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在場認識他的人並不多,就連幾個領導都一臉茫然。
但謝嵐既然都喊了江總,其他人自然也要給一些面子。
相反一些認識他的人。
不由就開始蛐蛐了起來,尤其是認識他和周敘的人,不自覺湊近周敘道:“那不是江景野嗎?他算哪門子的江總?”
周敘沒有說話。
雙手環胸等著陸景塵說話。
陸景塵眉眼深邃凜冽,但是說出來的卻是謙遜:“沒什麼,也不用叫我什麼江總,都是舉手之勞。”
那些本來覺得他在擺譜的人,頓時反應過來,不是他想裝,隻是謝嵐想給他一個面子,這才收起了對他的成見。
但是也讓有些人搞不明白。
被提問明明是他,為什麼坐在他旁邊的的蘇清意那麼緊張。
蘇清意都快瘋了。
覺得其他人看不到,但是坐在她面前的人,隻要稍微有點留點心,就能看出端倪。
所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陸景塵身上。
沒有人注意到兩個人垂在椅背後面的手。
陸景塵感覺到她指間的黏膩,微妙的垂
下了眼睑。
等到所有人都陸陸續續起身往外走去,他才放松開她的手,仿若無事的站起了身。
蘇清意連忙將布滿汗珠的手心,在外套上狠狠抹了一下。
偏偏她還不能說他什麼,畢竟她才是提出想牽他手的人。
蘇清意強壓著心裡的惱怒,克制著情緒道:“哥哥你欺負人。”
陸景塵並不否認,不動聲色收起沾滿她汗珠的手,插在自己的褲兜裡問道:“所以現在知道是誰的手更大了嗎?”
蘇清意嘴唇微抿。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態的緣故,他總覺得他話裡有話,像是在反問她,所以還敢來招惹我嗎?
若是放在之前,她肯定順著臺階就下來了。
可是現在不行。
她仿佛沒聽出他話裡的深意,再度伸出手道:“剛才沒注意,再比一次。”
陸景塵自是不上她這個當,挑了挑唇道:“走了。”
“去哪兒?”蘇清意問。
“釣魚。”他如實回道。
蘇清意怔怔的看著他。
都說這中年男人三件套,釣魚盤串喝茶,因為……某些方面開始走下坡路了,可他還這麼年輕不應該啊……
“恩?”陸景塵看著她變化莫測的表情,疑惑的抬了抬眉。
“不是,哥哥,你看著還這麼年輕,不像是會喜歡這些東西的人。”
陸景塵想起她在廟裡為自己的請燈的時候,那時候好像就是把他當成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他不露聲色的看著她:“那我應該喜歡什麼?”
蘇清意心裡有許多個答案,但還是選擇了對她最有利的一個。
“美女。”
陸景塵沒有對她這個建議作出任何評判。
心平氣和回道:“走了。”
不曾想蘇清意卻將他攔了下來,大言不慚道:“我要去。”
“你?”他脫口而出道。
她斬釘截鐵的點了點頭。
陸景塵垂眸打量著她,但是隻看到她的頸脖便戛然而止,凝視著她的眼睛道:“喜歡釣魚?”
蘇清意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他很快就猜出她沒有說出口的潛臺詞,繼而追問道:“會釣?”
會不會釣魚不好說,但是釣他的話……
她非常篤定的看著他的眼睛道:“我很會釣。”
他不疑有它,不得不往她裙擺下的鞋跟看去。
“方便嗎?”
“應該問題不大。”
他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垂著眼眸,終是放棄抵抗,順從她道:“行吧。”
而後便轉身往外走去。
蘇清意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
此時周敘和秦書一都在門外等著她。
周敘見她出來,正想過去,卻被其他人攔住去路,隻能作罷。
秦書一追上去想要叫住她,卻看見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正拉下外套的拉鏈,脫下,往她腰上系。
蘇清意直直的盯著他。
眼睛裡是不加掩飾的欲望和雀躍。
她從來沒在蘇清意的眼睛裡看過那麼明確的情緒。
不由愣在了原地,而等她回過神的時候,蘇清意已經側坐上在摩託車上,修長的腿被黑色的衝鋒衣遮擋的嚴嚴實實,隻露出黑色磨砂的鞋尖。
蘇清意自然而然扶著男人黑色恤衫下的腰。
漂亮的臉輕輕枕靠在他的肩上,聲音溫柔而關切:“可是哥哥,把衣服脫給我的話,你會不會冷啊?”
男人沒有回答。
而是側頭叮囑她道:“坐穩。”
“恩,”她收著嘴唇,很輕的應了一聲:“坐穩了。”
秦書一眼睛都看直了。
她從十四歲那年認識蘇清意,第一次見到她這麼乖巧聽話的樣子,也不知道這個男的是什麼來頭。
可惜剛才光顧著看蘇清意了,忘記看他了。
此時兩個人戴上頭盔以後,更是看不見了。
隻能看出這個男人身材很好,是時下最流行的那種薄肌,沒有過度健身的帶來的油膩,也不顯得單薄。
皮膚也很白。
或許是很少曬太陽的緣故,他手臂上的皮膚比戴著沉香的腕骨更白一些。
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信息。
然而她能清楚感覺到,現在的蘇清意是幸福的。
與所擁有的任何東西無關。
單純隻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秦書一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她一度以為蘇清意應該是最理解她的人,然而蘇清意也走出去了,被困在京市的人隻剩她了。
她唇角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她本來是想和蘇清意傾訴的,可是蘇清意早已不是曲中人,自是沒心情聽了。
摩託車沿著古城的外緣的駛出。
身後的人都漸漸遠得看不見了。
其實陸景塵和蘇清意在秦書一追過來的時候,就都已經看見她了,但是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
摩託車駛出古城,沿著日新月異的新城區一路穿梭,最終在郊區的一條僻靜的溪流前停了下來。
小河兩岸都聚集著不少垂釣的人。
蘇清意直至此時才相信他是真的來釣魚的。
摩託車停穩以後,她便扶著他的腰,徑直跳了下來。
取下系在腰上的外套遞給了他。
他接過穿上以後,便取下固定在摩託車尾箱位置的漁具包和戶外折疊椅,輕車熟路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蘇清意趁著他拿魚竿的空檔,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垂釣的人群,不知道是不是工作日的緣故,除了他和蘇清意以外看不到任何年輕人。
偏偏周圍的老人都好像認識他的樣子,他一看就紛紛和他打招呼,他雖然不熱絡,但還是有禮貌的點頭回應。
蘇清意感覺天都塌了。
不知道她的哥哥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能澹泊寡欲成這樣。
陸景塵對她的想法全然不知。
將手裡重新組裝好的魚竿,上好魚餌以後遞給她,她接過魚竿,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試著往溪裡拋了一下。
而後又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往後站點兒。”
陸景塵不明所以的偏了偏頭。
蘇清意頗為不自然的解釋道:“我怕拋竿的時候,魚鉤會勾到你。”
陸景塵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不由歪過頭道:“你不是說你很會釣?”
蘇清意被他拆穿也不著急,大言不慚道:“我又沒說我很會拋竿。”
陸景塵又是一愣。
忽然不自覺的笑了一下,“行行行,我知道了。”
隨即接過她手裡的魚竿。
替她將魚竿拋了出去,但是也沒有立即給她,而是等她在折疊椅上坐好以後,才將魚竿遞給她。
將魚竿遞給她以後,他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蹲在她面前,搗鼓著固定魚竿的地插支架。
蘇清意望著他忙碌的背影,默不作聲的移開了視線。
哪怕臉皮厚如她,現在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可他似乎並不介意她騙自己的事情,將支架固定好了以後,又轉過身來教她如何使用。
蘇清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陸景塵本來還在教她如何看魚上鉤了,結果一回頭對上她一副求學若渴的表情,猝不及防安靜來了下來。
蘇清意等了半天都沒見他開口,頗為不滿道:“你說啊。”
陸景塵突然覺得她為了懂他真的還挺不容易了,她之所以好學,不是因為她喜歡釣魚,而是她覺得他喜歡。
他眼睛裡浮現出一抹復雜晦澀的情緒。
但很快又被他按耐下去,若無其事的揉了揉她的頭發道:“隨便吧。”
蘇清意以為是自己的表情不夠虔誠,引起了他的不滿。
連忙強調道:“你別看我現在不會,你教我一下我就會了,我這個人啊,學東西很快的……”
“沒關系,”他起身打斷她,但又怕她誤會自己不高興,故而又繼續補充道:“我會,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
說完,就打開另一張折疊椅放在了她旁邊的位置。
蘇清意這才明白他剛才的動作是這個意思,心裡不由感到遺憾,早知道他沒有不高興,剛
才就該再伺機撩一下他的。
失算啊。
不由握著拳頭小弧度的揮了一下。
陸景塵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但是什麼都沒說,找了另一隻魚竿,上餌,固定,隨即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蘇清意看著他慵懶隨意的坐姿,覺得這一刻的他一定是愜意的。
沒有再開口去打擾他。
隻是……
這裡的蚊子也太多了吧。
蘇清意忍無可忍的在她裙擺上的小腿上拍了一下。
陸景塵聞聲睜開眼睛,隻見她腿襪下的小腿已經紅了一片,而她一副強作鎮定的表情,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陸景塵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