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神染一：“任期改革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參議廳投選不過是走個流程給所有人看而已，我沒必要出席。不過相比這個，今晚的活動才是真正的重點吧。”
希菲眯了眯眼, 她兩周前收到組織的加密消息。月圓之夜，組織內所有人都要佩戴面具聚集在一起。
司千尋是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生性多疑，為了保證組織的忠心，特地造出了忠誠度這種制度。
除了首領和忠誠度極高的核心成員，其他組織人員幾乎沒有見過面，聯絡彼此也隻能用暗號。
隻有核心成員才有一部分權利能用暗號調動其他人。靠著這樣的制度，司千尋將支配組織的權利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裡。
這還是司千尋第一次將所有人召集在一起。
那個心思缜密的老女人就不怕有人借此機會發展出其他勢力嗎？
“神染一，組織召集所有人要幹什麼？”希菲抬眼看她。
神染一戴上面具，順便拿出另一個面具拋給希菲，聲音冰冷刺骨：“清理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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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活動為了掩人耳目, 特地選在了最熱鬧的商業街。
這條商業街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的酒吧琳琅滿目，而其中某間酒吧地下層正聚集著一群人。
這個狹窄逼仄的房間昏暗不明, 所有人都戴著面具，神染一和希菲並不突出。她們穿梭在人群中, 很快就擠到了前面。
高高的臺上捆著兩個人。他們被打得奄奄一息，能看出來他們被折磨得很慘。
有那兩個人在臺上，臺下的人也不敢多說話，都借著餘光觀察著身邊的人。
好奇卻又謹慎。
希菲豎起耳朵，聽見周圍嘟嘟囔囔的聲音。
“怎麼還沒來啊？”
“怎麼會把我們突然召集到這裡？這還是第一次呢？”
“話說首領會來嗎？我自從加入還從未見過首領。”
……
突然，房間的燈全部亮起，臺上的背景板也亮起。那不是牆壁，而是一塊巨大的熒光屏幕。
屏幕中的男人女人脖子上都套著镣銬，雙手雙腳被鎖在籠子裡，痛苦地釋放著異能。
下面的聲音突兀地嘈雜起來，大家都張望著脖子望前面看，而與屏幕中的人四目相對時，卻又渾身不寒而慄。
屏幕中的人希菲很熟悉，那是她曾經在地下鬥場的隱藏場地看到過的場景。
那裡面的高級異能者就被這樣如動物般毫無尊嚴地折磨。
正當所有人目光聚在屏幕上時，臺階上傳來啪嗒啪嗒地聲音。
隻見一個優雅得體的女人一襲灰白西裝，燙著時尚的卷發走上臺。後面還跟著一男一女。
希菲眯著眼，打量著身後那兩個人。雖然她們都戴著面具，但是那一紫一綠的傻缺頭發總讓她有種熟悉感。
司千尋舉起話筒，聲音甜膩親和：“大家好，歡迎來到異能者組織。”
臺下的人齊齊鼓掌，還未鼓完就發出一片驚呼聲。
在驚呼聲中，司千尋款款摘下面具，露出容貌：“我是異能者組織的首領，司千尋。”
除了核心成員，能見到首領真容的人並不多，而現在司千尋卻把自己徹底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異能者組織發展了十幾年，裡面可謂是魚龍混雜。司千尋作為曾經的總統候選人也非常出名，大部分都認出了她。
似乎是一早料到了眾人的反應，司千尋微微一笑：“沒錯，我就是你們心裡想的那個司千尋。”
“或許有人很好奇，我地位、權勢、榮耀皆有，為何會成立這個組織？又為何會做這反叛之事？誠然，相信大家都清楚我們組織在核心政府眼裡就是反叛者。”
“而我舍棄一切，背上叛徒的名聲一路走到現在，不是為了別人，正是為了我們所有異能者！”
“大家請看這個屏幕。”司千尋轉向屏幕，痛不欲生，“這是部分高能異能者的下場。她們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動人的天賦，卻被那群進化不徹底的普通人像對待畜生一樣對待她們。”
“除了她們，還有那些因為不明原因死掉的異能者、因為衝鋒陷陣戰死的異能者、因為抑制劑活活逼瘋的異能者，她們死亡原因都隻不過是為了滿足那些普通人的欲念。”
“那些無異能者嫉妒我們的異能，卻又害怕我們的異能，隻好用世間一切骯髒下流的手端折磨我們！”
司千尋走到臺上兩名捆綁的人面前，蹲下身體與他們平視，質問說：“異能者為魚肉，普通人為刀俎。而你們卻為了討好無異能者，將刀捅向同為異能者同胞的我們！你對得起我們嗎？你對得起屏幕上被普通人折磨的同胞嗎？”
司千尋的話聲聲泣血，感染著臺下的人。
能接觸到並參與到這個組織來的人多少都經歷過這些隱秘之事，沒有經歷過的也大多秉持著異能等級的觀念，對無異能者深痛欲絕。
如今在司千尋的演講感染下，大家心中那股怒不可遏的怒火到達了極點。
人群中有人率先喊：“殺光所有普通人！一切為了自由的新世界！”
“殺光無異能者！一切為了自由的新世界！”
“一切為了自由的新世界！”
……
人們慷慨激昂，舉拳怒喊著組織的口號，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為異能者同胞們報仇。
司千尋抬手，示意大家先冷靜下來。
“同胞們，我們隻吶喊口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而我帶領你們走向這條路，自然也要對你們負責。我會像你們證明我做這一切的意義，證明我的話並不是在單純煽動大家。”
她朝後伸手，身後的紫毛女孩恭恭敬敬地雙手捧上裝在盒子裡的催化能源石。
司千尋將催化的能源石放在兩名叛徒身邊，並設置一層重影幻影，以免其他人受到能源石催動的影響。
“請大家接下來不要眨眼，看著那群高高在上的無異能者是怎麼控制我們的！”
在死一般的沉寂下，兩名叛徒皆異能暴動，張牙舞爪地攻擊地幻境。
他們身體極度渴望著抑制劑，面容猙獰地想要搶奪司千尋手裡的抑制劑。
為了加大震撼的效果，司千尋沒割去他們的舌頭。
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他們一聲聲痛苦絕望的喊叫：“抑制劑！抑制劑！抑制劑！”
這裡的人都是異能者，從覺醒異能那天就忍受著異能暴動的痛苦。為了一針抑制劑，甚至有人砸鍋賣鐵去買。
而現在謊言被揭開，真相血淋淋地袒露在所有人面前。
他們喪盡家財得來的抑制劑其實是一支毒藥，禍害著他們的身體，將他們逼成失智癲狂的瘋子。
“住手吧，首領！”不知是誰在人群中痛苦喊道，似乎是無力面對，小聲抽泣，“給他們一個痛快吧！這不是在折磨他們，這是在折磨我們啊！”
眼見著兩個人異能暴動地越來越強，重影幻境“砰”地一聲破碎。
兩個人直接衝向司千尋，還未碰到她衣角，就被身後的女孩一腳踹飛。
綠毛男孩操控著異能，尖銳的藤曼從地下生出，直接扎入兩個人的心髒。
希菲瞳孔猛然一縮，她想起來這股熟悉的感覺了。
草系異能、殺馬特頭發、一男一女，是花江和蟲夏。
能源石被小心翼翼裝在盒子裡隔離，司千尋幽幽嘆口氣：“大家都已經親眼看到了，我們異能者一直活在謊言裡。我們必須反抗這種生活，我們不能再這樣受到欺騙！”
“為了擺脫抑制劑和異能暴動，我已經找到了能將抑制劑成癮性淨化的人了。現在還在研究階段，但我相信隻要我們團結一心，我們遲早會迎來那個異能者可以自由生活的新世界！”
“這個世界應該由我們強大的異能者來主宰，我們的命運必須交由我們自己來掌控！”
司千尋的話擲地有聲，臺下的人們心裡也燃起了洶洶怒火。
司千尋繼續說：“在未徹底擺脫抑制劑前，我們不能正大光明地開戰，隻能暗地裡潛伏，尋找時機。如果大家信任我，請跟隨我的腳步，為我鼓掌！”
話音剛落，臺下就掌聲雷動，久久不絕。
司千尋朝臺下深深一鞠躬。
希菲暗下眼神，她算是知道了司千尋為什麼會聚集起所有人，冒著被發現的風險舉辦這樣一場活動。
清理叛徒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凝聚人心。
過去十幾年從未這樣過，現在使用這招，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她發現自己無法掌控住組織了，又或者是她已經四十歲了，加速衰老讓她著急了。
第093章 少將閣下（5）
“首領, 這場活動很成功。”神染一上前一步，面無表情恭喜道。
她在活動舉辦完成後，就收到司千尋發來的消息, 約她單獨見面。
神染一心一思忖, 就知道實驗室裡她和樺雪之間那隱秘的爭執捅到了司千尋那裡。
手下人不和，能互相牽制，作為首領是絕對樂意看到的。
那今天找她來一定是為了她和希菲之間的事情。司千尋忙著對付上議院那群老家伙們, 隻能把希菲交給她來控制。
對於她們之間的關系, 司千尋非常敏感。隻要她流露出一點心軟，司千尋就會警惕她、敲打她。
神染一也知道自己不能對希菲心軟，但當時希菲被抽幹血的可憐樣讓她沒辦法假裝冷漠。
“染一, 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我找你是因為什麼嗎？”
“知道。是我犯下錯誤, 神染一甘願受罰。”
司千尋伸手抬起她低下的下巴，冰冷的指腹磨蹭著她下巴，聲音甚是溫柔：“好孩子，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希望你能記住你媽媽還需要解藥呢。”
神染一眼皮一跳，立刻垂下眼道：“請您放心，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呵呵。”司千尋沒接話茬，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這棟房子坐落在核心城最高的建築物上，透過窗戶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玻璃透出的一層層重影近在咫尺，仿佛觸手可得。
神染一立在她身邊, 餘光掃過她臉上的褶皺和微微發灰的發絲。
她已經不再年輕了，即便刻意裝扮，也遮不住身體的迅速衰老。
也許用不了幾年, 司千尋就會老到比現在六十多的總統還衰敗。
她一向沉著冷靜，這次冒著風險袒露身份無疑就是為了凝聚人心, 加快布局的速度。
司千尋內心在害怕，害怕自己會衰老，會死在大事成功前。
神染一眼眸閃了閃，她知道，動手的機會終於來了。
“首領，我有一個提議。既然希菲那邊遲遲沒辦法出成果，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將目光對準抑制劑呢？”
司千尋淡淡倪了她一眼，沒開口，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神染一分析道：“現在最牽制我們的不就是抑制劑嗎？如果從神家入手，拿到抑制劑的制造手段，或者更直接些，將抑制劑控制在我們手裡，那他們對我們就沒有威脅了。”
司千尋：“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也想過這樣做。不過神家那群酒囊飯袋幹什麼都不行，唯獨這個抑制劑藏得非常深。從我成立組織開始，就一直派人尋找那個隱藏的實驗室，找了十多年，核心城都快翻個底了，也沒找到任何線索。”
“既然外部沒辦法，可以從內部入手。”
司千尋輕笑一聲：“染一，你在神家什麼地位用我給你提醒嗎？”
“我自然沒資格進行這次任務。但我可以為您推薦一個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