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前有司千尋咄咄逼人,後有希菲後起之秀,在這種兩面夾擊的境況下,總統隻能被迫引退以求保命。
事先收到風聲的記者早已團團圍在核心政府前,一見到總統,立馬湧了上去,所有的攝像機和話筒都對準他。
趁著混亂,神染一從其他出口出來,一路回了住所。
守心提前收到消息,在住所門口等待她。
見到神染一,她將一沓信捧到她面前:“大人,這是最近您收到的信。”
神染一點點頭,等守心出去後,她才拆開信來看。
她沒有看錯,司千尋那個眼神是對她起了殺意,她已經察覺到自己在背後搞的小動作了。
不過,她察覺得太晚了。
信上一條條密語都是組織內的人給她發的消息,她這些年一直用手裡那點能聯絡她人的暗號暗地裡策反。
司千尋想要煽動種族情緒,靠挑動異能者和無異能者的矛盾給自己借勢。
但她偏偏忽略了一點,異能並不是先天就有,而是後天覺醒的。
異能者可能會生下無異能者,而無異能者也會生下異能者。
殺別人的父母兒女可以,但面對自己無異能的父母兒女,他們還能慷慨激昂地下去手嗎?
神染一就是靠著這一點分裂整個組織。在一沓信中,她看見一張與眾不同的信。
信上隻有短短幾個字,末尾印著一隻起舞的鳳凰標志。
[找到實驗室了,凌晨來神家一趟。]
神染一捏住這沓信,雪花從手心裡冒出,糊住所有信紙。
這些信封慢慢粘在一起變得軟綿無力,字體被雪花打湿,模糊不清。
處理完信封,神染一說:“守心,進來一下。”
守心推門而進:“大人您叫我有何事?”
神染一將軍徽從臂上拽下來拋給守心:“拿這個去給少將,她看到就會明白的。”
“少、少將?”守心心裡疑惑不解,還是將軍徽仔細放起來。
“記住,不要被人發現,從少將府三樓窗戶進去,那裡很隱秘,而且直通少將府的辦公室。”
守心一一記住了,隻是有些好奇她們大人和少將閣下水火不容,怎麼這麼了解少將府?
不過神染一向來料事如神,守心想不明白最後還是放棄思考了。
隻聽神染一又說:“另外,加緊調派指揮隊,最近來找事的人可能會非常多,讓大家警惕起來。”
第101章 神指揮官(13)
希菲手心裡緊緊握著那枚軍徽, 60300的編號在燈光下泛著金光。
守心道:“這是我們大人命令我帶給您的,她說隻要您看到就會明白的。”
真不愧是神染一,將所有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
希菲仔細地將軍徽塞進自己口袋, 對守心說:“我會暗中派出一支軍隊跟著你, 記住從現在開始你要貼身保護好神指揮官。”
之前神染一就加緊了指揮隊的調遣,現在少將居然還抽出一支軍隊專門負責守護,這讓守心不得不倒吸一口涼氣。
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 守心從不多問, 一向以長官的命令為準。
她重重應下。
在離開前,守心偷偷瞥了眼希菲,她小心翼翼對待軍徽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守心突然覺得大人和少將閣下的感情並沒有她們看到的那麼惡劣。
守心剛離去, 憐珠白就背著槍進來。她眼神凌厲:“少將,人抓到了。正準備離開核心城, 用的□□,自衛兵已經圍住了機場。”
希菲冷笑一聲:“不愧是當過總統的人,跑的還真快。走吧,我們去見見總統。”
機場早已被自衛兵清理幹淨,十幾個士兵舉著槍圍住一架未起飛的飛機。
飛機上其他乘客和機長都已經安排到別機上離開,現在這架飛機上隻有被逮住的前任總統。
希菲登上機身時,蜻忬早已在裡面。她張開雙手,泛著波瀾流光的水泡套在總統腦袋上,總統雙手揮舞, 窒息地喘不上氣。
“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有三個,窒息、活埋、火烤。每一種都能讓你慢慢感受著痛苦死去,在痛苦中好好悔恨自己做過什麼。”蜻忬說。
“咕嚕咕嚕……”
“蜻忬, 先放開他,他好像有話要說。”希菲斜睨著眼看總統, 問他,“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總統從水泡裡掙扎出來,握住脖子大口喘著氣。
等能勉強開口了,他見希菲宛如見到救世主一般瀟然淚下:“少將閣下,我、我已經主動退位了,為什麼…還要逼死我啊!你殺了我的女兒還不夠嗎?!”
講到女兒,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淚如絲,顫抖著質問:“你想要權力就衝我來啊!為什麼要傷害她啊!”
“衝你來?你擔得起嗎?”希菲蹲下,和他平視,“波浪戰裡死掉的幾千條人命,你賠的起嗎?”
總統淚掛在臉上,怔在原地忘記了哭泣。
他咽了口唾沫,問:“你、你都知道?”
“神翎鳳已經把所有一切都交代清楚了。為了一個總統的位置拉了幾千條士兵的性命陪葬,你以為你主動卸任就可以安安穩穩過完下半生,那些孽帳就不用還了是嗎?”希菲眼神轉冷,“我每次見到你,都想殺了你。”
總統害怕地往後縮,卻被希菲一隻手掐住脖子,像老鷹提小雞一樣將他抓起來。
“你說衝你來,好啊,你和你女兒的命能把我死去的朋友贖回來嗎?你們死了,她們能回來嗎?我最好的朋友一個被魔物一爪捏破了心髒,兩個用自己的身體去抵擋魔物,找到的時候連屍體都不全。”
希菲越講聲音越顫抖,手裡的力氣越來越狠:“你該感謝我心善,沒把你女兒剝了皮扔到你面前。”
她松開手,總統連爬帶滾地爬到角落裡,連哭帶喊道:“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們殺了我吧,我願意下地獄向她們道歉。”
蜻忬一言不發,水泡慢慢接近總統。而希菲掏出手帕仔細地擦著手:“你以為你會這麼容易死去嗎?她們曾經經歷過什麼樣的痛苦,你都要經歷一遍。”
希菲的話像一道死亡宣言,總統臉上萬分驚恐,忙喊:“不、不……不要……”
接著話就被堵在了嗓子裡,水泡堵住他的呼吸,隻能聽見不時傳來的求饒聲。
過了很久後,希菲和蜻忬才從直升飛機裡出來。
“把裡面的屍體處理掉,今晚的事把嘴巴都封嚴了。”希菲說。
“是。”
憐珠白帶著幾個自衛兵進去,還未見到屍體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化學制品味。
見到屍體那刻,饒是常年負責刑罰的自衛兵也忍不住胃裡犯嘔。
屍體已經看不出個人樣,全身的皮膚明顯先被硫酸腐蝕了一遍,又被火烤了全身,青黑青黑地一片,泛著惡心的嘔臭味。
知曉一切的憐珠白捏住鼻子,皺著眉清理屍體,囑咐其他幾個人:“屍體直接送到焚化場火化,登記時就說監獄裡死了一個罪犯。”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收拾屍體,這味道都不想再待一秒。
憐珠白垂下眼簾,掃過飛機上餘下的殘留。
希菲那家伙一向直來直往,這次折磨人這麼久這麼狠,心裡不知要難過到恨到什麼地步。
出來機場後,希菲和蜻忬兩個人就回少將府。
蜻忬因為神翎鳳的事情,一連好多天都沒有理過她。
“報了仇心裡開心嗎?”蜻忬開口問希菲。
希菲誠實地搖頭,她完全開心不起來,老總統的死狀隻能讓她想到自己慘死的朋友們。
得到希菲的回答,蜻忬嘆出一口長息,她抬頭看向天空:“希菲,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時候?”
“我最喜歡晚上了,因為一到晚上,秋秋就會放學來醫院陪我玩。即便隻是單純數星星,我們也很開心。”
“但現在就算折磨他一百遍,秋秋也不會再陪我數星星了。”
那顆子彈被輕輕地握在手心裡,蜻忬忍不住抽泣起來。
蜻忬沒哭太久,她的心髒不好,身體撐不住起伏這麼大的情緒。她現在隻能讓自己盡量保持心情上的平和,撐到神翎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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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家。
神染一潛入神家非常順利,豪華奢侈的別墅裡空無一人,一般這個時候總有長老帶女人回來玩樂。
看出神染一的疑惑,神翎鳳冷笑一聲:“我在飯菜裡放了迷藥,現在所有人都睡得和死豬一樣。”
神翎鳳徑直帶著神染一上了三樓,那裡隻有一間教堂。
神家幾乎每個孩子都在這裡挨過長老們的鞭打,背誦過神家家訓。
這個教堂除了神家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感興趣。
低等貴族神家看不上,和神家同樣高等的貴族又看不上神家這套洗腦話術。
想到這,神染一突然浮現一個想法,問神翎鳳:“制作抑制劑的實驗室在教堂嗎?”
神翎鳳掏出鑰匙打開教堂門,衝她道:“難怪你一個E級異能者能入司千尋那老女人的眼,腦子轉得確實夠快。那個實驗室一直都埋在神家別墅下面。”
封閉的大門被打開,教堂裡一片黑暗,這座古老的教堂從未安裝過任何電子科技,長老們怕那些新興玩意會破壞傳統。
神翎鳳端著一個燭火,走到教堂正中央的鳳凰雕塑面前。
那隻正欲衝破束縛妄圖飛翔的鳳凰在燭火的照耀下,宛如在烈火中展翅飛翔,連翅膀上刻畫的羽毛都在這刻獲得了新生。
神翎鳳用意念操控雕塑原地旋轉了三圈,燭火映在她們臉上,面對神家的秘密兩人皆冷靜地嚇人。
三圈轉過,一個幽長黑暗的地下通道緩緩露出。
“你去看過嗎?”神染一問。
“沒有。”神翎鳳不敢下去面對,萬一一切是真的,那她這麼多年的扭曲偏執都會變成一個真的笑話。
她心裡還存著一個不切實際的念想,她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神染一瞥她一眼:“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隻邀請我一個人。”
按照約定,神翎鳳應該在發現神家實驗室後告知司千尋和神染一兩個人。
神翎鳳收回念想,冷臉道:“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你雖然血脈混雜但好歹也流著神家的血,司千尋一個外來者怎麼配進神家的教堂!給她寫個信告知一下已是仁義之盡。”
即便神翎鳳不說,司千尋也很快就會知道的。有些秘密一旦暴露出來,再想封閉起來就不能是人為控制的了。
而現在,最需要神染一操心的是抑制劑的制作成分。
知曉了這個東西,希菲的身世就不再是隱藏的巨雷。
一旦破解抑制劑的衰老性和成癮性,希菲攜帶的血液就不會那麼顯眼獨特,那司千尋也就無法再威脅希菲了。
兩個人各懷心事,沿著黑漆漆的通道一路走下去,這條路又長又陡,似乎很久沒有人走過了。
而路的盡頭是一道生鏽的鐵門,這道鐵門很奇特,它沒有鑰匙孔,隻在中間凹進去一部分。
那凹進去的部分顏色和其他地方也不一樣,混著鐵跡的紅色在門上很扎眼。
神染一低頭嗅了嗅,肯定道:“是血的味道。如果沒猜錯,神家子弟的血是打開門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