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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上你指尖

第33章

咬上你指尖 2762 2024-11-08 19:38:18

  林望兮大笑,又仔細看了兩眼,覺得那個人似乎……有些面熟?


  陸時走近,停在賀致浩面前,“你好。”


  賀致浩挺懵。


  在學校,他跟陸時連個點頭的交情都沒有,沒道理在這裡遇見了,還特意來跟他打招呼的。


  他小心回了句,“你好。”


  陸時看向楚喻,“我來接他。”


  “啊?”


  賀致浩沒反應過來,“接誰?”


  “楚喻。”


  一旁站著的賀致遠插話,“楚喻喝了點酒,我們不放心。”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一個阿貓阿狗,能隨隨便便,說接就接的。


  陸時沒答,隻看向楚喻,“楚喻,來。”


  楚喻正歪著腦袋打瞌睡,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在叫自己,迷迷瞪瞪地抬頭,看見陸時站在眼前。


  “陸時……”


  他腳步邁開,就準備走過去。


  但他正醉著,腳下打晃,身形一歪,就撲到了陸時身上。


  利落地伸手把人抱穩,陸時道,“二十分鍾前,他給我電話,讓我來——”陸時話一頓,又很快續上,“接他。”


  楚喻腦袋埋在他肩膀的位置,正貓一樣,輕輕舔他頸側的皮膚,呼吸有幾分難耐。


  估計是餓了。


  拍了兩下懷裡人的腰做安撫,陸時沒再耽擱,“我先帶他走了。”


  人行步道旁邊,是高大的梧桐樹,枝葉茂密。


  陸時站到昏暗處,背靠樹幹,抱著人,一隻手將衣領往下拉了拉。


  楚喻盯著露出的冷白色皮膚,沒有動,而是望向陸時。


  “嗯,咬吧。”


  楚喻這才蹭過去,咬住了陸時的肩膀。


  肩膀處傳來輕微的痛感,有些痒。


  淡淡的酒氣繞在鼻尖,陸時垂眼看著兩人融合在一處的影子。


  車輪碾過地面,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路邊,駕駛位的車窗玻璃降下,露出賀致遠的臉。


  他看見,楚喻趴在陸時懷裡,半點不肯分開,無比依賴的模樣,全然沒有面對自己時的抗拒。


  兩人視線對上。


  夜風吹過,有寬大的梧桐葉片緩緩落下來。


  陸時手掌上移,揉了揉楚喻的後頸。


  微側過頭,唇角蹭過楚喻的頭發,陸時眉眼冷戾,宣示主權一般,朝賀致遠無聲道,


  “我的人。”


第32章 第三十二下


  老式路燈光線晦暗, 辦理各種證件、開鎖、賣藥的小廣告,在金屬柱身上貼了一圈, 雨打風吹, 紙都泛著黃。灰撲撲的水泥外牆上,“和諧鄰裡”宣傳畫沒有粘穩,被風吹得呼啦啦響。


  從低矮的樓門進去,是狹窄的過道, 以及綠漆都快掉完了的樓梯欄杆。聲控燈被驚動,亮起橘黃的光。


  楚喻迷糊, 半睜著眼打量周圍, 嗓音綿軟, “我們去哪兒?”


  “我家。”


  停在門前,陸時一隻手把人撈在懷裡,另一隻手拿鑰匙開門。


  楚喻腦子轉得慢,吸了血, 又全身發軟沒力氣。直到聽見“砰”的關門聲, 才反應過來,他是到了陸時的家。


  燈打開。


  整潔, 幹淨, 以及空蕩。


  楚喻看著室內的擺設裝飾,覺得有點冷。


  房子裡除了必須的家具, 沒有其它任何裝飾。


  狹窄的客廳裡, 牆面刷得雪白, 剛好擺下一張木桌和一張雙人沙發, 纖塵不染。臥室門開著,能看見樣式老舊的書桌上面,堆放有不少習題集和教輔資料。


  楚喻是個很樂於享受的人,習慣把自己住的地方,布置得精致、溫暖、舒適。地面鋪地毯,白牆上一定要掛上漂亮的掛畫。書架上不會隻放書,還會有各式小擺件小玩意兒。至於桌面,零零碎碎不少小東西。完了還會在房間裡擺上綠植,增添生機綠意。


  坐在沙發上,楚喻捧著陸時遞來的水杯,恍然有種,陸時幾乎杜絕了一切耽於物欲的享受的感覺。


  就像苦行僧一樣,把自己周圍所有會動搖心智的東西,一律摒棄。


  又想起祝知非曾經跟他提起過,陸時是一年多前的暑假,才一個人搬到青川路。


  而這裡,是他媽媽的房子。


  “楚喻。”


  楚喻抬起頭,腦子轉不過彎地答了一聲,“到。”


  陸時眼裡帶起一絲笑意。


  “你坐著,把水喝完,我去洗澡。”


  楚喻捧著水杯,點點頭,“好。”


  陸時說完,轉身往衛生間走。


  一邊走,一邊雙手交叉,拉住衣擺往上,將黑色T恤脫了下來。


  他身形瘦削,脫下衣服後,卻能看見緊致的肌肉,極具線條感。黑色長褲將長腿包裹,褲腰在勁瘦的腰間圍了一圈,襯出膚色的冷白,欲迷人眼。


  楚喻移不開視線。


  甚至連水都忘記喝了。


  仿佛知道楚喻在看自己,陸時側過身,“想看多久?”尾音輕輕上揚,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見楚喻怔怔望著他沒說話,陸時又留下一句,“專心喝水。”


  這才走進了衛生間。


  等陸時半湿著頭發,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時,楚喻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腦袋歪著,呼吸均勻,頭發自然地垂落,掩住了眉尾。


  杯裡的水已經喝完,被雙手松松握著。


  進到十月份,已經開始降溫,夜裡泛涼,他有點畏冷地蜷縮。


  陸時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發現,家裡多了另一個人的呼吸聲,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令他排斥。


  走近,陸時沒有試圖叫醒楚喻,而是彎下腰,把人抱了起來。


  很輕。


  將人放到臥室的床上,陸時又從櫃子裡,拿出洗幹淨的薄被,搭在了楚喻身上。


  關上燈,陸時躺在了楚喻旁邊,閉眼睡覺。


  楚喻做了一個夢。


  整個世界的時針仿佛被撥慢,每一秒都無限拉長。


  密閉的會議室裡,他站在原地,看著他媽媽眉心逐漸皺緊,眼裡是滿滿的不耐煩,開口道,“我早就已經徹底放棄你了。”


  每一個字的音節都被拖得很長很長。


  最後變成冰稜尖針刺過來。


  畫面變換,是小時候,他逃了家教的課程,悄悄跑到花園裡看螞蟻。還折了一朵花,準備送給媽媽。


  轉過身,就看見施雅凌站在草坪上,吩咐,“除了禮儀,以後不用給楚喻安排其它課程了。”


  他全然沒有察覺到什麼,把手裡的花遞給施雅凌,笑道,“媽媽,給你——”


  “楚喻,我已經徹底放棄你了。”


  手裡的花迅速枯萎,灰一樣散落,他驚惶,“媽媽,為什麼要放棄我?”


  畫面一轉,他的姐姐楚晞走過來,“媽媽隻在乎對她有用的人,其餘的人,她都吝嗇於花費任何的精力和關注。楚喻,你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的。


  我現在已經明白了。


  從夢境轉醒,楚喻閉著眼,感覺自己似乎出了一層冷汗,額頭泛起涼意。太陽穴昏脹難受,還有一點驚醒時的心悸。


  睜開眼,視野裡俱是漆黑,沒有光亮。


  他發現有些不對勁。


  床很硬,蓋在身上的薄被柔軟,還帶著一股熟悉的幹淨味道。


  “做噩夢了?”


  輕啞的嗓音就在耳邊,很低,還有兩分被吵醒的不悅。


  楚喻呼吸一滯,朝著音源的方向偏過頭,不太確定,“……陸時?”


  “嗯。”


  陸時似乎側過了身,又重復問,“做了什麼夢?”


  楚喻不想提。


  黑暗裡,卻有手指觸碰到他的鼻尖,隨後移到眼下,將他眼尾的濡湿拭幹淨。


  指尖帶著溫度,楚喻微微瑟縮,覺得仿佛被火星燙了一下。


  陸時嗓音很輕。


  “我聽見你在喊媽媽,問她為什麼要放棄你,還哭了。”


  果然是個小哭包。


  最難以袒露的那一點心緒,被毫不委婉地揭露出來。


  陸時仿佛利劍長戈,用鋒利的刀刃,掀開最血淋淋的那一道傷口,不給楚喻半點躲避與喘息的機會。


  楚喻沒說話。


  他側躺著,雙腿屈起,蜷縮——是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許久,楚喻才輕聲道,“你是不是在心裡嘲笑我,專心專意的,滿心投入的,做了這麼久的無用功。”


  “滿以為,證明給她看,我很厲害,就能讓她對我改觀。但實際上,她早就在我沒意識到的時候,就高高在上地進行宣判,徹底放棄我。她根本連一眼也不會再看我。”


  他壓著嗓音,迷茫又自嘲。


  “可是我呢,自以為是,非要卯足了勁兒,一口氣,衝到南牆,撞得頭破血流了,才清醒,才認清現實。”


  “像個笑話,真的太可笑了。”


  “你覺得自己很可笑?”


  陸時問他,“還記得跟你說過的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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