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可能確實被吊得有點心痒難耐,時鄔就心血來潮摸索著想去摸他的手腕,程今洲就邊玩著手機邊無意識地順著她,直到時鄔半壺水哐當地摸到了他的脈,摸了會兒,捧著臉一本正經地思考,也不知道是在問誰:“怎麼看男生行不行來著。”
“.......”
第59章 059
時鄔覺得這幾天她過得的確墮落, 不到一兩點睡不著,五六點又醒,醒了就磨磨蹭蹭地找劇看, 看幾集又覺得沒意思, 要麼就是黏黏糊糊地跟程今洲泡在一塊, 隨便幹點什麼。
程今洲還是照例每天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待在箭館,回來就是陪時鄔, 看紀錄片, 看電影, 有時候在她家,有時候就在他這,但大概是卷習慣了,又或是真無聊沒事幹, 沒幾天程今洲就在他那書桌上發現了幾本大學專業課書, 時鄔的。
“大學打算學法?”程今洲那會剛從蔣熾家吃完飯回來, 屋裡頭打著冷氣,時鄔就趴在他那床上, 好像是剛迷迷糊糊的午睡剛醒, 聽見了他的聲, 頭都沒抬地“嗯”了聲,往被窩裡鑽了鑽,像是還想繼續睡個回籠覺的意思。
“幾點了?”時鄔悶聲悶氣地問他。
“快三點。”程今洲回。
又過了好一會兒, 時鄔這才掀了被子,萬分艱難地在床上坐起來:“我跟李夏妮約好了去美發店呢。”
程今洲側過頭看她, 打量了眼她肩頭的頭發長度:“剪頭發?”
“不是。”時鄔正彎著腰, 坐在床邊給自己系鞋帶:“李夏妮想燙頭發,就最近網上挺火的那個蛋卷, 我順便把發尾修一下。”
“嗯。”
午睡是時鄔一直保持的習慣,加上午睡的時間,可以保證全天的精力。
睡覺的時候時鄔把外面的吊帶裙脫了,就穿著打底背心睡的,這會兒穿好鞋,就站在床邊,抬著手往後拽著拉鏈,直到坐在書桌前的程今洲,伸手把人往自己跟前拽了拽,敞著兩條長腿,時鄔就挨著他站在他腿中間,低著頭,背對著他,很默契又很受用地讓他幫著忙。
拉鏈拉好,時鄔轉過了頭,窗戶外下午的光線朦朦朧朧暈在身上,兩人挨得這麼近,不膩歪一下簡直過不去。
但時鄔親他的流程很獨特,喜歡抬手把他腦門上的碎頭發都掀上去,然後再往上親。原因簡單,因為時鄔之前一直覺得他這麼帥八不成是發型的緣故,那些男模特還是小鮮肉好像都是差不多的發型,估計多少有點技巧,但時鄔發現這人吧,不僅身高比例跟衣架子似的,五官也耐打,眉眼輪廓都英俊的標準,把他的碎短發掀上去也還是個標準的大帥哥,帥氣一點也沒減少,到後面就成了覺得好玩,親他腦門前先順手掀一下。
但程今洲一直以為這是時鄔專門想的什麼戀愛小動作,就男朋友才這樣的,他倆獨有的。
時鄔就覺得蔣熾跟她念叨的也沒錯,他哥是戀愛腦啊。
到了下午四點,這座小城的暑氣還未消,距離太陽下山也還有好一會兒,時鄔準時和李夏妮在理發店見面,沒事幹,程今洲也跟著衛格樺他們打球去了,說好了晚上再在四海燒烤店那邊見面,雖然四海燒烤店現在不開了,但店面盤出去後那老板照舊開的還是燒烤店,現在叫“放肆燒烤”,但幾人還是習慣說四海。
“你真的不燙嗎?或者染一個?”李夏妮肩頭披著毛巾和塑料布,頭上包著左一個右一個燙發棒地坐在那,從鏡子裡往後看著坐在那玩手機的時鄔。
就光讓她在這等她,還真挺不好意思的。
“不燙。”時鄔聞聲從手機上抬起眼,拎了下肩頭順滑的頭發,垂眸想著,“好像燙完每次洗完頭都要打理,不然會炸,有點麻煩,染了發根長出來也要補染。”
“行吧,反正你燙不燙染不染的也都好看。”李夏妮思考著說:“我還想去打耳洞,前兩天買了個免打洞的耳夾,夾得我腦袋疼。”
說著說著,她突然興奮地轉過身,但礙於頭頂的卷發棒還連著機器,所以動作幅度不算大,隻扭著頭:“你有沒有想過文身?”
時鄔琢磨地掃她一眼:“你媽得不讓你進家門吧?”
“不是,我就問你,當警察好像這個審核挺嚴的,不太能搞。”李夏妮說著:“我昨天刷到個博主,感覺那個文身好帥,你要是哪天想紋,記得喊我聲,我想跟著去看。”
時鄔也就隻想了兩秒,搖頭:“不紋,沒什麼想法。”
李夏妮“嗯”一聲:“反正你要是哪天有想法了,一定別忘了告訴我。”
雖然時鄔現在看起來老老實實不怎麼吭聲,長得也很純,但在李夏妮心裡一直覺得她是個酷妹,高一剛認識那會,除去覺得時鄔總給她帶來一些想法上的衝擊,另外就是覺得她很酷,有點叛逆,但她犯錯又犯得很有分寸,叫老師沒轍,就好像兩點都是相輔相成的,聽她的那些想法就會知道這不太是個循規蹈矩的女孩,剛做同桌那會,李夏妮甚至見過她和別人動手。
但也就是高中才上半學期她家裡出事之後,時鄔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也轉性了,李夏妮還記得有一回有人上門要給她姐介紹對象,大概說了兩句不好聽的,時鄔那會正好在家,於是剛開個頭就拿著板凳把人砸出去了,那媒婆氣勢洶洶又說要報警要跟時鄔沒完什麼的,時清歲隻好拎著水果補品的上門,低聲下氣地給人家好話說盡賠禮道歉,平白無故地受一些侮辱和難堪。時鄔也就到那會才開始學著低調老實起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成了老師眼裡最省心的那種乖孩子,三好學生。
所以別說是個文身了,就算時鄔要打十八個耳洞頭發染個綠的,李夏妮隻會震驚,但絕對不會意外。
頭發一做起來就是兩小時,這家店在泗水街的後面,矮矮的門牌破舊,開了好些年了,但老板技術特別行,那藥水卷出來的卷發特別耐造,而且與時俱進,現下流行的發型也都能做,關鍵是便宜。
直到時鄔在那小角落裡坐得腰酸背痛的,終於跟著李夏妮一道出這家理發店的門,都還能看見李夏妮對著店門口能照著人影的玻璃自我欣賞:“才一百二,說出去誰信啊。”
時鄔就慢悠悠地把視線從她那蛋卷發型上挪到老街對面,看對面不知道是在規劃什麼城建,路邊幾棵老樹正被環衛工人砍下,轟隆隆又烏煙瘴氣的,一陣風刮過來到處都是碎葉子,映著傍晚的霞光和街道上的人來人往。
她低下頭,就站在門面房的雨棚下,腳尖無聊地在地面一點一點地,給程今洲發消息。
烏篷船:【你那邊什麼時候結束?】
烏篷船:【我們好了。】
對面直到十幾分鍾後才回過來,超時:【我們也好了,蔣熾扭到腳了,看起來接近半殘,正在診所冰敷。】
“......”
老街距離四海燒烤店更近一些,車都不用打,順著前面十字路口的下坡路一直走,沒幾分鍾再拐個彎就到了。
於是時鄔給他發:【那我和李夏妮先過去?】
超時:【嗯,我們過會兒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面等得太無聊,沒隔幾秒,程今洲又發來了,特沒同情心的:【你要不要聽聽蔣熾哭聲?】
超時:【特嘹亮,錄段給你,隔壁小孩奧特曼不看都得跑過來聽。】
“......”
時鄔那會已經和李夏妮走到路段的下坡路了,沒忍住地問一句:【那他還來嗎,不來的話就不點他的份了。】
過了一分鍾,程今洲:【他說他爬也要爬去。】
時鄔:【......】
傍晚六七點,熱鬧似乎都還沒正式開始,時鄔跟李夏妮不緊不慢拎著奶茶到燒烤店的時候,裡外總共也就剛坐了一桌人。
時鄔拿著菜單,手捧著臉的胳膊撐在桌面上,垂著眼用圓珠筆畫,什麼都點了些,反正男生們飯量大,非飯點時間零食也不愛吃,到了正餐一頓抵她兩頓。
日頭已經下山了,樹影昏昧,細小飛蟲盤旋在路燈下,時鄔勾勾畫畫結束後,就把菜單遞回去給服務員,正拆著塑料膜包裝的碗筷想用熱水衝一下,旁邊的李夏妮就拍了拍她:“時鄔,你看我給你發的消息。”
“嗯?怎麼了。”時鄔扭過頭看她。
“就之前常廣智說的那個盜竊案,有攝像頭拍到側臉了,我那親戚群裡發的。”李夏妮正低著頭,手指在屏幕上放大,“聽說受傷那老人昨天在醫院過世了,好像性質變嚴重了,但就是截圖太糊了,看不出是個鼻子還是嘴的,除了是個男的什麼都看不出來,反正警察還沒找到人呢,我給你也發了一份。”
時鄔點了頭,正低頭無聊地把照片放大了看,正瞧著,前頭就傳來了幾個男生說話的聲音,時鄔抬起眼,隨後右邊肩膀就被人拍了下,時鄔仰著臉順著往後看,身旁的座椅就已經輕微“哐當”一聲被人拉開來,她又轉過頭,程今洲剛好拎著座椅大咧咧敞著腿地在她身旁坐下,身上還有股淡淡的柑橘木調的燻香,夾著點似有若無的煙草味。
兩人那會兒挨得近,時鄔順著就湊上去在他肩膀上聞了聞,時鄔特別喜歡他身上的味道,鼻尖挨到汗還沒幹透微涼的皮膚,抬起眼睫好奇地問著:“你抽煙了?”
程今洲垂著眼,看著她停頓了兩秒,耳朵有點紅,“沒,球場旁邊人抽沾上的吧。”
“是嗎?”時鄔順手就拿起他擔在膝蓋旁的手也聞了聞,也不是要查什麼,就完全是好奇心驅使,眼神水亮水亮的:“可你手上也有。”
“......”
程今洲下巴順著就往蔣熾那一點,人穿著球衣靠著椅背,嘴角帶著弧度,也不知道是沒忍住笑場了還是怎麼著,一瞬間就看著帥帥的痞痞的,一種“是的,我幹了,但是我面上稍微裝一下”的明晃晃樣,說:“蔣熾抽的,我就幫他拿了下。”
而蔣熾睜著那雙還有點腫的核桃眼,撐著的拐杖還沒放好呢,聞言就很下意識地點了頭,那種男生之間習慣打掩護的條件反射:“是的是的,我抽的。”
隨後衛格樺就坐在那,跟他眼觀鼻鼻觀心,互相看了眼,順著那一對小情侶的方向撇了下頭,挑著眉,默不作聲地交流,大概意思就是——
衛格樺:你哥連抽根煙的家庭地位都沒啊?
蔣熾更懵:不知道啊,時鄔不是你死黨嗎?
直到過去好一會兒,程今洲才稍微往時鄔那靠了靠,唇邊幾乎是擦著時鄔的耳朵,看起來曖昧得臉紅心跳,但說的話其實很幼稚氣,也摸不準時鄔這反應是不是反感煙味,立正挨打似的,有什麼全交待出來的:“好吧,其實抽了,就一根,衛格樺給的,在那診所等得太無聊了,平常沒。”
還沒等他問出那句“你是不是不喜歡?不喜歡以後就不接了”,就見時鄔就轉著臉看他,好似壓根沒糾結這個問題,好奇的勁已經過去了,就有上句沒下句的,思維很跳躍,說著:“下周就查成績了。”
程今洲愣愣地垂著眼,點了點頭,“是。”
“有點緊張。”
“嗯,我也有點。”
時鄔愁眉思索的,已經開始未雨綢繆地在燒烤店的煙燻火燎中,想著畢業典禮會不會搞什麼優秀畢業生代表講話,那樣還得寫稿子,她一向很煩這種東西。
那樣不僅要在禮堂上播放大頭照片,還要擺出座右銘,就行政樓底下貼的那個,除去貼著年級前三的照片和班級姓名介紹,下面還緊跟著一行每個人的座右銘,年級組裡要求的,用來給路過的學子起到激勵作用,估計程今洲到時候畢業生代表也跑不了。
但程今洲的那行,怎麼說呢,有那麼些獨具一格,沉默地掛在公告欄上還好,畢竟其實沒什麼人細看,等到放到大屏幕上,就多少有點惹眼,更像是給自己打上的介紹標籤,從第一次刷下去林清北成為年級第二就掛上去的——
高三七班程今洲
座右銘:有一點囂張。
對比時鄔的“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又或是林清北的“實現明天理想的唯一障礙是今天的疑慮 ”,程今洲的座右銘比他做數學題的方式還要野路子一點。
時鄔還記得那會剛掛上去時,她剛好在辦公室,常廣智因為這一句話專門來找崔勇,表示對程今洲的這句座右銘有意見,讓崔勇找程今洲換一個。
但崔勇倒是欣賞得很,沒管,就對著他那枸杞杯子嘬了口熱茶,感慨著:“這有什麼不合適,好著呢,少年自有少年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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