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我心虛不敢直視。
「孟觀鶴這個人很不簡單，離他遠一點。」
看著三哥的車遠去，我站在原地沉思。
能讓我這個閻王一樣的三哥說不簡單的人，一定和可怕兩字粘上邊。
09
私人晚宴，來往的人非富即貴。
三哥遇見了熟人，被邀去其他地方談話。
他叮囑我別亂跑，注意安全。
我乖乖點頭。
他一走，我直接朝著某個熟悉的身影走去。
裝做不經意，高跟鞋狠狠碾過對方的皮鞋。
對方面色扭曲，看著我咬牙切齒。
低聲怒道：「唐安意！」
白天我和閨蜜蘇舟月通過電話。
她告訴我孟觀霆的娛樂報道不屬實。
孟觀霆確實在酒店門口遇見了初戀，隻是巧合。
雙方隻是在同一家酒店訂了房。
孟觀霆和初戀沒有任何糾纏，晚上住的自己的房間。
初戀也有了男朋友，和男朋友一間房。
擁抱是初戀提出來的告別擁抱，他拒絕了。
但是沒想到對方忽然抱上來，孟觀霆也很快推開了。
沒想到被媒體拍到，被媒體虛傳誇大。
閨蜜說願意相信孟觀霆。
我心裏酸溜溜的，「真不懂你喜歡那個浪子什麼。」
雖然誤會解開了，但是我還是要覺得孟觀霆可氣。
踩他一腳算便宜了。
「孟太子爺，攜哪位新歡來的呀？」
閨蜜今天回家去給她外婆過生日了。
這個晚宴要求結伴，那孟觀霆帶著的隻能是其他女人。
「我帶我堂妹！」
我冷笑一聲，依舊罵他，「渣男。」
孟觀霆深呼吸，「我渣不渣和你沒關系。」
「唐安意，你別老管我和舟月的事。」
「你帶她去會所找男模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別以為你是舟月的好朋友，我就會一直忍著你的得寸進尺。」
我聽了火大，「你有病吧，有本事別出花邊新聞啊。」
「我和舟月從小一起長大，我把她當親人。」
「你欺負她我就管。」
孟觀霆看著我笑的可惡，「想管你還不夠格，能當上我大嫂再說吧。」
「不過你永遠也當不上，我哥根本看不上你。」
「他今天帶的女伴比你強多了。」
順著孟觀霆的視線，我看見了遠處角落裏的孟觀鶴。
他身邊跟著一名曲線有致穿著紅裙的女人。
孟觀鶴和人碰了下酒杯，忽地目光望了過來。
我們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他眼神沒有任何變化。
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我心底生出一股無名鬱氣，走開了。
獨自走到一處庭院，看到一個秋千架。
坐在秋千架上蕩著秋千，天上掛著一輪月牙。
大家都有自己的家，我有又好像沒有。
父母離異各自有家庭後，我感覺自己是飄著的。
舟月我和從小認識，小時候別人罵我，取笑我的家庭，她會替我罵回去。
她那麼文氣安靜的一個人，卻總為我的事生氣難過。
見我不愛待在家，就總帶我回她家吃飯。
她爸媽也對我很好。
我一直想，她就是我的家人。
是我想一輩子待在一起的人。
從小學到大學，我們一直沒有分開過。
可是再好的關系，也沒辦法永遠保持不變。
她組建了自己的家。
她結婚那天，我感覺自己又沒了一個家人。
我又飄著，飄得更高更遠了。
我追孟觀鶴，也是為了想和舟月成為家人。
更近的，世俗意義上的家人。
逢年過節還能一起過，多好。
可惜，孟觀鶴不喜歡我。
人生第一次追男人，失敗。
剛才看見孟觀鶴身邊的女人，我頓感不適。
有些失落，有些難過。
還有著陌生的情緒在攪動。
我望著天上的月牙，嘆了一口氣。
「嘆什麼氣？」
熟悉的清冷的嗓音在我上方響起。
秋千緩緩停止，我仰頭，望進一潭寂靜的湖水。
孟觀鶴低著頭，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即便是這個角度看他，也好看得不行。
我們沉默對視著，月色很好，風也很溫柔。
我感覺自己被他身上的酒氣燻得有些醉，不然怎麼會問他。
「孟觀鶴，你能不能喜歡我啊。」
我的聲音很輕，眼底倒映著的湖水蕩開層層漣漪。
孟觀鶴沒說話，卻抬手覆上我的雙眼。
我眨著眼，眼睫掃動著他的手心。
聽見他落在我耳畔的聲音，「真貪心。」
話落，我的視野恢復清明。
我剛想問他什麼意思，孟觀鶴卻望向二樓說：「你跟沈家宸是什麼關系？」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三哥冷著面孔望著我所在的方向。
我像被家長抓到早戀的小孩一樣，趕緊站起來。
不知所措。
「在會所你跟他離開還坐上他的車，今天還作為他的女伴來，他是你什麼人？」
見我頻頻望向二樓，孟觀鶴目光微沉，「你很怕他？」
「還是在意他？」
我有些明白孟觀鶴剛才那句貪心是什麼意思了。
他大抵是誤會我和三哥的關系了，覺得我腳踏兩條船。
我開口解釋：「他是……」
「小安。」
三哥從二樓下來了，他站在庭院回廊裏叫我。
我想過去，卻被孟觀鶴攥住手。
他手勁大，我手感覺到了疼痛。
他掠過我，盯著三哥的方向。
二人視線交鋒。
看似平靜，實則氣場壓迫得我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三哥的聲音加重，「過來。」
孟觀鶴視線回到我身上。
陰翳的神色看得我發怵。
我忙開口：「他是我三哥，我姑姑家的哥哥。」
孟觀鶴手勁松了，我掙開他的手就乖乖朝三哥走去。
10
「你喜歡孟觀鶴。」
回去的車上，三哥忽然問我。
用的還是肯定句。
見我抿著嘴巴沉默，他又問：「你喜歡他什麼？」
我不假思索地吐出一句：「好看。」
「……」
在詭異的沉默中，我又補充。
「他長得好看，家世也好，又是大學教授，文化人。我喜歡他挺正常的啊，情理之中。」
「而且我好朋友嫁給他弟弟了，我要是嫁給他沒有妯娌矛盾啊！」
「親上加親，好事啊。」
三哥聽了皺起眉。
「這麼說你認識孟觀霆，你覺得這人怎麼樣？」
我露出嫌棄的表情，「紈絝子弟，典型的二世祖。」
偏偏把我閨蜜迷得七葷八素的。
「那我告訴你，孟觀霆現在玩的都是他哥以前玩剩下的。」
「二十出頭的孟觀鶴，他弟弟一半都比不上。」
「那個人可不是簡單的大學教授，他的過去，他骨子隱藏的，都比你認知的要復雜，要深。」
「他手段狠辣，行事極為猖獗，觸碰利益時六親不認，在京市上流圈沒人敢和他聯姻。」
「他不適合你。」
三哥的話猶如一道道驚雷，劈在我的腦海。
我難以把孟觀鶴的形象和現在的孟觀霆結合起來。
斯文高冷的大學教授過去也是一名吃喝玩樂玩命的太子黨。
太割裂了。
我腦海裏忽然浮現孟觀鶴警告我別招惹他時的神情語氣。
還有會所外面與他形象割裂的葷話。
那些不經意間流露的模樣才是真實的他？
孟觀鶴，從來都不隻是高嶺之花。
11
孟家老爺子六十大壽，各路權貴受邀赴宴。
閨蜜蘇舟月叫我去。
我原本想拒絕來著，但一想到孟觀鶴我就厚臉皮去了。
三哥的告誡我聽到了，但沒聽進去。
畢竟以前的孟觀鶴是過去時了。
現在他就是個大學教授。
我從一開始的主要目的是嫁到孟家，孟觀鶴隻是我的門卡。
這麼想，我的煩悶全部消失了。
找到初心一切都簡單了。
愛情那虛無縹緲的東西不重要。
老公帥有錢不煩人最重要。
來到孟家和閨蜜打招呼後，她問我還喜不喜歡孟觀鶴。
我連連點頭。
她告訴我：「有個女人跟大哥走得有點近。」
「我問了阿霆，他說是大哥的紅顏知己。」
「我看那女人眼裏全是愛意，你的情敵不簡單。」
我想到了私人晚宴那名穿著紅裙的女人。
掃見孟觀鶴的身影後，我直朝他走去。
看見我他也不意外。
但態度冷冷淡淡的。
那名眼熟的紅衣女人也在這。
還是紅裙。
這是我第一次正面看見她的長相。
對方身材極好，女人味十足。
眼尾勾起，眉眼間風情萬種。
看得我眼直，差點哈喇子。
完全忘記了對方情敵的身份。
見我直勾勾的盯著她，對方樂笑了。
對著孟觀鶴說：「你家的小孩啊，看見我走不動路了。」
孟觀鶴往前一步擋住我的視線。
我忽然想起我的目的了，一把抱住孟觀鶴的胳膊。
對著眼前的美女說：「我不是小孩。」
美女看著我的行為笑得更開心了。
「阿鶴，不介紹一下。」
孟觀鶴看了我一眼，說：「沒必要。」
就抽開了手。
我氣哼哼，瞪了孟觀鶴一眼就離開了。
之前還和我三哥對峙，擺明對我有感情。
現在又裝高冷。
裝，繼續裝。
我賭氣著，跟在場的青年才俊聊起天。
「唐安意。」
聊著天，身旁卻出現一個我很熟悉的人。
我看著對方愣住了，「蔣翼。」
「真是你啊，好久不見。」
蔣翼目光溫柔，看得我心跳快了一拍。
年少時暗戀過的人再次相見，我仿佛又被拉回學生時代。
「你，你回國啦。」
蔣翼點頭，他和年少時變化不大。
語氣依舊溫暖，氣質溫和。
我的心思完全被突然出現的白月光蔣翼吸引了。
不知一直在看著我的孟觀鶴眼裏醞釀著風暴。
蔣翼侃侃而談，說了很多學生時代的人事物。
一下子拉近了分開八年的距離。
酒水一杯杯下肚，我腦袋變的暈乎乎的。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離開了宴席。
蔣翼扶著我走到一輛車前，「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直覺不太對，推開了他的攙扶。
「我得和舟月道別。」
蔣翼拉住我，溫聲說：「我和她說過了，你不用回去。」
我晃了晃腦袋，「不行，我要去找孟觀鶴。」
「不能讓他被其他女人搶了。」
我想走，蔣翼一直拉著我不放。
漸漸的他失去了耐心，罵了一句：「TMd，這麼難搞。」
那張斯文溫和的臉變得猙獰，拽著我往車裏塞。
昏沉的大腦發出警報，我掙扎對抗著。
大聲呼救。
蔣翼已經完全撕開了偽裝，聽到我呼救抬手就要扇過來。
下一秒，他被人拎著領子踹了一腳。
對方力氣極大，直接把他給踹得踹不起來。
旁邊走出兩個黑衣保鏢，塞住蔣翼的嘴把他給拖走了。
我看著孟觀鶴的臉，後知後覺的嚇哭了。
不顧他陰沉的臉色撲到他身上抱著他大哭。
他不僅沒有安慰我，還狠狠的打了我的屁股。
手勁極大，疼得我罵他。
換來的是更重的懲罰，最後我抽噎著求饒；「別打了。」
「好痛。」
孟觀鶴聲音冷硬，「痛你才長記性。」
12
我被孟觀鶴抱去他的房間。
聽見他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我感覺身體的血液在沸騰，整個人像著了火。
一直往孟觀鶴的身體蹭。
我難受的哭，「孟觀鶴，我好難受。」
他坐在一旁，不為所動。
任由我扭動，靜看我的狼狽。
我知道自己喝了加料的酒水了。
孟觀鶴的無動於衷讓我又委屈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