險。


我吞了吞口水。


羊皮被扯下,露出了原本惡狼的獠牙。


不裝了嗎?


露出病嬌瘋批男主的本性了嗎?


我語氣梆硬。


「是大家抬愛了。」


他把下巴擱在我肩上,將我擁在懷裏。


我感覺,我像是被一個龐然大物含住了,似有獠牙抵在皮膚上,隨時可能刺破我的血肉,將我拆吃入腹。


我渾身的汗毛一瞬間立起來了。


毛骨悚然。


「喔,還聽說參加許多場聯誼,基本零差評,個個男生都對你好評如潮,對你念念不忘。」


我一貫秉承好聚好散,當不成男女朋友,還可以是朋友,姐弟,兄妹。


對吧?


「我——」


「還聽說,姐姐喜歡乖一點的男生。」


他把臉埋在我脖子裏。


要命!


雖然我這幾年玩得花,但是堅持原則,親親抱抱牽手手可以有,但是從不亂來。


這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麼霸道地抱著!


他還!


用尖牙咬我的肉!


「姐姐,我還不夠乖嗎,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你你你很乖,你先放開我……」


我扳他的手。


硬邦邦的手臂,紋絲不動。


腳尖著地,想掙扎著站起來,也是白費力。


周茂修甚至又抱緊了兩分。


我完全掙脫不得。


「贈飯之恩,當以身相許,姐姐,我當你男朋友,讓我報恩好不好啊?」


尾音下沉,沉出幾分森然怒氣來。


我驚得天靈蓋要飛旋而去。


所以,他早就認出我了。


逗我玩嗎?


我本就這樣懷疑,甚至抵觸和他的接近,最終還是著了他的道?


簡直了!


「小朋友,姐姐不喜歡被耍著玩兒,這次先饒你不死。」


「謝謝姐姐饒我不死,我以身相許啊。」


「滾!」


19.


我把周茂修所有聯系方式拉黑。


最後期限,我交了申請表。


然後馬不停蹄地收拾東西提前到了京北大學。


畢竟馬前失蹄,要修復一下臉面。


同路的朱玉問我不要弟弟了?


我反問:「你那位小朋友你搞定了?」


她垮下臉:「惹不起,咱躲。」


「怎麼,他要吃了你?」


「太黏人了,動不動就哭。負罪感太強,我承受不住。你呢?躲什麼?」


「怕死。」


那人藏著自己真實的性格裝得那麼乖,太可怕了。


而且,玩兒我。


不可原諒。


到了華京的第二天一大早,楊澄溪在群裏艾特我和朱玉:「兩個禽獸。人小朋友在門口等啊等啊,聽到我和雨軒說你倆去華京了。一個眼睛立刻就紅了,一個一下子就冷了十度。」


王雨軒:「禽獸,你們都不跟人家弟弟說一聲的嗎?」


我:「忘了。」


朱玉:「忘了。」


王雨軒:「那把人家電話號碼還有微信從黑名單拉出來啊!禽獸不如的東西!」


楊澄溪:「一直知道你倆黑心肝,沒想到如此豬狗不如!弟弟那麼可愛,說拋棄就拋棄!」


我:「王雨軒,你那顧一魏怎麼樣了?誰釣著誰了?」


朱玉:「楊澄溪,你那個憨憨呢?在幹飯和籃球的空隙想起你了嗎?」


王雨軒:「再見。」


楊澄溪:「我物色下一個了。」


上課前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喂?」


「你在哪兒?」


「我在華京。」


「廖春和,你真是好樣的。」


「我——」


他掛斷了。


20.


從前車馬很慢,想見一個人山高路遠。


現在想刀一個人——就算一個在華京,一個在昆南也能很近。


早上結的仇,下午起的墳。


我默默把踩下一級階梯的腳收回來。


周茂修在底下,仰頭望著我。


像是望著志在必得的獵物。


「廖春和,你牛了,追到華京了。」


「去替我攔住他,我先——」跑。


樓梯轉角又走出一個溫潤如玉的男生來,是許諾。


朱玉一把拽住我胳膊:「姐姐也是泥菩薩,自求多福,先走一步!」


「學姐!」


臭娘兒們居然不顧形象,拔腿就跑了!


許諾焦急直追。


我也想跑。


不過後退了一步,周茂修眼神陡然一狠。


像一頭捕獵的野獸,幾大步跨完十來級階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什麼可憐,什麼委屈,什麼乖萌小奶狗,什麼清冷少年都是裝的!


狗東西!


演技挺好啊!


「跑什麼?你跑不掉的。姐姐。」


少年頗有壓迫感。


尤其現在。


他彎腰靠近,像一張拉滿的弓,蓄勢待發。


霞光被他擋住,身影龐大。


我被籠罩在他的影子裏,好像無處可逃。


我掙扎著想甩開他的手。


毫無用處。


「放開。」


「不。」


「……」


一個不字差點把我噎死。


被抓著手往校外走。


我使勁兒掙扎,他回頭,平靜深邃地看著我:「不想走的話,我可以抱你出去。」


我:「……」


到了咖啡館,他依然抓著我不放。


「好久不見啊,姐姐。」


我配合演出:「好久不見。」


「姐姐,我站到那麼高的地方,你看到我了嗎?」


周茂修眼睛潤澤,看人的時候有一種清泉石上流的清冷感。


我被他注視著,清晰地感覺到渾身汗毛一根接一根地立起來了。


雖然很懵,但是我很有脾氣。


「我瞎了許久了。」


所以在明知你是瘋批男主的前提下還信了你的表演。


以為小時候我對你挺好,多少改變了你不幸的童年,去了母親那裏,被所有人愛著,以為你真的有收獲幸福,有變陽光開朗。


「姐姐看到我了吧?發言的時候。」


是我蠢,沒想到是開學典禮的新生代表發言。


「姐姐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反唇回問:「為什麼要來找你?」


他的平和沉靜有絲毫龜裂。


像是河面的薄冰裂開,裂縫裏露出沉靜之下的陰鷙和瘋狂來。


「姐姐,這十年,你想過我嗎?」


當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時,可以選擇反問。


「你很討厭我嗎?


「為什麼要裝作無知少年來騙我?


「看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是不是很開心?」


周茂修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好似要從我臉上找出點什麼來。


眼睛裏清潤不在,異常淩厲。


但是他又笑了。


紅潤的唇翕開縫隙,整齊的牙齒顯得白森森,好像隨時要撲過來嘗嘗我的肉硬不硬。


我渾身一緊。


「姐姐,我從高一跳級到高三,跨越時間的鴻溝,考進京北,可是你不在,我又復讀,考來昆南。」


這句話,資訊量有點大。


最令人震驚的是,周茂修怎麼知道我會考京北大學?


原主當初確實考了京北。


「你……」


「我追姐姐,追得好辛苦啊。」


這個追,是哪個追?追殺的追嗎?


我警惕地盯著他:「……你究竟要幹什麼?」


他一臉輕松:「不幹什麼,報答姐姐贈飯之恩而已。」


我氣笑了。


「報恩?裝著天真無辜的樣子來耍我玩兒,這就是你的報恩?」


報恩沒看出來,尋仇倒是表現得明明白白。


「姐姐——」


「你別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你的姐姐我可當不起。」


他一下子陰沉了。


明明沒什麼變化,就是感覺周茂修身邊陰風陣陣,冷意森寒。


眼神冰冷刺骨。


「春和?」


我回頭,是同來交換學習的林北,「你也吃飯?」


「嗯,這是?」


我站起來:「一個學弟,你要走了嗎?一起吧。」


他來來回回瞄了幾眼,點頭:「行。」


彎腰拿包背好,沖安靜到冷寂的周茂修點點頭,「我先走了。」


走出一段距離,林北問:「追你的?」


「尋仇的。」


他豎起大拇指:「6。」


21.


晚上十一點,許諾發消息來:「學姐,周茂修在校門口站著不走,我喊不動。」


接著是一條視頻。


大雪紛飛,地面積雪已經很厚了。


周茂修穿著黑色大衣像根柱子杵在冰天雪地裏。


頭頂、肩頭、以及衣服的褶皺裏都積了雪。


許諾:「他站了兩個多小時了。」


我:「直接打 110,就說有人發瘋。」


沒一會兒他又發來消息。


許諾:「我把你發的消息讀給他聽了。」


許諾:「他跟我回酒店了。」


22.


我不理解,周茂修如今這架勢,由何而來。


我以為他回去了。


畢竟昨天不歡而散。


他突然冒出來,向我京北的室友介紹說:「你們好,我是廖春和家裏的童養夫。」


和顏悅色,溫順乖巧。全然沒了昨天那副尋仇的架勢。


「……」


我望向朱玉。


她看天看地看奶茶就是不看我。


呵。


難怪今天非要請喝奶茶。


我在室友驚訝萬分的眼神裏接受了她們「女人你玩挺花呀」的暗示。


我承認,小時候村裏那些叔伯,嬸娘開過這樣的玩笑,甚至同齡的小夥伴兒也拿這個取笑過周茂修。


但是,這脫口而出的童養夫真的不會閃了舌頭嗎?


「你以這個身份自居?」


有室友問。


「是的。」


「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自居的?」又一個室友問。


「一直。」


我接收到了室友們無聲的譴責。


「放心,小帥哥,廖春和在學校沒有亂搞的。」


「我作證。」


「我也作證。」


「林北和她關系最好,但是也隻是姐妹。」朱玉在中間插了一句。


我:「……」


周茂修抓著我不讓走。


室友在朱玉的帶頭下紛紛離開。


我冷著臉:「說吧,又想怎麼騙我。」


他緩緩抬起眼皮看過來。


那一瞬間,我像是站在冰天雪地裏,被刺骨的寒風刮過。


我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這狗東西果真學過變臉吧!


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


「廖春和,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我不信。」


「愛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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