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宋祁深很快就否認了千栀的說法。
他輕笑,語氣飄著,尾音跟攜了根羽毛似的,撓得人泛痒,“既然你都說了,那今晚就多補補。”
千栀:
“我不跟你回去了。”
“晚了,剛剛已經和我媽說了。”宋祁深對於千栀的小幅度掙扎,壓根沒放在心上。
千栀擰起秀眉,但也不是不想和他回去,她就是想噎一噎他,“可我今天想陪我媽。”
“你媽有你爸陪。”宋祁深疏散的嗓音漫不經心地想起,眼神懶懶地撂過來,“你就別打擾了。”
這頓飯吃到後來,都是宋老爺子在和幾個長輩交談,千栀和宋祁深都沒能插得上話。
吃過飯後,顧绾绾和宋青庭還有東西要收拾,推著宋老爺子,先行回了宋宅。
千栀現在還不想過去,要是直接就應下來,顯得她多麼急不可耐一樣。
她徑自擰巴了會兒,說想在自己家再待一會兒。
宋祁深挑眉,陪著她就在客廳裡坐著。
一樓就隻有兩人,送完宋家人,千父和千母就上樓了,好像要談點什麼。
千栀剛回來,很多行李都沒有收拾。
在樓下坐了一會兒,她似是突然想起什麼,“诶,你幫我把行李箱搬上樓吧,我給你帶了小禮物。”
宋祁深唇角微勾,輕輕松松拎著,和她一起上了樓。
千栀先推開門,剛邁進去,還沒說什麼,身後的人就先她一步,抬手將門掩上了。
下一秒,她纖細手腕被攥住,輾轉間,千栀便被人抵在了門板上。
眼前有黑影壓過來,攜來的還有他身上冽然的氣息。
一寸一寸地渡過來,在黑暗中肆意流竄。
她還沒關燈,昏暗中,隻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思念如藤蔓狂草般不斷向外蔓延,柔枝似的纏上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近乎被碾著的感覺,才消弭下去。
宋祁深抬手開了燈,看光下的她眉目如畫,烏眉秀發,皎皎動人。
雪中一點梅。
他氣血不紊,復又低頭,在她唇上啜了啜。
時節已經步入初夏,晚上卻仍然會冷。
但歷經這麼一出,千栀被迫抵著門板的背上都涔出點熱意來。
“乖寶,想我沒?”宋祁深臉埋進她頸側,繼而又往下。
千栀抬手擁住他的腰,任由他動作,也沒阻止。看宋祁深的側顏勝雪,像是深夜孤寂的新月。
她被這男人的皮相所蠱惑,在他耳邊低語,“嗯我很想你特別想你。”
宋祁深抬眸望過來,看千栀看他入神的小模樣,更加抱緊她,貼近她耳畔低語,“小呆呆。”
兩人抱了會兒,沒再說話。
千栀還惦記著小禮物,就推了推他,宋祁深輕輕松松制止住她,看千栀反抗不得,更覺有趣。
嬉戲打鬧之間,不知道誰碰到了行李箱,箱子直接應聲而倒。
在地板上劃拉出“嘭”的一聲響,十分刺耳。
千栀才不覺得是自己踢到的,當即拎著小拳頭,也沒敢揍宋祁深,就隻是揮了揮。
宋祁深還想說什麼,門上傳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是陸婉亭的聲音。
“栀栀,怎麼了?”
千栀咳嗽了聲,“沒事兒媽,我在收拾行李呢。”
“嗯,祁深在你房間?”
這話說的,陸婉亭是有透視眼嗎。
“對對。”
“好,我就問問,你們倆繼續。”陸婉亭的聲音隨後便小了下去。
繼續——
還能是什麼繼續!
陸婉亭肯定是誤會什麼了。
該不會剛才箱子倒的聲音,都被她盡數誤會了去吧。
千栀側過臉來,覷了宋祁深一眼,默默地去翻自己的箱子。
宋祁深見此,覺得好笑,“這種事兒也怪我?”
“還就怪你了。”千栀小聲反駁,更像是嗔怪和撒嬌。
話音剛落,她徑自盤腿,坐了下去。
宋祁深也隨著千栀一起坐在地毯上,看她撈來撈去翻禮物。
千栀也確實興趣所在,如數家珍,每個人都顧及到了,輕聲地解釋都是給誰的禮物。
她翻了半天,宋祁深也沒瞧見自己禮物的影子。
其實千栀給其他人的禮物都大差不差,區別就是用明信片隔開了。
“你隻要把換洗的衣服拿上,我們就可以回宋宅了。”
千栀看他老想著回去,有點兒不滿,“你就這麼不想要我給你的禮物啊?”
宋祁深身子後仰,雙手撐在地毯上,不以為然,語氣淡淡的,“你不是每個人都買了一樣的。”
頓了頓,他強調。
“就連夏助理都有。”
“對啊,夏助理那麼辛苦呢。”千栀說著低下頭,語氣很自然。
宋祁深雙眼微眯,剛想讓她好好體會到底誰更辛苦,坐在他旁邊的小姑娘獻寶似的拿出來一個精心包裝的盒子。
千栀捧著送到他的面前,語氣帶著點期許,眼睛亮亮的,像是在期待著什麼一樣,“哥哥,你快打開看看。”
宋祁深略挑眉,“什麼東西?”
他接過來,那個精美的盒子。
包裝不是很嚴實,輕輕就撥開了。
隻是稍稍開了縫兒,便有幽幽的香味傳過來。
在盒子裡面,靜靜躺著一個透明的水晶瓶子。
“我親自給你調了一款香氛。”千栀笑眯眯的,雙眸彎成兩個小月牙兒,明明生輝。
“想了很久,但是和我最初設想的味道差太遠了,所以最後終於調成的時候,原材料有些不夠,剛好我又快回國了,沒太多時間去做,所以就隻能裝滿半瓶。”千栀回想起最初,她本來想買個差不多的菱形水晶瓶,但怎麼找也找不到合適的。
左右以後她還有機會親自去做自己喜歡的香水瓶,那就等以後再說。
反正也就是這麼一兩年的事。
宋祁深的視線,順著手中的瓶子望下去,確實是晃晃悠悠,隻蕩著半瓶。
“喜歡嗎?這個香味?”
千栀為了找尋心目中覺得的,那股最貼合他的香氣,花費了不少心思。
但很快,她又覺得,宋祁深身上自帶著的,就已經足夠好聞。
所以到了最後,千栀又調低了預期的估算值,用了最淡的濃度,去調制一款她心儀的香氛。
“嗯,很喜歡。”宋祁深將她撥過來,放置在自己的腿上,“隻給我一個人調了?”
千栀環住他脖子,點了點頭,“雖然以後我會調更多的香,但這一款,是送給你的,署名也為你。”
頓了頓,女孩慢慢地開口,“這是我自主,完完整整地調出來的第一款,給你了。”
宋祁深好半晌沒說話。
但他黑如夜空寒星的雙眸驟然點起了亮。
他毫不掩飾他的情絲,他的動容,他之前在暗處隱藏著的,火焰一般的炙然。
燎原之勢,無可阻擋。
還有那飽含愛意的眼神。
是的,確確實實,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是飽含著愛意的眼神。
這初次出現的,不摻雜任何涵義的視線,毫無保留。
無關描繪,無關其他。
僅僅有關,愛;也有關,她。
深夜,月亮透過稀薄雲層,淺淺探出頭。
初夏明朗的夜晚,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明晰些。
大院裡梧桐樹被微風吹得哗啦啦作響,幾家的洋樓上,窗戶明明滅滅,泄露出來的光都盡然不同。
宋宅二樓,宋祁深臥室的窗戶半掩著,沒有開啟著的光亮,卻有月光泄入的悄然。
還有那隱隱逸出來的聲音。
隨著晃動的床榻,並在一齊。
偶爾深了重了,都帶出不一樣的聲響。
月升星辰,直至到了後半夜,細微窸窣的動靜才漸漸地小下去。
宋祁深終於撤下來,徑自翻身躺著。
臂彎裡的姑娘沉沉地暈著,眼皮都掀不開來。
隻昏然躺著,鬢角都汗湿了。
被褥被單也完全不能看了,但宋祁深就是懶得換,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千栀說話。
他格外喜歡在這個時候和千栀說話。
她盡情的包容以後,讓宋祁深很迷戀這種隻有兩人依偎著的感覺。
相依相近,不分彼此。
更別提這是在他年少長大的房間。
千栀也曾在這裡待過,那時候,她更多的,是躺在那張軟榻上休息。
時光荏苒,她成了他的女人。
軟榻,也換成了他的床。
“現在真的很困?”
這不是廢話嗎。
千栀嘟哝了聲,“又困又累的。”
男人在她頭頂上發出一聲輕笑,“還有力氣抱怨,應該還不累?”
千栀懶得抬槓,主要是她好像一直也槓不過他。
她心裡打著小算盤,語氣謹慎,刻意逃開宋祁深的問題,“啊呀我好像已經睡著了。”
宋祁深見她這樣,略略抬眼看了下牆上的石英鍾。
滴滴答答走著,指尖指向了二。
凌晨兩點,確實不晚了,剛剛雖然隻烙了一次餡餅兒,但勝在時間久。
趁你還沒睡,我給你說件事?”
千栀的眼皮洇著淺色的粉,看起來可愛極了。
聽了他的話,小姑娘雖然緊闔著眼,仍舊是乖乖地點頭。
“嗯。”
宋祁深伸手撥了撥她濃密卷翹的眼睫,“既然我們早就領證了,這次你也剛從法國回來,要不要擺個酒席,讓你的同學沾沾喜氣?”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也是差不多的時間哇,後天開始我再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