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此對傅家充滿了感激。
「怎麼了?」
傅宴的聲音突然將我從回憶中拉回。
他握著我的小腿,濕潤黏膩的乳膏經過指腹的摩擦,生出了溫熱。
我笑了笑,「傅先生,我會好好報答您的。」
傅宴聽後,動作反而停了。
「葉棠,從我十八歲起,每年用於做慈善的錢,能達到幾個億。」
「你覺得,我需要報答?」
他抬起眼,目光像帶了攝人魂魄的鉤子。
「還是說,你對傅遲的好,是因為要報答我?」
被說中了心事,我匆忙轉移話題:「那……您要什麼?」
「我要的,你已經給過了。」
傅遲聲線平和淡定,卻勢在必得,「剩下的,在未來,我也會擁有。」
6
傅宴給我上完藥後,又因為一通電話匆匆離去。
我摸著無名指上的婚戒,心裡生出暖意。
似乎,跟他結婚,也沒那麼糟。
這一年的夏天,拖著長長的尾巴遲遲不去。
新聞社把我從娛樂版塊調到了財經版塊,繼續擔任撰稿工作。
同一天,傅遲空降公司,成了我的頂頭上司。
林淺淺成了他的貼身秘書。
這天,我又在洗手間門外聽見了林淺淺的聲音。
隱忍的、委屈的、婉轉的曲調。
「賤不賤啊,林淺淺?」
傅遲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怒火。
應該是兩人又鬧矛盾了。
林淺淺不甘示弱,「我賤,去找那個結巴呀……傅總吃不了山珍海味,就喜歡吃餿飯。」
「是,餿飯都比你好吃。」
傅遲發了狠,惹得林淺淺直哭。
我隻覺得晦氣。
結果當天,失聯許久的傅遲就找上了門。
「小結巴,一個月不見,幹什麼去了?」
他把我抵在玄關,聲音帶笑,眼底卻布滿冷戾。
我冷淡地避開他的觸碰,「我們已經分手了。」
傅遲眼底閃過一抹暗色,掐住我的下頜,逼我看向他。
「怎麼不結巴了?」
「滾!」
我每周都要進行語言訓練。
說不了太復雜的長句。
但罵人不成問題。
許是跟林淺淺吵了架,傅遲渾身透著一股子偏執勁兒。
他不顧我的掙扎,硬是把我拖上了他的車。
「我要報警!」
傅遲不顧我的掙扎,把我的包仍到後座,幹脆利落地落了鎖。
「報什麼警,不是想跟我見家長嗎?」
「今天家宴,我爺爺和我哥都在,介紹你們認識。」
我心裡一沉,「傅遲,我結婚了。」
傅遲一拳打在方向盤上。
汽車發出了短促的鳴笛。
「哪個眼瞎的看上了你?」
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戾氣,在看到我的戒指的時候盡數散去。
「我就說……怎麼可能呢。」
他諷笑出聲,「別跟我扯謊,這破戒指連鉆都找不出來,娶你的怕不是個窮鬼。」
這個戒指是我選的。
婚戒店裡最便宜的那款。
因為我不想太招搖。
傅宴那個,更是素得沒眼看。
但他還是戴上了。
見我一臉警戒地盯著他,傅遲心情大好。
「這世上,敢跟我傅遲搶人的人,還沒出生呢。」
「有本事,讓你老公去傅家搶。」
傅遲一路風馳電掣,帶我去了傅家的家宴。
我的手機在後座的座位底下響了一路。
下車時,我忍著惡心,緩了好一會兒。
就被傅遲拽進了門。
跟靠在別墅窗邊打電話的傅宴四目相對。
他指尖,還夾著快要燃盡的香煙。
眉眼冷冽。
似乎在處理什麼棘手的麻煩。
看到我,傅宴慢慢放下了手機,視線落在傅遲拉我手腕的地方。
莫名地,有些讓人後脊發涼。
剛剛,給我打電話的,不會是他吧?
我想把手抽出來,傅遲不讓。
而是當著很多人的面,徑直把我拉到傅老爺子面前。
「爺爺,這是我女朋友。」
「我不是——」我急忙辯解。
傅老爺子說話卻很利落。「我知道你是傅家資助出來的孩子,是個好孩子。家世不是問題。隻要人好,對感情忠誠,我就同意。」
傅遲的眼神掃過角落。
我這才看見,林淺淺也在,正一臉落寞地坐在那裡。
孤零零的。
嘴唇都咬白了。
又是為了氣林淺淺?
可是我早就厭煩了這一切。
果斷推開傅遲的手,「傅老先生,我結婚了。」
傅老爺子一愣,「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不說呢?」
「不是跟傅遲,是和別人。」
傅宴在聽到「別人」時,眉眼間多了點不悅。
端著酒杯,轉身去了別處。
我還不知道,自顧自地說:「恐怕傅先生現在最想娶的人,是林小姐。」
「他在我們還沒分手的情況下,帶著林小姐去酒店開房,一個月沒回我消息。我已經默認分手了。現在我結婚了,他還想介入我的家庭。
這麼做,過分了吧?」
原本還等著祝賀的人,突然就靜下來,豎起耳朵聽八卦。
更有甚者,笑著打趣:「哎喲,小少爺又劈腿,又當小三的,玩得挺花啊。」
這話難聽。
卻是真爽。
傅遲沒想到我這麼剛,「誰教你說的!」
「不對,你什麼時候嘴皮子這麼溜了——」
傅老爺子一拐杖掃到傅遲腿上。
「林淺淺是什麼東西,你敢娶她!」
傅遲疼得悶哼一聲,角落裡的林淺淺突然撲過來。
「爺爺,您別打傅遲,要打就打我吧!」
場面頓時亂做一團。
我默默退了出來,正要離開。
突然,一隻手拽住我的胳膊,狠狠一拉。
我跌進了一間沒開燈的房間裡。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咔噠聲。
門落了鎖。
緊接著,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
「葉棠,我是別人?」
7
「滴答。」
水滴敲在水槽的不銹鋼面上。
廚房裡靜悄悄的。
隻有我和傅宴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為什麼不接?」
他問。
我沉悶的心,突然就有了一絲松動。
像是發泄委屈一般,抱怨道:「剛才被傅遲拖上車,手機和包一起被扔到後座了。」
說完又補充一句,「現在還在車上。」
「嗯。」傅宴撫摸著我的耳廓,語調卻有些冷淡,「第二個問題,承認跟我結婚,很丟人嗎?」
我這才意識到,他對我剛才的話有意見。
我有些沮喪。「第一次見家長,就跟傅遲牽扯到一起。」
「再把你扯進來,別人會怎麼想你啊……」
傅宴突然笑了,「怎麼想?」
我說:「接盤俠……大冤種……單純好騙——」
「單純好騙?」
傅宴笑了聲,低頭吻住了我。
突如其來的攻勢,瞬間將我的理智沖得七零八落。
他……吻了我?!!!
傅宴吃過薄荷糖。
壓住了煙味兒。
清涼和炙熱混雜成陌生又刺激的情動。
他漸漸把我壓在了廚房的玻璃門上。
空氣炙熱。
門外,傅遲扯著嗓子跟傅老爺子保證:「葉棠馬上就會離婚,她一點也不喜歡那個男人,就是前段時間跟我賭氣,才去結婚的。」
門內,傅宴壓著我,修長的手指意猶未盡地勾勒裙擺貼合而出的曲線。
將我的反應盡收眼底。
悠然調侃道:「他說,你一點也不喜歡我。」
「是嗎?」
我快要溺死在他的溫聲軟語裡了。
攬著他的脖子,聲音如振翅的蟬翼,輕到發顫:「傅先生,我們小聲一點……外面都是人。」
他拉直了我的腰:「先回答問題。」
今晚他主動到有了攻擊性。
「回答問題,我就放過你。」
我兩腿直發軟,全身的重量都吃在了傅宴身上。
在事情變得更糟糕前,小聲回答:「喜歡……」
傅宴的五指滑進了我的發根,拉開領帶,又重重吻住。
「喜歡就繼續。」
「?」
……
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我的裙擺變得皺巴巴的。
有些狼狽。
幾分鐘後,傅宴從門後繞出來,順手拉上了廚房的門。
依舊是西裝革履,英姿颯颯。
隻有廚房裡被撞倒的清潔工具,昭示著剛才發生了什麼。
傅老爺子因為生了悶氣,去了花園散心。
眾人也跟著去了。
我推開花園的玻璃門,清爽的風吹散了臉頰上的燥熱。
傅遲正高談闊論:「我哥?」
「一把年紀,各方面都不行了,留不住人的。」
傅宴看起來可不像不行的人。
傅遲開始顯擺,「還是要跟我一樣,從上大學就開始培養感情。」
「這樣無論你怎麼虐她,招招手,她就會狗一樣地回來。」
「我讓她離婚,她立刻就離。」
我正要上前理論,突然發現自己的裙擺被抓住了。
林淺淺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裡,眼眶通紅。
「傅遲要娶你了,開心嗎?」
「追到家宴上來,你臉皮這麼厚啊。」
我陷入了沉默。
先罵傅遲,還是先罵林淺淺,是個很難抉擇的事。
他倆都挺賤的。
她死死盯著我褶皺的裙子,「都會當著我的面偷情了……」
「也對,他總要做點讓我傷心的事。」
「才好追我。」
林淺淺抬起眼,目光楚楚:「傅遲是我的。」
「這是我們的情趣,你什麼都不懂。」
……
一陣小涼風吹過。
我尷尬地頭皮發麻。
撓了撓額頭,蹲在她面前,猶豫很久才問:「你腦子讓人挖了?」
林淺淺臉色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你、你說什麼?」
「你媽沒教過你,怎麼當一個智力正常的人嗎?」
林淺淺仿佛被我看弱智的眼神刺激到了。
突然在眾人面前哭出聲。「……明明你是個結巴,孤兒,沒有能力,甚至嫁了個窮男人。可是你就是過得比我好。」
「我知道,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
「我不想爭了,求你,讓傅總放過我。」
她這賭氣的話,引得不遠處的傅遲發出一聲嗤笑。
「林淺淺,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你?」
林淺淺臉色瞬間蒼白。
不遠處,傅宴正穿過人群緩步走來。
傅遲繼續說:「……哪怕葉棠跟人離婚,我也願意娶她。」
他絲毫不知親哥已經來到身後。
「葉棠。」傅遲深情款款地看著我,「明天你離婚,我跟你去領證——」
隻見傅宴在傅遲的深情宣誓中,不疾不徐地抬腳,蹬在傅遲的屁股上。
下一秒。
「撲通!」
傅遲失去平衡。
一頭扎進泳池裡。
水花四濺。
看著傅宴優雅從容的樣子,大家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
他剛剛踹狗一樣,把傅遲踹下去了。
傅遲嗆了幾口水,冒出水面,又驚又怒:「哥,你幹嘛?」
「瘋了嗎?」
「快把我拉上去。」
傅宴站在泳池邊,踢了踢他扒住岸邊的手,笑出聲:
「你就是這麼教唆你嫂子離婚的?」
「不想活了是嗎?」
傅遲傻了。
賓客也傻了。
林淺淺嘴唇哆嗦了下,松開了我的裙子,「什麼嫂子……誰是嫂子——」
我小心翼翼地繞開泳池,走過去挽住了傅宴的手臂。
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開始掩面哭泣。
「你弟弟他,又騷擾我……」
「他明知道我們結婚了,還大言不慚地說,就喜歡搶哥哥的老婆。」
「我好害怕呀……」
吃瓜群眾大驚失色:「這不是人品有問題嗎?」
「剛才還叫囂著讓嫂子離婚,荒唐,太荒唐了。」
傅遲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葉棠,你別碰瓷!我那是為了氣林淺淺——」
我嚇得躲到了傅宴身後。
「他剛才還說愛我愛得要死。」
「是認真的嗎?」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呀……」
傅宴眉眼中映出一點點笑意,也不戳穿我,附和道:「是嗎?那得讓爺爺來主持公道了。」
林淺淺眼淚都忘了落,懸在眼眶裡。
「不是這樣的,他愛的是我啊——」
我打斷了她,痛心疾首,「林小姐,你不用替他說話!他洗不白了。」
林淺淺急了,「怎麼會是你呢!明明是我啊——」
她企圖拉回眾人的注意力。
可惜眾人紛紛搖頭,「林小姐,不關你的事,就別摻和了。」
鬧到最後,傅宴傅遲和我,都被傅老爺子叫到了書房。
傅宴察覺到我手心的汗,輕笑一聲,附在我耳邊道:「剛才編得挺好,怎麼現在怕了?」
我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待會兒,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有我兜著,沒事。」
我臉色發白,「胡編亂造也行?」
傅宴笑了笑,「隨你開心。」
8
「說說吧,怎麼回事。」
書房裡,傅老爺子坐在對面,壓迫感十足。
傅遲喋喋不休:「爺爺,葉棠是我大學時交往的女朋友,和我談了五年。」
「見我哥有錢,她就攀上我哥,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傅宴眼都不抬,語氣譏諷,「你是好東西,好東西會劈腿,腳踏兩條船,可怕得很。」
傅遲一噎,「你陰陽我!」
傅宴揚了揚眉,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態度。
傅遲一噎,「葉棠,你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