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寧長空有些不高興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被菲尼克斯破壞掉之後新捏的腸胃脆皮得要命,他回蓬萊之前又天天飢一頓飽一頓的,多少腸胃有些毛病。
糯米的東西實在不好消化,胃酸反上來反得他難受。寧長空喝了口水順了順,可惜地把剩下半盒點心推到白闲面前:“給你吃。”
白闲看他吃得比往常開心,還琢磨著百鳥族有沒有擅長做點心的妖怪,見他把點心讓給自己,不由一愣:“我不喜歡吃點心。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也希望可以想吃多少吃多少啊。欲哭無淚的寧長空在廣袖下掐著止吐的內關穴,深呼吸,緩過一陣嘔意。
楚清歌無情地下了判斷:“吃太多了,你找個機會吐掉吧。”
寧長空努力控制著呼吸和聲音:“吃不下,把藥給我。”
兩分鍾。寧長空想。糊弄完白闲之後,再堅持兩分鍾就足夠了。
根據他的經驗,從這間辦公室衝到衛生間嘔吐隻需要兩分鍾。青耕開的都是飯後吃的藥,他又沒理由要他開能空腹吃的藥,隻好硬受著。
這幾天累得腳不沾地,更是時常胃裡翻攪,難受得慌,他沒少在御靈司偷偷吐。
要是能空腹吃藥,他就可以名正言順闢谷了。寧長空憂傷地想著。
想吃的東西不能多吃,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什麼叫吃不下?”白闲急了,“你不是吃得很開心嗎?這才吃了多少啊?”
寧長空深吸口氣。胃疼的感覺可以屏蔽,脹氣和惡心的感覺就不太方便屏蔽了,隻能硬熬。
因為屏蔽了容易真的吐出來。
寧長空忍下反胃的感覺,不欲聽白闲長篇大論,皺著眉把他的手扯過來,放在因為脹氣而鼓起的肚子上。
“吃不下,把藥給我。”寧長空缺乏耐心地把自己的訴求重復了一遍。
楚清歌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提醒他,雖然屏蔽了痛覺他自己感受不到胃疼,但別人是能察覺到的。
白闲怔愣地感受著手下翻攪的動靜,還沒開口說什麼,寧長空就身體一僵,彎腰對著閃現過來的垃圾桶吐了起來。
靈氣復蘇元年,3月12日中午,蓬萊·蓬萊山下。
“感覺自己好失敗哦。”寧長空坐在最後一級臺階上,泄氣地抱怨著。
楚清歌想了想,還是決定戳破現實:“還是你貪嘴吃太多了。”
吃到直接在白闲面前吐了出來,然後因為不想被他罵,直接用帝江羽毛傳送到玄武這邊躲清淨。
楚清歌還在惦記操縱垃圾桶幫他接嘔吐物的事,又補了一刀:“白闲應該很快會找過來的,畢竟你每天都要走一趟,檢查這裡的情況。”
寧長空捂臉,留給青鳥馬甲的加班時間又要縮水了,還是浪費在挨罵上。
而且說不定還要被灌更苦的藥……
楚清歌突然開口:“咦?怎麼……”
“……鳳凰?”
寧長空抬起頭,對上了玄武恢復了清明的眼睛。
第29章 玄武
靈氣復蘇元年,3月12日中午,蓬萊·蓬萊山下。
“不,你不是鳳凰……”玄武陷入了混亂,“……你誰啊?”
寧長空眨眨眼:“如果您說的鳳凰是指風清梧的話,我是他的後人。”
玄武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這個消息。
寧長空試探道:“我有一事想向前輩討教。前輩為何身在此處?”
他拿這個問題去問過白闲,白闲隻說是些陳年舊事,而且他也不知道事情全貌。
“你爹幹的。”
我爹……哦哦風清梧啊……啊?
寧長空眼睛瞪大:“為什麼?”
玄武嘆息道:“風清梧放我一條生路,隻把我鎮於此山下,要求就是我絕口不提此事。”
“當然我想提也提不了,他下了封口咒,也不知道他提這個要求幹嘛……”
寧長空隻好換個話題:“我回蓬萊時,發現前輩邪氣纏身,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玄武還是沉默。
寧長空這下真的有些驚訝了:“也是和封口咒有關嗎?”
鳳凰是怎麼給千年之後的事下封口咒的?
“算是……有關吧。”
寧長空不死心:“您……”
“神話時代過去了,孩子。”玄武打斷他。
“我的故交、知己全都離開了,風清梧留我在此,我當年覺得是種折磨……但現在來看,能庇護一方生靈,也感到頗為欣慰。”
玄武平靜地說:“我以身鎮蓬萊大陣的陣眼,便隻做陣眼,不問世事……孩子,你明白嗎?”
楚清歌低聲評價道:“很繞的發言,有些古怪。”
白闲下臺階的腳步聲已經隱隱能聽見了,寧長空轉過身,心思卻全在玄武身上。
他試探地說:“現世靈氣已經復蘇,又是如神話時代一般的好風光,前輩大可觀覽一番,不必自縛於此。”
玄武有些心動,卻沒有接話。
“他沒有驚訝,長空。”楚清歌開口,“沒有驚訝靈氣復蘇的事。”
寧長空眸色一沉,拾級而上。
靈氣復蘇元年,3月12日中午,蓬萊·羽鄉·翎煌府。
白闲親口說的,靈氣復蘇那晚,蓬萊山下突如其來出現了高濃度的邪氣。
玄武分明是元宵節當晚就失去神志了,那是怎麼知道靈氣復蘇的事的?
難道是……在他失去神志之前,就有人告訴他了?還是說,就是在那晚帶來邪氣的人,告訴他的?
楚清歌提醒:“不能保證邪氣什麼時候出現的,可能是延時炸彈。”
寧長空被白闲送回翎煌府,按倒在床上,但完全沒聽他在說什麼:“其他所有的邪氣都是準時在靈氣復蘇那晚爆發的,沒道理玄武身上的就有時差。”
沒道理玄武能夠在靈氣復蘇之後,先知道靈氣復蘇,再被邪氣侵蝕。
白闲正在和青耕復述他當時是怎麼個不舒服法,寧長空盯著青耕,青耕自覺保證道:“我不嘆氣。”
寧長空實在吃不進飯,隻好乖乖承認吃了東西就不舒服,隻是回答症狀時避重就輕,盡可能地撒謊。
青耕檢查完脈象,問完症狀,接下來就要觸診:“少主,麻煩躺下來……”
“能不按嗎?”寧長空已經僵著脊背躺了下來,嘴上還是忍不住可憐兮兮地問。
他一直挺怵這個的。主要是不能完全造假,必須留著一定痛覺和身體反應,和他吃啥吐啥的表現對得上。
青耕不為所動:“乖,不做檢查,身體好不了的。”
寧長空換了個人求救:“姐?開開痛覺屏蔽吧?”
楚清歌冷靜分析:“開了痛覺屏蔽你還是會不舒服的。”
痛覺屏蔽程度提得很高,但他能夠感受到腹腔裡那個器官在按壓之下不安分的翻攪,每一次按壓都能引起一陣抽搐。
寧長空努力壓下一陣陣的反酸,回應著青耕的提問。但隨著每一次呼吸,那股翻湧的感覺似乎都在加劇。
最後他還是不堪忍受地折起身子,扒在床邊嘔吐了起來。
其實胃已經吐空了,他也嘔不出來什麼,就吐了些胃液和清水。
白闲心疼地拍著他的背。青耕正在一邊寫新開的方子,一邊囑咐白闲注意事項。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把小鳳凰的性子摸了個大概:一絲不苟,做事過度認真,不要命的工作狂。
指望他自己照顧好自己是不可能了,還是要身邊的人多多費心。
緩過勁來,以一個不太舒適的姿勢蜷在床上的寧長空扯了扯青耕的袖子,低聲問道:“能都開可以空腹吃點藥嗎?”
他剛剛痛出來的生理性淚水都沒擦掉,瞧著總算有了點符合真實年齡的小孩子氣。
青耕有點心軟:“吃飯很難受?”
寧長空拉了拉被子遮住小半張臉,就當作默認,還補了句:“我可以闢谷,不吃飯也不要緊。”
“不行。”青耕無情地拒絕了,“用進廢退,況且有些藥對腸胃刺激太大,必須飯後吃。”
寧長空不吭氣了,把自己在被子裡裹得更緊,做出不想理人的姿態。
青耕嘆了口氣,決定還是順毛捋:“您之後還是要放血對吧?”
一旁當了半天拍背順氣工具人的白闲臉徹底沉了下來。
寧長空一直在和楚清歌估計,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大概一個月放多少血性價比最高。
現在主要是承諾了異處局用作研究的血一直沒給,以及人類那邊邪氣入體的治療還沒開展多少。
但哪怕一時半會兒對鳳凰血沒有太大需求了,寧長空還是計劃著持續放血。
鳳凰靈力對邪氣還有一日的鎮壓作用,他的血就一日不能浪費一絲一毫。
況且他指不定能活多長呢,能為“死後勝利”多攢一點籌碼就是一點。
“光靠靈氣隻能維持身體運轉,氣血恢復起來比吃飯和吃藥慢。而且,”青耕捏了捏他的手臂,“您太瘦了。再增重幾斤的話,戰鬥和工作都會更輕松。”
“......一定要吃嗎?”寧長空把臉埋在被子裡,不死心地小聲說。
吃東西脹氣脹得他心煩,要不是白闲管得太嚴,他能天天吃完東西就催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