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6。跟室友的前男友談戀愛，是我鄉下人不懂了。」
「這麼喜歡造謠陳允是三，該不會你自己才是三吧。」
同學們咄咄逼人，沈悅下意識後退幾步。
沒站穩，摔在了地上。
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的陸淮扶起她，卻被她甩開，「不用你管。」
陸淮臉上有些掛不住，「沈悅，你瞞著我發帖造謠，結果作繭自縛，現在倒是把氣都撒在我身上。我他媽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爹，沒有義務包容你的大小姐脾氣。」
沈悅不耐煩道，「那就分手啊。」
「你要跟我分手？」
沈悅張了張嘴，似乎Ŧû⁸是要補救，一道清亮的聲音打斷了她：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人家根本就不喜歡你。」
是望舒。
她對我眨了眨眼，然後用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對陸淮說：
「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女朋友前天晚上還哭著對她哥哥表白，說是為了刺激他才跟你在一起的哦。」
陸淮猛地看向沈悅。
沈悅像被踩中尾巴的貓，臉色一變。
哪裡還不明白。
陸淮整個人都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沈悅，眼神滿是被欺騙的憤怒。
同學們更是拿出手機對著陸淮一頓咔咔錄像。
「太炸裂了。這放在偶像劇裡不得演他個幾百集。」
「後悔跟陳允分手了吧，這不純純的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我痛快地看著陸淮的臉色。
心裡默默為望舒點了個贊。
陸淮也看向了我，瞳孔翻湧著極其復雜的情緒。
「陳允，我——」
……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名字被他叫起來那麼惡心。
「閉嘴，我不想跟 SB 說話。」
而且，我還有一件事沒做。
我打開沈悅的微博賬號，找到她關注裡那個看上去像亂碼的賬號。
「這是我無意間發現的沈悅的微博小號。」
沈悅頓時激動起來，直接過來想搶我的手機，被沈寄川攔住。
「你心虛什麼？」
我繼續說，
「沈悅在這個小號很詳細地記錄了，這半年來她和陸淮是怎樣背著我偷情的。」
「上面不僅有兩人開房的美團訂單截圖，還有很多張兩人深夜撩騷的截圖。」
聊天內容十分露骨，惡心。
沈悅大概真的很得意，才會把這些東西保存下來，就像兇手作案後會返回現場一樣，嘲笑我的一無所知。
她不知道，自從我刷到她那條「開心，和暗戀十年的男生在一起了」的微博之後，就開始關注她的微博動態。
當時恰好看她用大號關注了這個賬號，雖然又馬上取關了，但還是讓我發現了這個小號。
而且她還在小號上面寫了——
那句「我暗戀你男朋友十年了」的所謂秘密，是故意對我說的。
她當時根本沒有喝醉，說這句話，隻是為了試探我，到底有沒有察覺到他們兩個人的事。
而後面發的那條微博，完完全全就是在向我示威和炫耀了。
頓時所有人炸開了鍋。
「所以沈悅才是真的小三？」
「搶別人男朋友，卻倒打一耙，甚至還覬覦自己的哥哥。天啦，我真的不想承認自己跟這樣的人上同一所大學。」
「她還把這些東西記錄在小號上，好變態。」
「陸淮又是什麼好東西。自己出軌，還好意思打陳允巴掌呢，我剛都看到了。」
「渣男賤女滾出 A 大！」
事件徹底反轉，那些罵我的人，反過來去罵沈悅，甚至罵得更加猛烈。
沈悅臉色慘白，癱軟在地。
……
最後我報了警，沈悅在被警察抓走的時候還在威脅我：
「陳允，我爸要是知道你這麼對我，他絕對不會同意你和我哥在一起的！」
我也隻是愣了一瞬，然後面無表情地對她說了幾個字：
「哦？那就不勞你費心了，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看著她氣急敗壞的身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察覺到身後有熟悉的清冽氣息靠近，我心裡頓時有些復雜，剛要開口，就被沈寄川打斷：
「我爸不會不同意。」
我轉過頭，緩慢地眨眼，「啊？」
沈寄川告訴了我一件事。
就在前段時間，他調查到沈悅的媽媽跟她前夫聯系緊密，還拍到了她挪用公款給前夫的公司填補Ťű̂⁰漏洞，以及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今天早上，他已經把證據都搜集好發給了他爸。
現在他爸應該已經報警和起訴離婚了。
「算算時間，母女倆剛好能在警察局相遇。」
沈寄川說的雲淡風輕。
「所以，我爸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
裡面的情愫熱烈，直接。
讓人無法逃避。
6
那天之後，陸淮給我發了很多消息，無非都是什麼，「我對沈悅隻是一時的新鮮感」「我發現自己喜歡的還是你」「你能原諒我嗎」之類的迷惑發言。
我直接回：
「你覺得，我會在沈寄川和你這個人渣裡，選擇原諒你？」
「你配嗎？」
然後陸淮就再也沒給我發過任何消息了。
至於沈寄川。
沈寄川……
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他說完那句話後，竟找了個蹩腳的理由跑開了，簡直是落荒而逃。
我跟望舒說這件事的時候，她表現得很激動：
「完蛋了，作為發小，我太了解他了，他鐵定認為你委婉拒絕他了。」
啊？
「陳允，你說句實話，你真的隻是把沈寄川當合作對象，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猶豫了半天才回：「我不知道。」
自從望舒加了我微信之後，我們經常聊天。
她時常會跟我說一些沈寄川小時候發生的事，讓我對沈寄川的感受更加真實了些。
直到望舒給我發消息：「沈寄川要去相親了！」
我的心忽然咯噔一下。
望舒帶著我來到兩人約會的餐廳。
「以前他爸讓他去見相親對象，他從來沒去過，也不知道這次怎麼了，可能真的是因為被心愛的人拒絕，受了情傷吧。」
望舒在一旁連連嘆氣。
包廂裡，沈寄川對面的女生眉飛色舞在說些什麼，沈寄川靜靜聽著，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厭惡不耐煩的情緒。
我能感覺到，Ţŭ⁼他的放松和自然。
「看到這一幕，有沒有想衝上去把兩人分開的衝動？」
「如果有，那就是佔有欲啊！說明你對他也是有感覺的。」
「所以啊……欸，陳允你怎麼走了。」
「陳允？」是沈寄川微微驚詫的聲音，他似乎發現了我們。
我停頓了片刻，繼續往門外走。
因為走得太急，不小心被桌角絆住，摔了一跤。
我看了眼被刮破的腳踝，站起來繼續走。
身後傳來腳步聲，隨後手腕被攥住。
「你——」
我沉默了會，轉過頭，對沈寄川露出一個笑容，「好巧啊，你也來這裡吃飯嗎？」
然後看了眼他身後的女生，「相親對象很漂亮。」
「相親對象？」
沈寄川和那個女生同時開口。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看向了望舒，眼神包含質問，「不是你約我們來的？」
而望舒一臉的心虛和愧疚，「玩脫了。」
我審視的目光在他們之間轉了幾圈，「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瞬的沉默後，望舒全招了。
她直接摟住那個女生，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這是我對象。不是他的什麼相親對象。ťú₎」
我緩緩瞪大了眼睛。
「因為你不是不確定到底對老沈是啥感情嘛，我就劍走偏鋒，想看看你會不會因為他跟其ṭū́₃他女生相親而吃醋。」
「我知道這是個餿點子，就是想讓你早點看清自己的心意嘛。」
「而且你看，效果不是很明顯嘛。你是不知道你剛才的眼神，都快哭出來了。」
說完望舒就拉著那個女生跑了。
準確來說，是那個女生被氣跑了，望舒一邊追過去哄她還不忘看過來對我使眼色。
她真的，我哭死。
兩人走後，我和沈寄川之間，出現了詭異的沉默。
「你腳受傷了，我帶你回去擦藥。」他說。
一路都很沉默。
我們沉默地下了車，沉默地進入電梯。
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我轉過身想和沈寄川說話，腳卻不小心又崴了一下。
剛發出一聲驚呼，就被納入甘冽清爽的懷抱當中。
他將我整個人攔腰抱了起來。
對上他的眼睛，黑黢黢的眼瞳像是風雨欲來前一般的平靜，醞釀著我無法想象的電閃雷鳴。
「你也喜歡我，是嗎？」
……
短短幾秒的時間，我喪失了所有感知，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了目的地。
長長的走廊，沈寄川抱著我，一步步走回了家。
關門。
然後，把我放在了沙發。
沙發？
呸，就應該是沙發，我在想什麼。
懊惱的時候，沈寄川已經拿來了醫藥箱。
太過緊張，就很容易胡言亂語。
「其實傷口很小，根本不用擦藥的。」
「你帶我回家，不會是對我圖謀不軌吧？」
沒想到沈寄川直接回了一個字：「是。」
我不敢說話了。
沈寄川微微低頭，拿著沾了碘伏的棉籤一點點地為我上藥。
看著他溫柔的眉眼，我心裡像是泛起點點漣漪，卻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
「我很開心。」沈寄川突然開口，仰頭看著我。
「陳允，能被你喜歡，我真的很開心。」
我呆怔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五官，心裡像是住了一個包裹嚴實的繭，卻被沈寄川破開，五彩斑斓的蝴蝶飛了出來。
我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坦蕩承認，「是的，我喜歡你。」
沈寄川深深地看著我一會兒，目光在夜色裡極具侵佔性，
「我想吻你。」
我舔了舔唇，不自在地躲了下，但很快又鼓起勇氣，閉著眼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下一秒，天旋地轉。
沈寄川把我壓在沙發上，吻了過來。
我被親得渾身綿軟，卻還是分出一點理智問，
「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呢？」
「那天，你想跟我說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我想起來，好像就是半年前，我收到了沈寄川的微信申請。
「難道，你真的在燒烤攤上幫我的時候就喜歡上我了？」
沈寄川停了下來，沉默片刻，才說，「可能，還要更早。」
「更早？」
「大概是我上大學的時候吧。」
我嘴也不想親了，直接坐了起來，「西嗦。」
沈寄川挑了挑眉，「當時你高考完，第一個衝出了考場，卻被一個記者拉住, 他們送了一大束鮮花給你，還要給你做採訪，不斷問你高考完第一件事要做什麼, 想不想談戀愛。」
那段記憶一下子湧入了腦海。
當時我奶奶生病，我趕著去醫院看她。
被問得急了，我直接把花塞到路過的一個男生手裡, 對著鏡頭說,
「我這輩子是不會談戀愛的，這個人帥, 採訪他吧。他鐵定有很多人追。」
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我突然意識到什麼，「當時那個男生是你？！」
沈寄川笑，「當時我被他們抓著問了一個小時。拜你所賜。」
我眨了眨眼，覺得有些愧疚，又覺得很奇妙。
「那天隻能說對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吧。」
「後來在燒烤攤, 我和你再次重逢。」
「當時被那幾個混混騷擾, 你醉醺醺地罵他們，說，你們不就是看女人好欺負嗎, 面對比你們強壯的男人, 你們敢騷擾嗎？然後你指向了我。說, 那個男人你們敢騷擾嗎？」
我捂著通紅的臉。
「我當時太 SB 了。」
我都想起來了。
當時我指著沈寄川，說的是：「那個男人一米九, 看著就有八塊腹肌，你們敢騷擾嗎？」
太羞恥了。真的。
沈寄川捧起我的臉，把我羞憤的手指一點點掰開, 又親了過來, 「不傻，很可愛。」
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緒在彼此的唇舌間漸漸散去，沈寄川的話讓我的臉頰發燙得厲害，又不知道說什麼，隻好任由對方為所欲為。
親了很久很久，沈寄川抱住我, 下巴抵在我的發頂,
「後來我才知道, 你是沈悅的室友。」
「也知道了, 你原來有男朋友。」
「我害怕自己會做出什麼無法控制的事情，隻好和你保持距離。」
「但還是沒忍住，用沈悅作為借口, 加了你的微信。」
「我很感激上天給我的，這兩次和你相遇的機會。」
「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再早一點, 更早一點認識你。」
我將耳朵貼到沈寄川的胸口處，聽有力的心跳，噗通噗通, 跳得真的很厲害。
「當時我想告訴你的秘密是——」
「半年前的那個男人, 並不是看著有八塊腹肌，他是真的貨真價實。」
低沉又誘哄的聲音鑽入耳畔：
「所以，你想摸嗎？」
我眼睛亮晶晶, 心髒怦怦跳，毫不猶豫：
「想!」
……
沈寄川把我抱了起來。
這次終於不是沙發，是床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