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美其名曰“蘇老板的人品,我信得過”,蘇清意也不好再說什麼。
緊接著對方就向她打聽陸景塵的事,繞著彎的想讓她引薦他和陸景塵見一面。
蘇清意又有點兒明白,陸景塵為什麼寧願隱姓埋名到大同待著,都不願留在京市。
這張口閉口都是找他幫忙的人,而他已決心遠離世俗,對其他人也沒什麼利益需求,難怪那麼漠然。
蘇清意隻是淡淡笑了一下。
找了一個借口便準備離開了。
而她起身的時候,昨天提醒她的酒店負責人也聞訊趕來,連連向她道歉道:“蘇小姐,你有這麼好的關系不早說,看看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當年陸總還在華東的時候,我可沒少買華東的股票。”
蘇清意笑了笑:“那應該沒少賺吧?”
她之前聽人說過,他之所以能活成那麼多人的傳奇,除了他深不可測的背景以外,是他真的有本事,華東在他上任之前,股價都在八塊到十二塊之間,他上任之後,一度飆升到三十五塊以上。
那時候的華東可謂是在全國都風頭無兩。
進到哪行就“整頓”哪行,各行的龍頭都被折騰的苦不堪言,而這對那時的華東,隻是“小試牛刀,搞著玩玩”。
在他宣布卸任的那天,華東的股價開盤就跌停。
一天蒸發市值上百億,現在都還沒緩過來。
酒店負責人一聽她這樣說,頓時明白她也是懂行的,“嘿嘿”笑了一下,沒有多言。
蘇清意知道這些人都是奔著陸景塵來的,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說和他不熟,便準備離開。
茶室老板忍了許久道:“蘇老板太謙虛了,你手上這串文玩,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陸總還在華東時常帶的那串吧?”
但凡是懂點的,看到這串文玩就得給她“行方便”,而能看到的一般都不是普通人,以陸景塵今時今日的關系網,她哪怕想在京市橫著走都不為過。
可是蘇清意也不是傻子。
知道越是這樣時候,越是要低調,
笑了笑:“雷老板,你說笑了,這就是我花五塊錢在古玩市場淘的,你別太往心裡去。”
茶室老板也是聰明人。
見她不願幫忙,也不再多言,客客氣氣送著她離開了。
蘇清意不知道這個茶室老板是什麼來頭,但是她坐在網約車上等紅綠燈的時候,看到那個老板徑直上一輛勞斯萊斯。
可見不是因為陸景塵,她可能連這個老板的面都見不著。
但她也不在意。
在這個紙醉金迷的京市,她隻賺到屬於自己的那份就好了。
……
蘇清意回到酒店。
便開始著手離開京市,訂機票的事了。
然而她還沒找到合適的時間,便接到了王珍鳳的電話。
因為她在木雕展上的採訪,有人在網上尋著蛛絲馬跡把她扒出來了,之前好奇她長相的網友,瞬間激動了。
#大同非遺木雕師是超級大美女#的話題,瞬間上了幾個平臺的熱搜。
現在已經有人在店裡蹲她了。
連帶著一些想要蹭她熱度的自媒體。
這就是蘇清意不願意露臉的原因,因為一旦有名氣,就會被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沾上,任何一點兒小事都會被無限放大。
甚至有人扒到了她的男朋友,隻是一個古玩店的小老板。
頓時就有一群不明真相的網友在下面鳴不平,罵她是戀愛腦,罵她男朋友配不上她。
所幸這種熱度,一般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隻要沒有後續,過不了幾天就消停了。
於是她打消了回去的念頭,又在京市待了幾天。
相比之下,京市就顯得包容了許多,走在街上,幾乎沒什麼人關注過她,偶爾有多看她幾眼,但也隻是看看。
她這幾天有陸陸續續接了幾個定制家具。
爺爺的徒弟也越收越多,工期已經排到了明年。
蘇清意看著這段時間的銀行流水,覺得心裡舒爽的不行。
隻要她不想在京市擁有一席之地,光是她在京市的這些業務,已經夠她在大同過上很好的生活了。
她躺著酒店的沙發上幻想著未來的時候,不自覺想起了陸景塵。
那天晚上,她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於是發微信向方逐詢問道:「你江哥回來了嗎?」
方逐不明所以,但還是很快回復道:「回來了,怎麼了?」
蘇清意又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周」方逐想了想道。
蘇清意又問:「那你知道他這段時間忙什麼嗎?」
她這個問話讓方逐覺得稀奇:「他能忙什麼?江哥屬於那種每年就做一單生意,一單就躺一年那種」
蘇清意:“……”
她也發現她就多餘問,作為江景野的他能忙什麼,天天就享受生活了。
等著熱度散去,她也琢磨著回去的事了,不曾想,因為她這段時間在京市風頭太盛的關系,她久違的接到了裴嶺爺爺,裴山庭的電話。
蘇清意看到屏幕上陌生卻熟悉的好嗎,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但還是神色如常的接了起來。
裴山庭依舊是那副笑面虎的樣子,笑吟吟的提了提她最近在京市接了很多生意的事,而後就邀請她到裴家去吃飯。
蘇清意真是這輩子都不想進裴家的門。
可她還是想看看裴山庭知道她在裴家眼皮子底下搶生意的嘴臉,應了下來。
因為約得時間是在今天晚上。
見時間還早,蘇清意換下身上簡單的居家服,換上了一件黑色的無袖旗袍,黑色的長發一絲整整齊齊盤在腦後,露出清冷明豔的面容。
她怕氣場不夠,特地將眼線拉長了一些,塗了顏色比較濃鬱的口紅。
搭配著耳朵上兩顆巨大的珍珠吊墜,不笑的時候,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淡漠冷豔的勁。
不止如此,她還為此發了一個朋友圈。
以至於前圈子的人都知道裴山庭邀請她回去吃飯的事。
想當年她和裴家撕成那樣,不止裴嶺都成了圈子的笑話,裴山庭也是顏面盡失,本來她離開京市,就是對她和裴家最好的結局。
偏偏她回來了。
還那麼明目張膽的搶裴家的生意。
表面上看著是裴家請她吃飯。
其實還是裴家和陸景塵鬥法。
以至於,蘇清意還沒去,裴嶺的房間就潛伏一幫人。
不止他們這幫“小孩”有興趣,他們自家的父輩聽聞之後,也十分關心這件事,大家都想知道陸景塵避世這麼久,行事為人是否還如當年。
蘇清意卻沒想那麼多。
她隻是覺得裴山庭既然敢叫她去吃飯,那就得想清楚這件事的後果,別以為還能像當年一樣拿捏她。
蘇清意去得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
裴家的別墅位於京市的郊區站在別墅門口就能看到山,每次從這裡進京市都得開很久的車,導致裴嶺除了特殊情況,基本不會回來。
裴家的其他人也不是天天回來。
隻是比裴嶺勤一天。
於是屋子裡常有的三個人就隻有裴嶺的爺爺和裴嶺的父母,以及蘇清意,因為裴家當年從這個地基起家的,所以無論換了幾代家主都是在原址拆了重建。
裴嶺的母親覺得他是老頑固。
但是又不敢和他嗆,就隻能對著食物鏈最底端的蘇清意撒氣。
加上蘇清意從來不反駁她,導致她越來變本加厲。
明明是裴嶺惹出的花邊新聞招了罵,她都會算在蘇清意身上,等裴嶺受了罰,又把她罰一遍。
蘇清意到裴家的時候,裴家的人基本都回來了。
但是沒有一個人出來迎接她。
她來得時候,大家已經入座了,見她來了,裴嶺大伯的女兒還翻了一個白眼,似乎嫌她讓人等著了。
裴嶺坐在裴山庭的表情,淡淡掃了她一眼,絲毫不把她回事。
蘇清意看著坐在上位的裴山庭,和留給她的下位,說巧不巧,就在裴山庭的對面,而下位旁邊都是裴家最不受待見的一家人。
他們一家顯然早已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蘇清意將代表禮數遞給桌邊的佣人,直直望著裴嶺道:“小裴,你們裴家就是這麼待客的?”
已經開吃的裴嶺聽到這句話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但是又不能裝聾作啞,一口吐出嘴裡的蟹腿道:“哪的話?蘇小姐,請坐。”
說完就拿著自己的碗筷坐到了那個空出來的下位。
又讓佣人幫她拿了新的碗筷。
蘇清意徑直坐在他之前的位置坐下,望著旁邊的裴山庭道:“裴爺爺,好久不見。”
裴山庭佯作慈祥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蘇清意不動神色的環視了一圈。
裴嶺的父親並不在,隻有他的母親因為她讓裴嶺讓座的事,對著她頻頻翻白眼,但礙於桌上的其他人,並沒有失了體面。
蘇清意也在裴家待了很久,基本習慣了他們的處事風格。
若無其事吃著飯。
靜悄悄的桌面上,隻剩下佣人在旁邊挑刺剝殼的聲音。
藏在樓上看熱鬧的眾人,也全神貫注餐桌。
裴嶺大伯的女兒,也就是裴嶺的堂姐,最先發現蘇清意變了,她最初以為蘇清意會被這麼大一桌子人下退,但是並沒有,甚至比以前在裴家的時候更加從容。
可是真要說她哪裡變了。
裴嶺的堂姐也說不上來,她依舊是這個家裡唯一會對佣人說謝謝的人,溫柔疏離但又不失禮貌。
所以她沒有去當出頭鳥,貿然和蘇清意發生衝突。
裴家的其他人和蘇清意沒有交集,安靜的充當著工具人,倒是裴嶺的母親姚雲舒沒忍住開口道:“小蘇,好久沒聽到你媽媽的消息了,她還好嗎?”
其他人沒聽出問題,但是蘇清意一聽就知道,姚雲舒在借這個點她,讓她看清自己的位置,如果不是她媽當年硬要把她往裴家塞,想方設法巴結姚雲舒,姚雲舒也絕對不會同意她進裴家的門。
更別說蘇清意母親還欠了一屁股債,人間蒸發的事。
蘇清意淡淡一笑:“不知道,我也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
“你們家欠得那筆錢還完了吧?”姚雲舒不經意道:“聽說是你攀上了陸家還完的?”
蘇清意又笑了。
在裴家,吃飯的時候是不允許說話的,但是姚雲舒敢在這種場合,這麼肆無忌憚的給她難堪,已經很
說明問題了。
她拿出包裡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後,便不動聲色反扣在桌面上,回道:“與其說我攀上了陸家,不如直接說我攀上了陸景塵?”
姚雲舒沒想到她承認的這麼坦蕩。
不禁看了裴山庭一眼。
裴山庭端著碗,連眼睑都沒有抬一下。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那你是什麼時候攀上陸景塵的呀?”姚雲舒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怎麼?準備給我安什麼罪名?”蘇清意知道這句話不是想要她的解釋,所以也沒有任何自證的意思,直奔目的道。
“小意,你這是哪的話?你我畢竟也是準婆媳一場,我關心一下,有什麼問題?”
“那你早幹什麼去了?網友都知道你兒子給我綠了,你這個準婆婆沒管一下?”
裴嶺沒想到又有自己的事。
有了前面兩次的經驗,連忙出聲將自己摘幹淨道:“媽,我和清意本來就是你們一廂情願,她現在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你又何必提這些事,沒事找事呢?”
姚雲舒沒想到他會為了蘇清意懟她。
不由瞪大了眼睛。
裴嶺覺得他這個媽也是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既然知道蘇清意攀上了陸景塵,不想著怎麼巴結,還想著怎麼和蘇清意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