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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

某某 2943 2024-10-28 18:24:09

  長風一吹,野草就連了天。


【櫻桃】


第71章 店慶


  盛望心跳得快要炸了。


  他感覺自己是個熱氣球, 被人悄悄點了火, 脖子以上燒得暈頭轉向, 手腳卻是飄著的。等他倏然驚醒落回地面,天已經亮了。


  他瞪著白茫茫的天花板發了好半天呆,忽然有些弄不清。他不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睡覺, 甚至不確定“昨天”這個概念是不是真實存在。


  他在枕頭邊摸了半天找到手機,摁亮屏幕。鎖屏上寫著今天是12月4日,晴, 每個字都清晰至極。他又去摸枕頭右邊, 摸到了相簿皮質的封面,這才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


  陽光被門窗攔截了一半, 斜照在上鋪床沿。盛望折騰半天,終於放心似的仰倒回枕頭上, 幾秒後,又忽然拽著被子蓋住了頭。


  他在黑暗與悶熱中想, 草,他跟他哥接吻了。


  光是想到這個詞,他的心跳就開始加速。


  昨天是怎麼爬回上鋪、怎麼鑽進被窩的, 盛望一概都不記得了, 人在緊張的時候記憶是混亂的,就像忽然喪失時間概念,不知前後、不知長短。


  我有說什麼嗎?


  好像沒有,所有說辭都忘得一幹二淨,仿佛被鋸了嘴。


  那江添呢?


  好像也沒有。


  盛望努力回想, 卻隻記得江添靠過來的時候呼吸很輕地落在他嘴角,還記得江添的嘴唇很軟,有一點涼。


  我……


  日。


  盛望攤開的手耷拉在床邊,大有一種就此撒手人寰的架勢。悶了一會兒後,他又摟著被子滾了一圈,臉朝下深埋在枕頭裡。


  他可能想把自己捂死,但沒成功,最終放棄似的起來了。


  那床被子被丟到一邊,頭發在輾轉反側中弄得很亂,盛望抓了兩下,跪坐起來,想越過床沿看一眼下鋪的人,卻感覺右邊膝蓋一陣鈍痛。


  他嘶聲吸了一口氣,納悶地卷起褲子,發現膝蓋和小腿上有兩塊淤青。他愣了一會兒,終於想起自己昨晚親完之後故作鎮定,想要一派老成地爬回上鋪,結果連撞了兩次樓梯角。


  相比而言,江添就冷靜得多,他——


  他人呢???


  盛望趴在床欄,發現下鋪空空如也。被子幹幹淨淨疊放在床腳,床上的人早已無影無蹤。


  他放下卷著的褲腳,下了兩級樓梯就幹脆撐著扶手跳下地。他在宿舍裡轉了兩圈,真的沒有找到江添。


  現在才7點,離集訓第一節 課還有1個小時,怎麼人就不見了?


  盛望從上鋪拿了手機,想也不想就給江添打過去了,然而剛摁下撥打他又有點後悔。比起說話,他倆現在可能更適合打字發微信。


  他剛想明白這一點,電話就被接通了。


  手機兩端的人近乎默契地安靜好一會兒。


  盛望聽著江添很輕的呼吸聲,又想起了昨天落在嘴角的鼻息。


  他舔了一下那處唇沿,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點水,江添低低沉沉的嗓音終於貼著耳邊響起來:“喂。”


  盛望握著水杯的手指縮了一下,把杯子擱下了。


  “你在哪?”他問。


  “食堂。”江添回答,“起來了?”


  “剛醒。”


  盛望在他床邊坐下,又道:“嚇我一跳,我以為你——”


  他卡了一下殼,含糊地省略掉“親完”兩個字:“——就跑了呢。”


  手機那頭的人似乎也卡了一下。接著,江添的嗓音又傳過來:“沒有。”


  盛望點了點頭,點完才意識到手機那邊的人看不見。


  手機裡隱約傳來了一聲哨音,很遠,像體育課上老師吹的集合哨。盛望狐疑地問:“你真在食堂?”


  ……


  當然不在。


  這座學校5點40就吹了起床號,6點10分普通學生開始晨跑,6點半大部隊湧出操場,說笑著紛紛進了教學樓,那時候天光才真正亮起來。


  這會兒來了一撥體育生,在跑道邊上抬腿邊拉伸。訓練老師在操場另一頭吹了一聲哨,他們陸陸續續往那邊走去,江添就坐在操場這一側的看臺頂排。


  他當然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淡定,否則昨晚就不會稀裡糊塗把人放回上鋪,什麼話都忘了說。


  他在接近天亮的那段時間囫囵睡了幾十分鍾,起床便來到操場,吹著清晨的風冷靜一下,直到接到盛望電話。


  他從看臺座位上站起身,順著大臺階往下走,對手機那頭的人說:“想吃什麼,我買好等你。”


  *


  這個季節的天特別高遠。盛望把衣領拉到頭,下巴埋進領口往食堂走。


  這一天陽光格外好,明明沒下雨,路邊的草木卻異常幹淨,即便是落在地上的枯葉,也有一層燦爛的邊。


  空氣寒涼卻清新,盛望吸進胸腔,周身上下透出一種懶洋洋的愉悅來,好像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很高興。


  食堂隻開著一個特別窗口,偌大的地方隻有參加集訓的幾十個人零星散布著,他一眼就看到了江添。


  盛望小跑過去,在江添對面坐下,結果一個沒注意右膝蓋又撞到了桌槓,頓時“嘶”地一聲。


  “怎麼了?”江添低頭往桌下看。


  盛望胡亂揉了兩下,說:“沒,撞到青的地方了。”


  “哪來青的地方?”江添看著他揉的地方,有些疑惑。


  “昨晚磕到樓梯角了。”


  “……”


  至於為什麼會磕到樓梯角,那就不用多說了。


  盛望揉著痛處的手忽然變得非常機械,江添的目光還停在那裡,過了片刻默默抬起眼來。


  兩人對視一眼,悶頭吃起了早飯。


  他們心裡藏著秘事,沒注意到周圍。等到隱約聽見聊笑一抬頭,才發現旁邊幾個空桌都被女生佔了。


  右邊兩個女生應該是剛坐下,被旁邊的同學調笑說:“诶,你們要不要這麼明顯?”


  “幹什麼?”一個女生紅著耳朵反駁道:“你煩死了。”


  “好好好,吃飯吃飯。”那個男生應道:“一會兒演講稿借我看看唄?我跟麻子都覺得這題目不太好搞。”


  女生朝江添和盛望這桌瞥了一眼,說:“我們寫得也不好——”


  趁著話趕話、江添又剛好抬著頭,那個女生滿臉通紅地轉頭問他:“江添?口語課的演講稿和昨天老師留的幾個問題答案,能借我們看看麼?”


  江添表情出現了一秒的空白。


  盛望一口粥嗆在喉嚨裡,咳得脖子都紅了。


  問話的女生也沒想到會問出這種效果,嚇了一跳,趕緊手忙腳亂翻紙巾遞給盛望。


  “謝了。”盛望悶頭趴在桌上緩著氣,瘦白的手夾了紙巾衝她搖了搖。


  那個女生小心翼翼地問:“怎麼突然嗆到了?”


  江添起身去自動販售機買了一瓶水,用瓶底碰了碰盛望的手,擱在他那邊,這才對女生說:“別人借吧。”


  “啊?”女生愣住。


  江添說:“我沒寫。”


  女生:“???”


  盛望從肘彎抬起頭,血色正從他脖頸往下退。他擰開江添買來的水,灌了兩口,餘光瞥到那倆女生又轉向他。


  他咽下水,一臉尷尬地笑笑說:“我也沒寫。”


  女生:“???”


  “你們是不打算寫嗎還是……”


  盛望幹笑一聲說:“忘了。”


  演講課的主要負責老師非常嚴格,甚至有點兇。女生想了想那個老師的臉,忍不住道:“昨晚那麼多時間呢……你們一個字都沒寫?”


  盛望正準備再灌兩口水,聞言及時剎住動作,免得第二次被嗆死。他和江添對視一眼又移開視線,說:“嗯,一個字沒寫,午休補吧。”


  一聽說江添盛望沒寫作業,卞晨瞬間就活了。倒不是幸災樂禍,而是覺得今天自己總算可以拿個pk分了。


  他昨天回去得也很遲,但怎麼也沒敢忘記演講這回事,所以開夜車開到了3點多,磨好了一份自己很滿意的稿子。


  午休時間也就一小時,要寫好一份演講稿,同時查好好老師昨天留的問題,還要對今天的即興演講做準備……除非吃了興奮劑,不然肯定沒可能。


  卞晨期待了大半天,終於等到了下午的演講課,臨上課前,他還跟同桌說:“等著,爸爸我今天注定slay全場。”


  結果很快他就發現,他想多了。


  那倆王八蛋大概真的吃了興奮劑,不但搞完了稿子,還發揮得特別好,從前桌幾個女生的反應來看,估計是帥瘋了。


  卞晨沒好氣地想,跟公孔雀開屏似的,也不知道開給誰看呢!


  第一天隻有正常演講的情況下,他跟盛望的差距還不算太大,今天加上了即興問答和演講,那個分差就很讓人絕望。


  以至於後半截課,他整個人都不在狀態,半死不活地癱在桌上,感覺自己在夢遊。


  他不知道的是,後桌那倆春風得意的人其實也不太在狀態,尤其是盛望。


  他做完即興演講從講臺上下來的時候,剛好收到了一些老同學的微信消息,紛紛祝他生日快樂。


  他一一回復完其他人,跟八角螃蟹多聊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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