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一把將我扔在後座上，撲上來就要脫我衣服。
我死命掙扎著，手腕被他捏出紅痕。
我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好像踢到了他的要害。
「嘶——活膩了吧，你個賤人！」
他吃痛地瞪著我。
憤恨之下，一個巴掌甩了過來。
我被打得耳朵發鳴，毫無反抗之力。
救命！
我有好多事情沒做，還不想再死一次。
校服被扯開的一瞬間，警笛聲響起。
在我絕望的時刻，這個聲音就仿佛是救星。
男人慌了，打算扔下我跑路。
可是已經晚了。
警察眼疾手快地將他從車裡拖出來，立馬銬上手銬。
我拽著破爛的衣服，蜷縮在地上。
「江冉！」
段景行一臉擔憂地衝過來，似乎想抱我。
見到我狼狽的模樣，拳頭狠狠地捏緊。
下一秒，他將自己身上僅剩的校服短袖脫了下來，套在我身上。
還帶著他炙熱的體溫。
他朝我伸手，想扶我起來。
我看著他不敢觸碰的小心模樣，腦袋裡不知道哪根弦斷了。
我起身撲進他懷裡。
大聲哭了出來。
段景行渾身一僵，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然後，他輕輕地將手放在我的頭發上，聲音微顫。
「沒事了，江冉。」
不遠處，一輛邁巴赫駛來。
陸言慌慌張張地下車，看到我跟段景行抱在一起的畫面，腳步頓住了。
16
去警局的路上，女警姐姐給我遞了紙巾。
還找了件外套給段景行穿上。
我撇開目光，想到剛才他光著上半身，我還抱了他。
耳朵後知後覺似的，燙得要命。
可在抱緊的那一刻，我的心放松下來。
像是吃了鎮靜劑。
一陣尷尬後，我主動問他。
「段景行，你怎麼會過來？」
「楊可就在我旁邊，她跟我說的。」
他滿頭大汗的樣子，仿佛劫後餘生。
「是你報的警？」
「嗯，我看了定位，過了一遍周圍的地圖，找到了唯一一條沒監控的路，就是這裡。」
說完，副駕駛的女警姐姐還回頭誇他，問他要不要考警校。
段景行冷靜地搖頭。
突然，我驚呼一聲。
「段景行，現在競賽考試時間已經開始了，你……」
「我棄考了。」
他淡聲說著，好像這不是什麼大事。
我的心被扎了一下，眼眶又紅了。
「為什麼要棄考？你報警之後，還是可以照常參加的。」
「我不放心，是我自己要跟來的，你別哭。」
他無措地抬手，擦掉我的淚水。
我哭得更大聲了。
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啊？
「段景行，都怪我，是我害你失去了保送機會。」
「不怪你，我都沒參賽，你怎麼知道我會保送？」
「我就是知道，嗚嗚嗚……」
我還知道，你是數學競賽第一名。
成了所有老師心中的光榮學生。
這一切，都被我給毀了。
到警局處理完筆ṱū₀錄，女警姐姐說那個司機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爸媽來了，訓斥了我幾句，然後跟我抱頭痛哭。
我被父母接走的時候，扭頭看著段景行。
「今天謝謝你，衣服洗幹淨了就還給你。」
「嗯。」
他面無表情地點頭，手指卻緊張地揪住褲邊。
出門，我看到了警局外的邁巴赫。
陸言一直在門口站著。
他紅著眼眶，拳頭捏得死緊。
似乎想上前搭話，卻又害怕被我拒絕。
我淡淡地收回目光，跟家人坐車離開。
最後，我還是沒能見到外婆的最後一面。
反而還讓段景行失去了保送資格。
都怪我，是我影響了他的人生。
17
上學後，大家集中於緊張的備考，對這件事也沒有過多的議論。
倒是陸言，總用一副很愧疚的表情看著我。
下課，他瞅了我好幾眼，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江冉，對不起，那天我在上課，沒看到手機消息。」
「又跟你沒關系，你不必道歉。」
我坦然地笑了笑，他沒有義務要幫我。
「你跟段景行……在一起了？」
「沒有。」
陸言像是松了一口氣，這才有心思繼續做題。
我盯著面前的試卷，有些看不進去了。
「段景行」這三個字，像是一顆種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心裡扎了根。
盡管我想克制住，它還是自己發芽開花了。
自從數學競賽結束，我都沒跟段景行說一句話。
他來找過我一次，問我學習情況。
我故意很冷淡。
他有些無措，沒再來了。
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
我耽誤Ťũₔ了他的保送機會，不想再耽誤他其他了。
18
備考的時間過得很快。
高考前一天，段景行還跟我說了加油。
考試的時候，我全神貫注。
雖然是做過的題目，但我比之前更加用心。
高考結束，緊繃的神經終於放松。
同學們不顧校領導的反對，將書和筆記撕成碎片撒向樓下。
無數白花花的紙張落下，像雪一樣。
也標志著，我們的高中生涯落下帷幕。
第二天，學校舉辦謝師宴。
也就是我們的畢業聚餐。
整個餐廳很大，上下三層樓。
我去的時候，忍不住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
沒找到。
陸言坐在我旁邊，給我倒飲料。
「江冉，最後一天跟你做同桌了，今天能不能理理我？」
我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跟他碰杯。
開始吃飯，我打算把頭發扎起來。
突然意識到，今天洗完頭發，忘了戴頭繩。
陸言看到我的動作，立刻懂了。
「沒戴頭繩？我去給你買。」
「不用了，我……」
還沒說完，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
骨節分明的指尖，捏著一個向日葵頭繩。
我看了一眼段景行，不知道他從哪冒出來的。
「謝謝。」
我接過，他面無表情地走了。
看著上面的向日葵裝飾物，總感覺很眼熟。
難得能夠跟班級同學重聚，一時間高興，跟楊可一起喝了很多酒。
又一杯下肚，陸言拿走我的酒杯。
「江冉，你別喝了。」
「少管我。」
我瞪了他一眼，他突然笑出聲。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小。
可我聽到了。
心中的那個疑惑又升起。
喝多了，我跑去廁所。
出來的時候，陸言在走廊上等我，手裡拿著一瓶水。
「是不是很難受，頭暈嗎？喝點水吧？」
我大概是喝飄了。
看著他關切的表情，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緊盯著他的眼睛。
「陸言，你也是穿越過來的，是不是？」
要不然他怎麼會那麼了解我的喜好，還那麼關心我。
可是他不在意我的血型，這又讓我很納悶。
陸言愣了一下，沒吭聲了。
19
他居然沒有反問我，什麼穿越，我在胡說什麼之類的。
這個反應，讓我更加堅定。
我倏地松了手，退後兩步，靠在牆上。
「陸言，我都重新來過了，為什麼你還要來糾纏？難道還嫌上輩子騙我騙得不夠嗎？」
「冉冉，我不是故意騙你的，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捐腎了，你相信我。」
「我信你，但是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了。」
「……」
他紅了眼眶，語氣變得急切。
「別這麼對我，冉冉，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不知道，你飛機失事的時候，我有多著急。我去找你的路上出了車禍，然後就來到了這裡。
「我覺得肯定是我上輩子求神拜佛起了作用，神明眷顧我，願意給我一次機會重新來過。
「但我沒想到，你也重生了。」
我嗤笑一聲。
「神明不是給你機會重來，是讓你認清現實。
「我原諒你了，也真的不喜歡你了，陸言。」
他無措地看著我，像個被人丟棄的小狗。
我扭頭準備回去，他一把抓住我，猛地將我抱住。
「江冉，你不準這麼對我，！
「你恨我吧，別把我從你心裡丟掉。
「求你了，給我個機會，我重新追你好不好？」
熱淚伴隨著嗚咽聲，落在我的頸窩裡，燙得人心慌。
我試圖推開他，但是被他越抱越緊。
陸言啊，我們到底是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你背著我偷偷去看初戀的時候，
告訴我她隻是你姐姐的時候，
求著我給你初戀捐腎的時候……
那些時刻，你心裡又有多少僥幸呢？
喝多了酒，情緒變得脆弱。
一陣委屈湧了上來，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
「陸言，放手吧！」
「冉冉，求你給我次機會，就一次好不好？」
「你休想！」
我抬眸，看到樓梯臺階上站著段景行。
他從樓上下來，手裡拿著解酒飲料。
匆忙的腳步一頓。
下一秒，他猛地衝過來，將陸言扯開。
段景行將我護在身後，問我為什麼哭。
我揪著他的衣袖，仿佛找到了靠山，哭得更大聲了。
「段景行，他欺負我，他欺負我！」
我啞著聲音，鼻音濃厚。
上輩子跟陸言分手的時候，我都沒哭。
可是段景行一出現，我就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倒出來。
就好像知道，他一定會幫我。
「好，我知道了。」
段景行擦了擦我的臉，把我帶到安靜的角落裡坐下。
「你在這坐一會，喝點飲料。」
「等我五分鍾，能做到嗎？」
我點頭，他摸了摸我的頭發。
20
五分鍾不到，段景行就回來了。
他跑著過來：「難受嗎，想吐嗎？」
我搖頭。
「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起身，搖晃了一陣，差點摔倒。
段景行扶住我，轉過身將我背了起來。
看著很清瘦的人，後背卻很寬。
我靠在他肩上，很有安全感。
偏過頭，瞥見他側臉上帶著傷，鏡框也有裂痕。
「你臉怎麼了？」
「不小心磕到了。」
他背著我走出餐廳。
路燈灑落過來，襯得他好溫柔。
我腦袋蒙蒙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段景行，我之前給你算的命是真的，你上了大學，會當上團支書，還會拿國家獎學金呢。
「哦，對了，你娶得老婆可漂亮了。」
他腳步微頓，低聲問。
「那她長什麼樣子？」
「嗯……眼睛又圓又大，笑起來很甜，跟你很有夫妻相。」
他沒再理我。
一陣沉默之後，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段景行。」
「嗯？」
「你給我的頭繩，是我的吧？」
「嗯，之前從你口袋掉出來，我撿到了，就一直帶在身上。」
他沉默了一下，嘟哝：「本來不想還給你的。」
「……」
我抿唇，心底怪怪的。
怪甜的。
「段景行，我有個秘密。」
「什麼？」
「我喜歡你。」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
「怎麼辦啊，我好喜歡你，但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嗚嗚嗚……」
「為什麼不能？」
「因為你最後結婚的人不是我。」
「誰說的？」
「算命的說的。」
「江冉，不要封建迷信。」
21
等我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起床的時候，頭疼得很。
我媽進來，催我吃中午飯。
「欸，昨天送你回來的那個男生，是上次報警救你的那個吧？
「小伙子人還挺好，還叮囑我給你泡點蜂蜜水解酒，你到時候記得好好謝謝人家。」
我木訥地點頭。
昨晚是段景行送我回來的？
我怎麼有點不記得了。
我隻記得，陸言跟我吵了一架，然後就不清楚了。
等我看手機的時候，楊可給我發了二十幾條消息。
大部分都是表情包，我跳著看了一眼。
楊可：昨天段景行跟陸言打了一架，怎麼回事啊？
楊可：還沒起來？快給我講講，昨天你經歷了什麼？
楊可：江冉，別給我裝死啊！這瓜我必須吃！
……
我兩眼茫然。
回憶了好久，才從混沌的記憶中找出一點碎片。
完了，我昨天喝醉了，都幹了些什麼？
我跟段景行表白了！
啊啊啊，讓我去死吧！
還沒死成，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Duan420：頭還疼嗎？
我尷尬得腳趾摳地，都不敢通過他的申請。
22
高考分數出來的那一天，一家人都很緊張。
等看到 600 多的分數時，我熱淚盈眶，松了一口氣。
這次我穩了！
老爸老媽歡欣鼓舞了一天，立馬拍了圖發到家庭群，還要在朋友圈炫一波。
我正在跟媽媽討論晚上吃什麼，看到了楊可發的消息。
她約我去歡樂谷玩，說是高考生有優惠。
我果斷答應了。
去的那天，天氣是陰天，正好不是很熱。
到了我才發現，她也叫了段景行。
還有班裡幾個玩得要好的人。
玩完跳樓機，我驚魂未定，段景行遞給我一瓶冰鎮飲料。
「謝謝。」
手指碰到的時候，我連忙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