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為她又在伺機佔他便宜,而他也好奇,她能在這個時候佔他什麼便宜,故而沒有拒絕。
誰知她忽然傾身向他靠近。
隔著外套,將他的手攬在自己的腰背上。
他下意識直起身往後仰去,而她也沒有真的碰到他,將距離維系著一個特別微妙的距離,他能感覺從她身上彌漫過來的氣息,卻又觸碰不到她的體溫。
他凸出的喉結輕不可聞的咽了一下。
而她渾然不知,以為他還不滿意,又順著他冷白的骨節摸到了他盤著沉香的手指,陸景塵正要說點兒什麼,隻覺指端陡然一熱。
她拉著他寬厚的手掌,越過自己外套的下擺,按在了自己吊帶下的肌膚上。
清楚的能感覺到兩個塌陷的腰窩。
陸景塵的瞳孔猛的一怔。
而她像知錯就改小孩似的,低聲回道:“還給你了。”
這是能還給他的事?
陸景塵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黑暗中,她的氣息無處不在的包裹著他,前傾的胸口,塌陷的腰肢,他看不見她,卻無處不在的感知著她。
他不相信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猛的收回手,極為嚴肅的訓斥道:“蘇清意!”
蘇清意沒想到會激怒他,猝不及防被嚇得一顫。
緩緩舉起手道:“到。”
陸景塵深吸了口氣,暗自平復著情緒道:“我算你什麼人?你就……恩?”
他頗為難以啟齒的停頓了一下。
蘇清意更沒想到他這麼生氣,居然是覺得她沒保護好自己。
頓時覺得自己戀愛腦都快長出來了。
“你算……我見過最難泡的男人。”蘇清意暗暗打量了他一眼,小聲回道。
陸景塵一時啞然。
過了一會兒才緩過勁道:“那除了我,你還這樣泡過多少個?”
蘇清意覺得他這句話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她,反問道:“其他人還需要我泡?”
陸景塵想起在茶室裡想花六千萬包養她的男人,不由陷入了沉默。
蘇清意覺得自己也挺無辜的,“我都說了我要走了。”
這話說起來倒成了他的不是。
陸景塵微微垂著眼睑打量著她,她依舊是那副可憐巴巴,不像有什麼壞心思的樣子,而此刻他的情緒也完全平復了下來,淡淡道:“恩,走吧,剩下的我會讓方逐和你聯系。”
蘇清意沒想到他情緒平復的這麼快。
不禁望著他眨了眨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道:“……好。”
她轉過身,而身後隨之支起了燈。
她不禁扶著門把向他看去,他依舊是那雙無波無瀾的眉眼,她隔了好久才看清楚,他站在黑暗中,清瘦挺拔的身影宛如一座寂靜的山。
風雨雷暴都撼動不了他。
她背著他咬了咬嘴唇,在準備開門的時候,望著手裡生鏽的門把開口道:“江景野。”
他沒有回答。
但她知道他在知道看著她。
她握著門把的手指微微收緊。
故作輕松的開口道:“我的腰是不是比你想象中要細一點兒?”
輕柔的軟語,聽不出一絲慌張。
陸景塵支著手裡亮著燈的手機,靜靜的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詢問道:“那蘇小姐摸我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嗎?”
“恩,”她頭發下的耳朵燙得不行,然而面上依舊是雲淡風輕:“嘎嘎有勁。”
他神色如常的看著她穿著運動服的背影。
淡淡回道:“謝謝。”
蘇清意:“……”
她張了張唇還想說點兒什麼,隻覺身後的光暗了下來,原本站在她一米開外的男人,緩緩向她走近。
蘇清意微微側過頭。
他雙手環胸的俯視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
蘇清意一度以為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卻什麼都沒說,抬起拿著手機的手,勾著她指端上面的門把,徑直拉開了面前的門。
這一刻蘇清意都驚呆了。
然而他卻像沒事人一樣,越過她往前走去,蘇清意見狀也放松了下來,氣定神闲道:“不客氣。”
短暫的停頓了一下後,又補充道:“哥哥。”
他背對著她的咬肌有瞬間的緊繃。
但是轉瞬又平復了下來。
同時,樓梯下有亮光
傳來,一個中年女人正準備上樓,見他出來被嚇了一跳,手裡的照明也隨之掉落,頓時低頭發出一聲慘叫:“我的手機——”
陸景塵淡淡掃過面前的中年女人,仿若未聞往下走去道:“鑰匙在門上,房租按季度付,晚一點兒我回會讓方逐把合同給你,“
蘇清盯著他的背影遲遲沒回過神。
等到他快要走到門邊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揚起唇角。
若無其事的向他揮了揮手:“謝謝哥哥,哥哥再見。”
他沒有回答,背對著她抬了抬手,便是告別了。
等他走了,中年女人才如夢初醒的抬起頭道:“江景野走了?”
第19章 界 限 外 “她每一句都是在調戲他”……
蘇清意雖然不認識她, 但還是點了點頭:“你是?”
“他這個房子多少錢租給你的?”中年女人迫不及待問道。
蘇清意豎起兩根指頭:“快要接近三萬了吧?”
“你瘋啦?”中年女人脫口而出:“你花三萬租這麼個鋪子?”
蘇清意倒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若有所思的歪了歪頭道:“你是?”
“我是他二嬸,之前讓他把這個鋪子給我們家老二做生意, 他非要收租金才行,而且還要每個月兩萬, 不是我說, 這鋪子每個月都不一定能掙兩萬, 合著我們老二就給他打工啊?”
中年女人顯然也是憋了很久,但凡來個人就想要對方評評理。
可蘇清意一聽就明白了,她能來這麼快,自是不想這個鋪面被租出去,周圍肯定也有不少她的眼線, 蘇清意實在犯不著和她較真, 故而拉過她的手道:“嬸兒, 你怎麼不早說呢?早知道你有這層關系,我就從你手裡租了, 每個月還能省幾千呢。”
“你說你怎麼這個價錢也租……”
“嬸兒,你不知道啊……”蘇清意順勢就向她訴起苦來, 講述自己為了租這個鋪面有多不容易, 搞得中年女人都不好為難她。
等出了店面,中年女人還發現她長得有點眼熟兒,一問才知道是自己小學同學的女兒, 更是說不出為難的話, 還好好安慰了蘇清意一番才作罷。
到了晚上, 蘇清意便收到了方逐發來的電子合同。
不得不說,陸景塵對她真的是仁至義盡,合同裡面明確表示了, 房租每個季度一收,而前三個月他可以不收她的,等到她要續租的時候,才需要把前面的租金付清。
蘇清意由衷的在電話裡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方逐笑道:“你不用謝我,規矩都是景哥訂的,你要謝就謝他就行了,我就是一個傳話的。”
“都感謝。”蘇清意回道。
“景哥跟我說,你可能要找裝修水電什麼的,到時候你聯系我,我給你找人,不掙你錢。”
蘇清意知道方逐是一個好人,但也知道更好的人是誰。
單從做朋友這方面,陸景塵對她可謂是仁至義盡,可她偏偏不想和他做朋友,委婉的謝絕了方逐的好意。
方逐也沒有強求,說了一聲“有事找他”就掛斷了電話。
蘇清意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望著頭頂的天花板不禁有些出神,她活了二十六年,從來沒見過像他這樣的人。
無欲又無求。
世人所求,不過都是他眼裡的身外之物。
也不知道莊嚴肅穆的佛殿之中,有什麼是值得他叩首所求的。
她站起身悠悠嘆了口氣。
這好一點兒的男人啊。
可真難泡。
她一邊感慨著一邊開門向隔壁的衛生間走去,而她一開門就看見了上樓找她的王珍鳳,自打王珍鳳知道發她的視頻能火以後,對她格外客氣,別說什麼重話了,就是連大氣都難得在她面前喘一下。
見蘇清意手裡拿著睡衣,王珍鳳立馬想到了她要幹什麼,明知故問道:“姐,你現在要去洗澡呢?”
蘇清意看著她拿在手裡的直播設備,後知後覺想起今天答應過她,要在直播間給之前雕得木簪上漆,故而挽起披散在身後的頭發道:“你先弄設備吧,我去洗漱一下就過來。”
王珍鳳怔怔的看著她。
明明是這麼不修篇幅的畫面,可她硬是從她身上看到了萬種風情,單薄的睡衣被隨意披在肩頭,濃密烏黑的頭發肆意盤在腦後,露出白皙修長的頸脖和圓潤飽滿的後腦勺。
改良版的中式襯衫順著她抬起的手臂,松松垮垮的露出她纖細的腕骨,不施粉黛的睫毛自然卷翹,鼻梁小而挺拔,明豔之餘透著一股江南女孩的秀婉清麗。
王珍鳳都不敢想象,她如果願意露臉的話,不知道該有多火。
蘇清意見她望著自己出神,不由偏了偏頭道:“恩?”
王珍鳳頓時如夢初醒的應了一聲。
下意識往她房間裡走去。
蘇清意轉身往衛生間裡走去,走了兩步,不知想起什麼又轉過身道:“今天去爺爺的木雕坊播吧,我房間裡沒有清漆。”
王珍鳳雖然不明白什麼叫清漆,但還是點了點頭。
獨自往樓下走去。
蘇清意放下睡衣,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也跟著往樓下走去。
她一出去便看見天邊明月高懸,是少有的沒有雨的日子,她走到木雕坊的時候,王珍鳳還沒有架好設備,她也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邊等待。
抬頭仰望著今夜的月色。
準備收回視線進去的時候,不經意掃到自己倒映在玻璃櫃上的背影,哪怕穿著寬松的衣褲依舊遮不住的腿長腰細,可她就不明白他怎麼就可以平淡成那樣。
短短幾分鍾就可以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明明她才是那個被摸了腰的人,他卻生氣的像是被她佔了什麼便宜。
可她光是想到他那張澹泊寡欲又濃鬱深邃的臉,又覺得心裡跟什麼在撓似的。
總想要做點兒什麼才能平息下來。
索性王珍鳳及時叫住了她。
沒有讓她作出什麼會激怒他的事,轉身往木雕房裡面走去。
結果開播沒多久,王珍鳳就開始渾身發痒,蘇清意這才知道她從來沒接觸過這種樹脂,連忙找了緩解過敏的藥給她,讓她出去了。
獨自坐在木雕房裡開始直播。
而王珍鳳一走,直播間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隻有豬鬃劃過木料的聲音。
她不像王珍鳳那麼有問必答,基本不怎麼樣說話,渾身透著一種愛看不愛的灑脫。
可她偏偏生了一副光是看手都覺得是大美人的骨相,直播間的觀眾不僅不會計較,反而有一種“我何德何能讓這種大美女刷清漆給我看”的不配感。
蘇清意不回答,也不敢多問。
直播間裡靜悄悄的。
與此同時,陸景塵的院子裡也靜悄悄的,他躺在木質的躺椅上,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她握著木刷的手指,不自覺想起她尾指劃過自己脊骨肌膚的觸感。
那雙清冷淡泊的眼眸不由一深。
滑動著手指,從她的直播間退了出去,而在他退出的同時,直播間裡又有人在刷禮物讓她露臉。
彈幕裡全是一些露骨又缺乏尊重的話語。
讓他退出的手指一頓。
那些讓她露臉的人,見她不說話,又開始用禮物轟炸她,短短一分鍾就刷了將兩萬塊錢。
彈幕裡嬉笑的話語更甚。
「叫聲哥哥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