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不夠。」
「那你想怎麼樣?」
齊頌笑了笑,「我要你繼續在我身邊。」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有未婚妻。」
「那又怎麼樣?」
齊頌嗤笑,「當年我也和你姐訂了婚,不是也照樣勾引我?」
但這不一樣……
錢萊當年有喜歡的人,所以我才……
齊頌壓根沒管我說什麼,食指敲了敲膝蓋,「聽說錢萊和蔣鐸結婚了,孩子是下個月生吧?養孩子花銷應該很大,不知道這個時候讓他們夫妻雙雙失業……」
「齊頌!」
齊頌看向我,「你不是說為了錢萊,你什麼都可以做。怎麼,連這個都不願意?」
拳頭握緊又松,松了又握。
良久,我才開口,「我答應。」
我看向齊頌,「一個月,一個月一到我就離開。」
齊頌嗤笑,「徐項薇,你現在沒資格和我提條件。」
5
齊頌要求我搬回到當年他的公寓。
我沒同意。
沒想到隔天我就收到了房東的電話,說他們的房子不能租給我了,他們願意賠付違約金,並請我立刻搬走。
我第一反應就是聯系齊頌。
「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系?」
「我不是說了讓你搬回公寓。」
一句話,算是默認了。
齊頌和我說,「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你騙得團團轉的傻子了,徐項薇,你現在和我作對並沒有任何好處。」
在齊頌的壓力下,我隻能暫時搬進了當時的公寓作為周轉。
不過自從得知我搬進去,齊頌也沒主動出現過。
好像他隻是為了羞辱羞辱我。
網上的事逐漸平息,幾天後臺裡恢復了我的工作,生活也變得正常起來。
這段時間我積極在外面找新的出租房,想過幾天就搬出去。
畢竟現在我和齊頌並不是男女朋友身份,我在他這住那就真變成了我最討厭的人。
這天我看房回來已經很晚了,才進家門就響了。
開門,居然是齊頌。
「你把密碼改了?」
這就尷尬了。
畢竟這是齊頌家,我確實沒資格改密碼。
我試著解釋,「我是想著現在我住這邊,改個密碼能安全點……」
「你就是不想讓我進來。」
「不是,我……」
我突然停住,看向齊頌,「你喝酒了?」
果然,細看之後才發現齊頌的臉蛋紅撲撲的,渾身還彌漫著一股酒氣。
他眼睛瞪得圓圓的,看上去很不滿意,「你很壞,是想把我關在外面!」
太陽穴瘋狂跳了跳,我放棄和醉酒的人講道理,「是是是,我是壞蛋。」
把他扶到沙發上,「等著,去給你倒蜂蜜水。」
就在我去廚房的時間,再出來齊頌居然開始……脫衣服。
我驚呆了,趕緊跑過去阻止齊頌的動作,「你幹嘛呢,不冷麼?」
齊頌迷茫地眨眼,「你不是每次都要我脫衣服麼?」
什麼我每次都……突然我意識到好像有點不對勁了。
喝醉酒的齊頌好像突然就又退回到過去小傻子的狀況了。
我按著不讓他脫,他還不高興了,就像找到證據似的指控我,「換了密碼、還不看我的腹肌,你就是不喜歡我了!」
齊頌眼底帶著淚花,「我爸說沒有人喜歡小傻子,但現在我不傻了,為什麼你還是不喜歡我?」
心髒猛地抽痛,面對齊頌的質問我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沒有不喜歡你。」
「那你為什麼不親我?」
我知道齊頌喝醉了,但心髒還是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齊頌委屈巴巴地看著我,就像被遺棄的小狗。
我終於妥協了,輕輕啄了啄他的唇。
碰上的剎那齊頌反身將我撲在了沙發上,吻住了我的唇。
他力氣很大,吻得也沒什麼章法。
很快我就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我的心跳得很快,過了很久很久我們才分開。
就在我想說什麼的時候,齊頌突然捂住嘴,破天荒地說了句,「疼。」
我笑出來。
齊頌的嘴角有絲絲血跡印出,我湊過去朝著他嘴角輕輕吹了吹,「誰讓你剛剛那麼用力的。」
齊頌睫毛閃了閃,「薇薇,我很想你。」
我垂眸輕聲回了句,「我也是。」
6
隔天醒來的時候,齊頌已經離開了。
昨晚的一切好像就是場夢。
白天上班,同事們商量著晚上部門聚會去哪裡吃。
我手機突然響了兩聲。
是個陌生號碼。
「晚上我去你那邊吃。」
沒有署名,但從文字的風格上我已經知道是誰。
我有點尷尬,「但是今天我們部門聚餐。」
發過去了之後,齊頌沒搭理我。
我有點不安。
他該不會以為這是借口吧!
於是又發了一條,「真聚餐,幾天前就定好了的。」
為了增強可靠性,我還把同事們的聊天記錄截屏發給了他。
還是沒搭理我。
一直到晚飯,他才給我回了句,「定位發我。」
我琢磨我在他心裡這是多麼有信譽度啊……居然還要發定位判定我又沒有撒謊。
我默默發了個定位,還順手對著桌子拍了張照片,「真沒騙你。」
這次齊頌倒是回得挺快。
含蓄地回了個「嗯」,然後又跟了句,「別喝酒。」
除了他,沒人讓我喝酒!
我翻了個白眼,把手機丟在一旁也沒回復。
同事柳南湊過來看了我一眼,「項薇姐,沒事吧?」
柳南是我們單位新來的同事,年紀不大,但每次看見我都有點過分關心。
我年紀也不小了,自然知道這孩子是什麼意思。
冷淡地回了句,「沒什麼。」
同事起哄,「南南怎麼老是盯著項薇,怎麼就就不關心關心我們呢?」
柳南紅著臉辯解,「我怎麼就沒關心你們……」
大家順著話茬開始開玩笑。
氛圍讓我覺得有些不自在,我捏了捏發燙的耳朵尋了個理由出去透氣。
才出餐廳,手機響了兩下,居然又是齊頌。
「結束了?」
「沒有啊。」
「那怎麼出來了。」
我眨了眨眼,突然意識到,齊頌是怎麼知道的!
意識到了什麼,我開始四處逡巡。
果然在街對面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穿著黑色風衣,站在月光下。
心髒開始狂跳,「你怎麼在這兒?」
「接你。」
我不知道齊頌是什麼時候來的,但倘若不是我提前出來透氣,或許他會一直等到我們聚會結束。
原來不管時間過了多久。
齊頌始終都是那個……傻子。
我再也沒了吃飯的心思,拎著背包跑向了街對面,「打過招呼了,現在回去吧。」
一路沉默。
霓虹燈飛速閃過,在街邊串連成線。
齊頌開著車,嘴唇上還帶著昨晚咬破的痕跡。
我想說點什麼,但感覺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曾經無話不談的兩個人現在變得這麼陌生。
車在樓下停穩,我率先下車。
齊ŧűₚ頌卻仍坐在車上,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我有些驚訝,「你不上去?」
齊頌看了我一眼,「你希望我上去?」
「我,我以為你今天在餐廳等我,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齊頌正要開口,突然電話鈴聲響起。
我下意識瞟了眼屏幕,來電顯示「李怡然」。
李怡然。
齊頌的……未婚妻。
我甚至都忘了,齊頌還有有未婚妻。
仿佛當頭喝棒,我往後倒退了半步。
「謝謝你來接我,再見。」
齊頌好像在後面說了什麼,但我聽不進去了。
仿佛被鬼追,我拼命跑上了樓。
到了樓上,我用手拼命敲了敲自己的頭。
我到底在幹什麼!?
那晚我失眠了。
瞪著眼一直到了天亮。
我想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以及齊頌對我的影響力。
原來,我還是沒辦法看到齊頌和別人在一起。
胡思亂想間,我收到了蔣鐸發來的信息。
「錢萊起夜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在手術室搶救,有時間來趟醫院吧。」
7
在外面等待手術期間,我手腳冰涼。
過去的往事朝我瘋狂襲來。
我右手不受控制地摸著小腹,心髒跳得飛快。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醫生才從手術室出來,「母女均安。」
石頭終於落地。
生完寶寶,錢萊躺在病床上臉白如紙。
見我進來,錢萊攥住我的手,「今天摔下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寶寶保不住了。當時我還想如果真的留不住這個孩子,也是報應。」
「你別亂說話。」
錢萊搖頭,「你聽我把話說完。」
「項薇,我後悔了,真的。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為了自己的幸福,讓你替我接觸齊頌。我看著寶寶,根本想象不到當時的你有多痛……」
錢萊的話又讓我想到過去的那段時光。
我和錢萊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我媽是錢家保姆,就像所有惡俗的故事那樣,工作期間男主人錢山假借喝醉了酒強行和她發生了關系,然後意外有了我。
錢山給了我媽一筆錢,讓她離開錢家。
但我媽彼時已經懷孕了。
於是她留了個心眼,把我生了下來。
大概是為了能多跟錢山要點錢吧,但沒想到沒幾年她就去世了,然後我就被接回了錢家。
記憶裡,我媽對我的態度並不好,覺得我是造成她悲慘命運的罪魁禍首;錢山就更別提了,隻當我是留在錢家乞討的下人。
唯獨錢萊。
是她告訴我,我沒有任何錯,該付出代價的人是錢山。
錢萊的陪伴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孤單的童年。
她對我這麼好,但我始終找不到什麼東西能回饋於她。
直到齊頌出現。
齊頌是錢山為了挽救公司,給錢萊找的聯姻對象。
錢萊當時已經有了男朋友,自然是不想聽從父親安排,於是便託付我幫她接近齊頌,請齊頌開口主動解除婚約。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齊頌果然愛上了我,並要求齊家解除了婚約。
唯一的意料之外,就是我也動了真心。
我不想再提及過往,摸了摸錢萊的頭,「都過去了。」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下午了。
整整一天沒睡的我這才覺得頭暈腦脹。
到家之後我體力不支悶頭就睡。
恍惚間我總感覺好像有人在跟我說話,但我怎麼努力都聽不清聲音。
我好像又做夢了。
夢到了我和齊頌的婚禮。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臺上,等待著他的新娘。
音樂聲響,新娘子穿著潔白的婚紗步步靠近。
但那個人卻不是我。
我呢?
我去哪兒了!
我拼命喊齊頌,卻迎面撞到了齊父。
他面色冷峻,「我們齊家絕對不會允許別有用心的女人嫁進來。」
我的父親錢山也面露嘲諷,「人要知道自己的位置,你永遠都隻是佣人的女兒。」
一道道聲音在耳邊飛速旋轉,我無助地捂住耳朵,想將這些雜音徹底拋出。
「徐項薇?項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