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球場開始的那點火。藥味終於具象地摩擦起,程今洲嘴角勾著點笑意地看著對面兩人:“所以你還打算,繼續說嗎?”
......
第23章 023
燒烤店那晚過後, 林清北像是受什麼刺激一樣,開始隔三差五地給她發小作文,想單獨約時鄔出來過兩次, 而消息直到半月後時鄔還是未理。
無獨有偶, 競賽組的訓練和學習也越來越緊張, 時鄔樂得清靜。
“我寫完了。”程今洲將手裡的試卷遞過去到時鄔面前,支著腦袋的手邊還轉著一支筆。
時鄔回過頭看他。
十二月中旬的天比之前冷了不少, 程今洲裡面換了件黑色衛衣, 校服沒拉拉鏈松松垮垮地穿在最外面, 頭斜著,微挑眉,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黎江算是亞熱帶海洋性季風氣候,旁邊的窗戶開了條窄縫隙通風, 吹著絲絲涼風。
“我也寫完了。”時鄔也把自己手裡剛好寫完的那張遞給他。
她低頭看了眼程今洲的卷子, 說:“馬上就是一模了, 你答題步驟不要這麼省,扣分的時候容易吃虧。”
其實她這段時間發現了, 程今洲大多失分是在一些基礎上, 好比是之前沒正兒八經上過幾天高中, 於是走的“野路子”,能看出來在解題思維上天賦高,但就連班級倒數第一都知道的一些應試得分技巧, 程今洲沒來黎江以前,可能還沒接觸過。
“比如這裡。”時鄔給垂著頭, 用紅筆給他在答題步驟上劃了出來:“你最後的答案錯了。”
她拿自己寫了完整答題步驟的試卷過來比對:“你應該是從第五步才亂的, 但你總共也沒寫幾步解題步驟,過程太省略, 批改的時候嚴格情況會直接判你這題為零分。”
她抬起眼看他:“如果按照步驟寫的話,會給你兩分到佔大題一半的分數,或者說,你如果按照步驟寫下來,你應該不會把這題寫錯。”
程今洲認真地聽完,笑:“這麼相信我?”
“嗯。”時鄔點頭,毫不吝嗇地肯定:“你很聰明。”
人各有前路、各有目標,如果他沒選擇做射箭選手,時鄔也沒法保證自己能一直拿第一,實事求是地說,如果是和程今洲一樣的情況,她不一定能在兼顧訓練的情況下,還能把成績抬到這個水平。睡覺哥背後應該比99%的人都要努力。
但她也沒忍住地故意說:“當然,和我比,你還差了點,慢慢努力吧年級第三。”
程今洲趴在桌上樂得快爬不起來。
兩人這段時間常這麼互相批改試卷,她能從他的“野路子”中得到更多的解題靈感,而他能從她那穩扎穩打摸清提分套路。
進步哥的確有當年級第二的潛力。
下午的最後一節課結束後,時鄔和李夏妮晚飯一起在食堂解決。
雖然空氣因為降溫冷飕飕的,但天氣不錯,白天陽光暖洋洋地灑下來,落在皮膚上依舊帶點灼燙,照得人忍不住微眯起眼。
“昨晚的事,你聽說了嗎?”食堂二樓靠窗戶的位置,李夏妮往嘴裡塞了口飯,還不忘說話時謹慎地觀察一下周圍環境:“就那加工廠那老板,被喬湖生那幫人蹲到了的事。”
時鄔“嗯”了一聲,“聽說了。”
連早上背著書包上學,路過早點攤子都聽見了有人議論。
這幾年黎江發展得快,新的舊的,最常見的就是誰家今天開了業,沒幾天,周轉不靈又倒閉關了門,都趕著想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而那家加工廠規模不算小,當時開業也聲勢浩大,甚至是借著是本地人,鄉裡鄉親地都是看著他長大的,拉了不少錢,也說到時候年底會給大家分紅,隻是可惜,大半年後資金運轉不靈,老板就良心被狗吃了一樣的卷錢跑了路,連老人的棺材本都沒放過。
據說那老板昨天摸黑回來是拿東西,以為事情過了幾個月沒人再蹲他,結果恰好被守在那的喬湖生幾人逮個正著,想跑,也的確是跑了,一直到後海那邊,腳底是成片的礁石,驚濤拍著浪。
前面是海,後面堵著人,跳下去不死也得賠半條命。就算他能僥幸避開礁石,水性也不可能比喬湖生那幾個好,於是隻能灰溜溜地認了,連夜聯系在國外的老婆孩子想辦法,是還錢還是怎麼著,到這會人還在四海燒烤店被押著。
而衛格樺正在謀劃著他們學生時代的最後一次跨年,準備去海邊,因為要租四海燒烤店的燒烤裝備,這才事情經過知道了門清。
“沒看出來。”李夏妮:“那老板行事風格還挺彪悍的。”
她:“你說我以後要是辦案遇上這部分人,是睜一隻眼還是閉一隻眼?”
“......”
“兩隻眼。”時鄔開了罐北冰洋,推到她面前:“閉一隻和睜一隻,有什麼區別?”
李夏妮:“.....”
這會是周二,學校生活如往常一樣有條不紊地繼續。
蔣熾的美術生統考也在上周末剛結束,有些找不到歸處的空落落,也有些終於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像是產生了一種戒斷反應。
“哎,不上晚自習的日子算是到頭了。”蔣熾抱著杯奶茶坐在體育館的地面上,看著外頭空曠地面上空的晚霞,唉聲嘆氣:“我以後可能就沒法陪你了,哥,你沒我陪伴的夜晚也不要太傷心。”
那會正是上晚自習前,體育館裡還有幾個體育生正在練習,跑動時訓練鞋摩擦地面的聲響不絕,程今洲坐在座椅上聞言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手裡拎著的礦泉水,說著:“不傷心,時鄔說晚自習下課過來找我一起回去。”
晚上九點左右有個以前帶過他的教練要和他打視頻,時間也許會比平時晚一點,時鄔那邊放學後就先過來。
第一次讓時小鄔等,還挺叫人難為情的。
“.......”感覺到人走茶涼的心酸,蔣熾忍不住又嘆了聲氣:“怪不得你現在全改在體育館跑步了。”
他這兩星期忙著統考加訓,和程今洲待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對他這段時間的行蹤也不確定,但最起碼是記得程今洲以前更愛在戶外跑一點,剛好沿著江邊來回跑玩一圈,但好像自從跟時鄔約上晚自習下課一起回去後,這哥就全改在學校體育館了。
加上那天在燒烤店的事,蔣熾覺得,程今洲就算哪天真談上戀愛脫單了,也沒什麼好眼紅的。
這哥這輩子就是能追到老婆的命,他覺得這門親事行。
傍晚的吃飯休息時間也不過五十分鍾,蔣熾走後,等到晚自習的上課鈴打響,連體育館裡的幾個體育生也回去了。
燈光照得米白色地板锃亮,浮著光,空曠的體育館安靜,外面的天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完全暗了,程今洲現在在黎江平時隻自己練習的原因,當年初到北京時的教練知道後,一直惦記著不放心,找上靳蘭,而又聯系到了他。
“等你回來,就還是來我這吧,我帶著你。”視頻中,葛國亮身上還穿著教練服,像是還沒回去,還在訓練館裡,身後背景也有射箭之類的訓練動靜。
“你媽說你這陣子是打算高考?”他問。
程今洲點了點頭,剛運動完,他頭發還都汗湿著,笑了笑:“嗯。”
“那等你考完就回來吧,正好也能差不多解約了。”葛國亮隻挑著正事說:“明年的亞青賽在七月底,國家隊剛好也在挑人,你能拿個前三名就進去試試。”
“國家隊啊。”程今洲重復了遍,想了想:“難度挺高的吧。”
“你爸要是不是鬼迷心竅地非給你送那俱樂部,你早進了。”體育競技也講究派系,井水不犯河水,但誰也看不慣誰。
葛國亮:“那是正兒八經要訓練比賽的地方嗎,全造明星去了,好運動員也給養廢了!”
“哦。”程今洲盯著視頻通話的屏幕,靠坐在那,嘴角掛著點散漫弧度:“我這麼厲害呢,葛叔。”
“......”
葛國亮太了解他了:“程今洲,我警告你!你別給我弄這死樣子!”
帶人帶了這麼多年,他這教練的脾氣說上來就上來,尤其是程今洲,又從他手裡頭出去的苗子:“你小子就是後羿轉世,不上心你就等著完蛋吧你!你到時候出去到王府井賣藝要飯都沒人理你!”
“.......”
三四年沒見,還是好毒的一張嘴。
而那會晚自習剛好下課,體育館空空蕩蕩的隻有程今洲一人,於是時鄔一進來就是聽見的這一句。
於是等到十分鍾後,等葛國亮交代完,程今洲掛斷了那通視頻,時鄔那會正蹲在他身後,冷不丁地就出聲問了句:“好了嗎,後羿?”
“......”
“什麼時候來的?”程今洲收了手機,偏過頭,笑著朝她望過去。
時鄔思考一秒,想著怎麼能讓他知道具體的時間點,道:“罵你賣藝要飯,都沒人理的時候。”
“.......”
“行吧。”程今洲嘆了聲氣,也懶得管時鄔聽到了多少丟人事,隻說:“我剛跑完,那等我洗個澡就出來。”
時鄔“嗯”了一聲。
更衣室就在座椅的旁邊,來了七中快三年,時鄔其實並沒有來過體育館幾次。
這座體育館在修建之初,大概是考慮著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配套設備類的都建得十分完善,但隻唯一一個,這裡的看臺場地小,上頭的座位隻大概三百個。
而這就導致了不管是年級裡還是學校裡的活動,體育館都塞不下這麼多學生,而修建在學校裡的體育館,除去校方和年級裡大型活動,一般情況下也用不到,於是這地方就一直不尷不尬地存在在這個校園裡。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時鄔思維發散地坐在座椅上,手插著兜,無聊地看著頭頂透明頂外的星空。
直到十幾分鍾後更衣室的門“吱呀”一聲重新打開,程今洲換了身白色的運動服,挎著黑色斜挎包,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抓著湿漉漉的頭發從更衣室裡出來,看向她勾了下唇問:“要不要先去吃個飯?”
這會時間在九點半左右,因為學生晚自習放學的這段人流量高峰期,學校後面那條路的吃食店基本還開著,時鄔偶爾也會在回家路上解決。
“嗯。”時鄔點下頭,她晚飯隻吃了幾口蛋炒飯,剛好覺得餓了,問他:“吃那家漁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