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成了一隻薩摩耶。
因為吃不飽穿不暖，我在某一天偷偷溜進了公安局。
我想給自己找一個編制。
但是，警察叔叔給我找了個有編制的配偶。
一隻德牧。
1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四肢發軟，有一個溫熱湿軟的東西在我身上摸過來摸過去。
等等，好像不是摸。
是舔！
一條比我腦袋還大的舌頭在舔我！
我意識到這個的時候嚇得一動不敢動。
媽媽呀，我不會要被什麼猛獸吃了吧？
我眼睛閉著，悄悄睜開一隻。
一隻巨大的狗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是一隻髒兮兮的薩摩耶！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薩摩耶！
它像是一隻巨獸，對我張開了血盆大口。
我要被吃掉了嗎？
我嚇得趕緊又閉上了眼睛。
良久，卻發現那隻巨獸隻是舔我。
好像沒有要吃我的意思。
它從頭到腳，從上到下把我舔了個遍。
我想掙扎卻渾身無力。
想叫它不要舔了。
嘴巴張開卻發出了「嚶嚶嚶」的聲音。
這個聲音，像極了一隻小奶狗在找奶吃。
我愣住，然後試探性地又叫了一聲。
【嚶嚶嚶……】
真的是狗叫！
我費力地抬起我的手看了一眼。
一隻湿漉漉的狗爪出現在我的眼前。
救命！
我變成狗了！
還是一隻剛出生的小奶狗！
我哀號出聲。
狗媽媽以為我餓了。
把我拱到她的肚子面前，示意我吃奶。
我……
我藍嫋嫋！
就算是餓死！
也不會吃一口這個狗的奶水！
……
咕嘟咕嘟……
我急哄哄地吮吸著奶水。
頭昏眼花的症狀終於好了許多。
我一邊幹飯一邊安慰自己。
果然是個人都逃不過真香定理。
不能怪我意志不堅定，實在是太餓了，餓得我頭昏眼花。
狗媽媽見我一直不吃還以為我不會。
都快把奶頭塞我嘴裡了。
不吃白不吃。
終於填飽了肚子。
我開始思考起了現在的處境。
我穿成了一隻剛出生的狗。
狗媽媽是一隻薩摩耶。
但是看這髒兮兮的樣子和周圍住的紙箱。
應該是一隻流浪狗。
不知道是誰，連薩摩耶都不要。
拜託，這可是微笑天使啊。
我也是一隻薩摩耶，純白色的。
剛出生渾身白白淨淨，連一根雜毛都沒有。
雖然是流浪狗，但是暫時餓不到肚子。
餓了就有奶吃。
狗媽媽每天中午和下午會出去覓食。
其餘時間就在窩裡面守著我跟另一隻小狗。
我的兄弟，一隻棕白色的薩摩耶。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
狗媽媽就不給我們奶吃了，而是開始從外面帶一些東西回來給我們吃。
有面包，還有一些快要變質的肉。
偶爾還會有好心人給我火腿腸。
當然，也不是每天都能帶東西回來給我吃。
有時候沒有帶東西回來，狗媽媽還是會給我喂奶。
我吃完就會安逸地躺著。
但是另一隻狗就會過來撲我。
它想跟我玩。
鬼知道為什麼狗的精力這麼旺盛。
一天二十四小時，它可以跟我玩十六個小時。
【姐姐！姐姐！跟我玩！跟我玩！嗷嗚～】
【快起來別睡了！姐姐跟我玩！】
【我們來玩捕獵遊戲！嗷嗚～】
【媽媽怎麼還不回來？我餓了姐姐！】
【姐姐你快吃！你怎麼不吃啊？你吃飽了嗎？可以給我吃嗎？】
我一爪子呼在它的狗臉上，它真的好吵。
一邊吵一邊叫，能不能消停會兒？
我趴在箱子裡面閉目養神。
可能是太安靜了。
狗媽媽擔心我生病了，不停地拱我。
我隻好學著我另一隻狗崽子的樣子又蹦又跳。
然後嗷嗚嗷嗚。
狗媽媽這才放心下來。
這一天，到了飯點，狗媽媽沒有回來。
我剛開始還不太在意，隻是肚子有些餓。
可是，天漸漸黑了下來。
陽光逐漸被城市夜晚的霓虹燈取代。
狗媽媽還是沒有回來。
我看了看旁邊另外一隻同樣焦急的狗崽崽。
舔了舔它的毛，安撫它。
跟它說我出去找找，讓它待在這裡不要亂跑。
再三確定它不會亂跑之後，我就順著狗媽媽的氣味走出了窩。
我一路嗅著氣味。
狗狗的氣味就是比人類好。
我能分辨出空氣裡的好幾種氣味。
汽車的金屬味，輪胎味，夜晚的燒烤味，人身上的味道，這一個月以來最熟悉的狗媽媽的味道，以及血腥味！
這個血腥味和狗媽媽身上的味道極為相近。
我心裡漸漸有了不好的預感。
一路順著味道跑過去。
遠遠地就看見了一攤血跡。
心下一沉。
我更快地跑過去。
是狗媽媽。
它死了，是被車撞死的。
它的身體早已經僵硬。
白色的毛上都是血汙。
被路過的人從馬路上撿了放到路邊草叢裡。
我心裡五味雜陳。
雖然它不是我真正的媽媽，但我也是吃了它一個月的奶。
狗媽媽自己是流浪狗，卻把我跟另一個狗崽崽照顧得很好。
即使有時候它自己吃不到東西，也會給我們喂奶，不餓到我們。
我對它到底還是有感情。
現在它死了。
我呆呆地在它的屍體旁邊愣了很久。
直到另外一隻狗崽崽順著味道尋了過來。
它還是沒聽我的話。
它一路小跑過來，翹著尾巴，看見了我和狗媽媽，很開心的樣子。
大概以為終於可以吃飯了。
跑過來卻看見狗媽媽躺在地上。
它嗷嗚嗷嗚地叫著，狗媽媽也不見醒過來：
【姐姐，媽媽為什麼在這兒睡覺了？】
【媽媽為什麼叫不醒啊，我好餓啊。】
【今天吃什麼啊？媽媽帶了什麼好吃的？】
【媽媽怎麼還不醒？我餓，姐姐。】
【媽媽身上這個是什麼味道？好臭啊。】
我看著它在狗媽媽身上拱來拱去，似乎一定要把她叫醒。
可是我知道，狗媽媽再也不會醒了。
狗崽崽不知道死亡是什麼。
它隻知道媽媽在路邊睡著了，怎麼叫也叫不醒。
路過的人隻能看見這一幕。
狗媽媽躺在草叢裡沒了呼吸，身上血跡斑斑。
一隻狗崽崽蹲坐在一邊一動不動，另外一隻哼哼唧唧的狗媽媽身上拱來拱去。
棕白色的身上也染上了不少血跡。
大部分人隻是感嘆兩隻小狗崽可憐，更多的是匆匆路過。
偶爾有幾個拿出手機拍照片的。
還有的人路過會丟一點吃的。
另一隻狗崽崽看見吃的就停止了在狗媽媽身上拱，而是屁顛屁顛地去吃好心人手裡的東西。
有人把視頻發到了網上，引起了不少的網友評論：
【狗狗好可憐，看著樣子好像也才一個多月吧。】
【是流浪狗嗎？這好像是薩摩耶啊。】
【狗媽媽灰頭土臉的，可是兩隻小狗被養得白白胖胖的。】
【嗚嗚嗚，狗媽媽是流浪狗，可是小狗崽們不是，它們有家，可是現在它們的家也沒了，嗚嗚嗚。】
【地址有嗎？我想去領養一隻。】
【……】
有人順著網線找到了這裡，可是這裡早已經沒了小狗的蹤跡。
2
在小狗崽第八十三次跟我說姐姐我餓的時候。
我意識到我必須得考慮一下未來了。
因為我也餓得不行了。
現在才一個月大的小身板並不能讓我們自力更生。
身為小狗崽，唯一的出路就隻有給自己找個鏟屎官了。
這兩天，我跟小狗崽都躲在狗媽媽死的草叢裡。
狗媽媽的屍體已經被人處理了。
我想帶小狗崽到別的地方，但是它不願意。
說這裡有媽媽的味道，它不想走，以為在這裡等等，狗媽媽就會回來。
我很無奈，我也跟它解釋不了死亡的意義。
說了它也不懂。
隻能陪它在這裡等著有人收養我們。
昨天晚上，倒是有個小孩子想把我們帶回家養。
那個小孩子七八歲，看見了小狗崽在草地上趴著，就把它抱了起來，然後回過頭跟他奶奶說要把它帶回去養。
但是他奶奶非常嫌棄，然後一巴掌打在的小孩子的手上：
「髒死了，養什麼養？快走快走。」
小狗崽從小孩的懷裡摔倒地上。
幸好是草地，小狗崽隻是受了點驚嚇。
哀號一聲爬起來就往我這邊跑。
四隻小短腿跌跌撞撞。
一邊跑過來一邊跟我嚶嗚嚶嗚。
於是，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適合養狗狗。
我得給我們挑選一個最合適的主人。
於是，在兩個眼神清澈的女大學生討論要不要把我們帶回家的時候。
我帶著小狗崽跑到了她們的腳下。
讓小狗崽學著我的樣子把肚皮露出來，跟她們撒嬌。
兩個女大學生也 rua 得很高興。
但是，我從她們的對話中還是聽出來了，她們隻能養一個。
於是，我用腦袋把另一隻小狗崽拱到了她們面前，自己轉身跑遠了。
另一隻小狗崽想追我，但是被女大學生抱住了。
我相信小狗崽一定會被好好對待的。
別問，問就是信得過大學生。
小狗崽又有家了，算是我對狗媽媽的報答吧。
畢竟我佔了狗媽媽孩子的身體。
但是，我之後要去哪裡呢？
繼續流浪嗎？可是我連自保能力都沒有。
找人收養？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我還能在餓死之前遇到下一個可以養狗的大學生嗎？
我一邊思考著未來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警察局。
警察局？
是了，有問題找警察叔叔。
我突然豁然開朗。
身為一隻體內有一個人類靈魂的狗狗，我怎麼能自甘平庸地度過狗生呢？
我這一生注定要不平凡！
當狗狗我也要當最好的狗！
我要去混個編制！
我要當警犬！
一顆閃閃發光的紅星在我的腦海裡面升起。
我下定了決心，然後邁著小短腿溜進了警察局。
3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我如願以償地進了警察局並且被送到了警犬基地。
壞消息，是訓犬師說薩摩耶當不了警犬。
……
哦漏，怎麼還帶歧視狗品種的？
薩摩耶怎麼了？微笑天使诶！
為什麼不讓我混個編制？
我有理想，有抱負，有顏值，我就想有個編制怎麼了？
正當我因為沒有上岸而 emo 的時候，我被收拾幹淨之後抱到了犬舍。
嗯？
難道我還有機會？
我垂著的腦袋瓜子一下揚起來，眼裡閃著興奮的光。
麻麻！我要有編制啦！
我正高興著，忽然被放到了一隻警犬面前。
是一隻德牧，非常帥氣。
高高大大的一隻，垂著頭看著我，壓迫感極強。
抱我過來的訓犬師摸了摸它的頭，然後對它說：
「都知，這是上面看你表現優秀派給你的撫慰犬，高興吧？別人都沒有呢。」
啊？
什麼撫慰犬？
我是撫慰犬？
警犬的撫慰犬？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砸暈了。
然後聽見一聲嗤笑：
【什麼上面派下來的，明明就是路邊撿的小髒狗，當誰不知道呢。】
我眉毛一豎。
說誰小髒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