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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野種是親生的

壞了,野種是親生的 3911 2024-10-26 20:42:50

一次酒後意外,我揣上了崽。


沒錢打掉,也沒錢生下來。


眼看著一天天顯懷,再也隱瞞不住。


我隻能向有黑道背景的室友借錢。


他把玩著手裡的刀,一臉陰鷙:


「野種我可以養,但你得告訴我,那個該死的男人是誰。」


呃……


該怎麼告訴他,那個該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1


季巋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身的傷和一份烤鴨。


他把烤鴨隨意往桌上一放,拉開我的椅子坐下。


「先幫我擦藥。」


看他這幅樣子,大概率又去賽車了。


「你這得去醫院。」


「不用。」他幹脆利落地脫了上衣,毫不在意,「皮外傷。」


我嘆了口氣,放下睡衣和臉盆,習以為常地拎出藥箱。


剛掏出棉簽,季巋忽然攥住我手腕。


「幹什……」


他朝我勾起嘴角,沒用多大力一拽。


我跌坐在他大腿上。


「站著多累。」


笑意明亮桀驁。


季巋腿上也有擦傷,被我坐著,臉色絲毫不變。


「隨便你,反正痛的不是我。」


擦完藥,我掙扎起身整理藥箱,他沒再勉強我,跟著站起來在我桌上翻碗筷。


季巋有個習慣,隻吃擺在餐具裡的食物。


再昂貴精美的打包盒,在他眼裡隻是攜帶容器。


「就著容器吃飯的人,隻是在生存,並不是生活。」


——很契合他季家大少爺身份的發言。


但這並不妨礙他每次都加價用最好的打包盒。


無數次在心裡哀嚎,把這錢給我多好,我願意捧著盤子一路給他帶回來。


我都快生存不下去了。


「這是什麼?」


聞聲我側過頭,看到季巋手裡拿著一根試紙。


上面兩條槓,鮮紅。


眼皮重重一跳。


糟糕,忘記處理掉了。


腦子反應過來前,身體早已自主行動。


我飛快上手奪過,扔到垃圾桶裡。


「……測流感的。」


「哦?」他挑挑眉,「怎麼不太像?」


「現在的試劑盒都長這樣……所以,你別離我這麼近了,會傳染。」


季巋輕嗤一聲,直接扣著我的後頸湊過來。


鼻尖相對,呼吸糾纏。


「我還怕這個?」


說著,偏了點角度,一點點壓下。


我別過頭,唇堪堪擦過耳畔。


季巋動作滯住。


「不願意?」


「嗯。」


「又不是沒親過。」


2


「那次是誤會。」


三個月前,季巋剛搬來的那晚,他起夜後迷迷糊糊上了我的床。


我驚醒後想提醒他,卻被他按著吻了半個鐘。


事後他解釋說不適應環境,以為還在自己家,以為躺著的人是他前任。


我接受了這個理由。


「後來衛生間那次,你也沒拒絕。」


那次是我的原因。


洗頭時洗發水淌進眼睛,辣得睜不開,跌跌撞撞轉身摸毛巾,一不小心撲在了季巋身上。


「碰巧親上了,又順勢親下去了而已。」


季巋沒耐心和我掰扯。


他掐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


「行,那再碰巧一次。」


這次很不碰巧。


我幹嘔了一下。


季巋愣住,不可置信。


「你覺得我惡心?」


當然不是。


我想否認的,結果又來了一個幹嘔。


氣氛微妙凝滯。


這隻是客觀生理反應,控制不住,並沒有其他主觀意思。


季巋顯然不這麼想。


他松開我,退後兩步。


我試圖挽回局面:「抱歉啊,你還是找別人吧。」


這話不知怎的反而點燃了他眸中怒火,他冷呵一聲,咬著牙,抓起衣服扭頭往外走。


我怕他又去玩那種車在前面開魂在後面追的玩命遊戲,忍不住提醒:「你身上還有傷……」


回應我的是狠狠甩上的門。


我呆站了好一會,慢吞吞坐下來,將有驗孕棒的垃圾袋扎緊。


季巋不知道,除了那些「誤會」、「碰巧」,我們還有過一次意外。


那次意外,讓我身體裡多了一個不該存在的生命。


哦……還沒成人型,那就算它是個東西吧。


3


男人怎麼可能懷孕呢?


這是我問醫生的話。


醫生說我身體構造比較特別,為了方便我理解,還調出了相關案例,畫了示意圖。


但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因為我的天塌了。


大腦一片嗡鳴,隻能看到醫生嘴巴一張一合。


最後醫生交代,月份太小不能打,得至少再等半個月。


我沒好意思和他說,掛了他這個專家號,做完檢查,我已經徹底沒錢了。


剛發的實習工資全部打給了家裡,他吃進去的錢,絕對不會吐出來。


好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攢錢。


好在季巋給我留下了烤鴨,今晚不至於餓肚子。


心裡篤定他今晚不會回宿舍,但猶豫再三,還是留下了一半。


季巋之前提過一嘴,這家用的小雛鴨,所以肉質嫩而多汁,皮酥酥脆脆,上面還綴著魚子醬。


忍了又忍,沒忍住又拈起一塊。


剛塞進嘴裡,門突然開了,嚇得我差點噎死。


季巋拎著一個大塑料袋,臉色和離開時相比,並沒好多少。


他掃了一眼剩下的烤鴨,嘲弄語氣裡帶著刺:「嫌我惡心,烤鴨就不嫌了?」


我拼命咽下後順了順氣,啞著嗓子解釋:「我真的沒有嫌棄,剛才身體不舒服。」


季巋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


「過來吃藥。」


原來他去買藥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不回來去哪兒?」


「你自己家。」


季巋眸光沉了沉,閃過一絲冷厲。


「……鬧掰了。」


我略感訝異:「又鬧掰了?」


季巋大一就和我分到了一個宿舍,但直到大四下學期才真正住進來。


黑道起家的闊少爺,連學校的單人間都看不上,更別提雙人間。


來住也不是突然看上了,而是和家裡起了矛盾,被他雷厲風行的爸爸停了卡,沒收了房產,無可奈何加賭氣之舉。


平日與他交好的朋友都怵季家的威壓,不敢出手幫他。


我一個之前沒有交集的外人反倒不受限制,從少得可憐的實習工資裡擠出一點經費,偷摸著用違禁電器,每天變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


這樣「相濡以沫」的日子過了很久,直到他的管家看不下去,傾囊暗中支援。


到上個月關系已經緩和得七七八八。


季家還給他辦了盛大的生日宴,季巋邀請了我。


意外就發生在那一天。


季巋在意識不清的狀態下和我滾了床單,糾纏了一整夜。


才過去不到一個月,竟然又鬧掰了。


看他不想多談論的樣子,我也沒再追問。


季巋買的一堆抗生素。


合理懷疑吃完這些,沒病也會生出病。


我下意識捂了捂小腹,注意到季巋視線也落了下來,忙不迭移開。


「我今晚已經吃過藥了。」


「吃過了?吃了什麼?」


仗著他絕對不懂,我胡謅了一些,「再吃可能會沖突。」


季巋凝眸看了我好一會兒,略一頷首。


本以為他妥協了,沒想到他語出驚人。


「江葦,我現在要碰你。」


啊?


張開嘴還沒出聲,額頭貼上了他的手背。


一絲微涼感鉆進毛孔,滲進血液。


 「你的體溫,好像比我高一點。」


季巋收回手,「如果一直降不下去,你要乖乖換藥吃。」


額頭上殘留著相觸的感覺,我還是有點懵。


他一個恣意不羈的人,兩次幹嘔,竟然讓他克制徇矩上了。


然而此番感慨沒能熬過一個晚上。


當晚他起夜,又故技重施地爬到我床上。


被我錯開的吻,終究還是精準落下。


「江葦,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對你什麼心思嗎?」


我裝睡,連睫毛都不帶顫的。


季巋視線黏在我臉上很久,最後恨恨地咬了下我的耳垂。


「真想幹死你。」


我一動不動躺了很久,聽到枕邊呼吸綿長,才慢慢睜開眼。


如果這話在那晚之前聽到,我應該會很高興吧。


畢竟那麼多次,我本可以推開的,最後都沒有。


不僅沒有,還挺享受。


相處的三個月,我早就動了心。


他的強大從容,張揚恣意,點到為止的示好,戀人未滿的曖昧拉扯,都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像蒙特吉爾街陰溝裡的老鼠,憧憬甜品店剛出爐的可頌。


像茫茫大海裡的一葉孤舟,無法抗拒船吸效應,不自覺地靠近閃閃發光的巨輪。


但那日在季巋懷裡醒來,我不知天高地厚地以為我們有一個開始時,他父親和管家的對話宣判了我們的結束。


他父親囑咐管家,那位因航班延誤沒能趕上季巋生日宴的聯姻對象,坐早班機回來了。


務必要好好招待。


和季巋的普通室友生活過久了,我竟然忘了。


老鼠是見不得光的。


巨輪踏著粼光,朝著既定目的地繼續航行。


而破爛孤舟,隻會在短暫相逢後。


悄無聲息地沉沒。


4


距離下次發實習工資還有大半個月,為了盡快存到錢,我又找了兼職。


校門口的便利店,時薪 18 塊,夜班還有一塊五的補貼。


勞動力廉價到了極致,唯一的好處是下班前可以把過期報損的飯團盒飯帶走。


這樣一來,時間變得很不夠用。


工作日正常上班,下了班直奔便利店,換完班回宿舍挑燈改論文,睡四個小時就得起床。


宿管阿姨人很好,知道我夜班時間比門禁還晚半個小時,常常給我留著門。


她寬慰我:「熬到畢業轉正就好了,艱難的日子總會過去的。」


我也這麼想,熬一熬,再熬一熬……然後生活猝不及防給了一拳重擊。


聽聞我準備畢業後在公司附近租房,hr 躊躇了好一會,隱晦地告訴了我事實。


「今年公司效益不好,沒有安排 hc,所以……」


所以我根本不可能轉正,正式畢業後就得滾蛋。


「消息給到你了,盡快另做打算吧。」


很感謝她提前告知我,至少我還沒錯過金三銀四的末尾。


隻是接下來的日子,我不得不分心到校園招聘會和奔波面試上。


有些人表面平靜,其實已經走了好一會兒。


我繼續正常上班,下班後微笑著和同事說明天見,一臉麻木地擠在晚高峰的地鐵上,周身縈繞淡淡死意。


今天大概是水逆日,擦拭貨架時,我失手摔碎了貨架上的兩瓶果汁酒。


一天白幹。


掃完碎玻璃渣,我在垃圾桶旁發呆。


壓力好大,想做……


來個人再給季巋下一次藥吧,就像上次那樣。


假裝看不到我們之間的巨大鴻溝,假裝不知道他有聯姻對象……


手機在此刻震了震,打斷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點開,正好是季巋。


【怎麼不在宿舍?藥也沒拆封,你沒吃?】


帶回烤鴨的第二天清早,他去陽臺接了個電話。


打了挺久,回來時身上帶著早春露水的寒意。


他要飛去意大利,處理一些爺爺輩留下來的爛攤子。


「說不定我會死在那裡,你還要裝睡嗎?」


我緊閉著眼在心裡糾結半天,想回應時他已經轉身下床了。


整整一個禮拜毫無音訊。


我松了口氣,總算有件好事。


【加班。】


【……什麼公司實習生還要加班?】


間隔兩秒,彈出新消息:【發定位,我去接你,正好有些朋友在,認識下。】


象牙塔是階級差異最後的遮羞布,畢業後,雲與泥的差別將會越來越明顯。


融入他的社交圈?


太沒必要。


畢竟連季巋本人,我都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不用,先不說了,在忙。】


回完這句,我將手機揣回兜裡,返回便利店去賺那剩下的 18 塊。


臨近交班,剛盤點完營業額,移門叮的一聲自動打開。


一群男男女女的哄鬧聲湧了進來,我的動作猛地頓住。


如此嘈雜,我還是一下子捕捉到了季巋的聲音。


「別鬧。」他說。


對著一個眉眼精致的漂亮男生。


頭皮發緊,想逃的欲望攀到了頂峰,可惜晚了。


他說完那句話後就轉過了頭,和我對上了視線。


嘴角噙著的淡笑猝然僵硬,臉色一點點沉下來。


「這就是你說的加班?」


他的氣場太過強大,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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