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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後,前夫君他悔悟了

第3章

失憶後,前夫君他悔悟了 3884 2024-12-06 15:32:46

沈問安:「謝咎!你趁阿黎重傷失憶诓騙她,卑鄙小人!


「你瞧瞧這裡是哪裡?


「今日早出了雲州城地界,上次那一百軍棍沒要了你的命,這一次你可沒那麼好運!」


謝咎不甘示弱。


「呸!這是我夫人宋虞!隻要能救回我夫人,我今日就算是上京又如何?


「倒是你,見不得人幸福美滿的可憐蟲!


「我與我夫人琴瑟和鳴,你隻能守著空無一人的衣冠冢,到死也得不到一句原諒!」


……


他們對峙。


誰也沒有注意到拿著匕首的我。


沈問安還欲再開口,但一個「你」字才出。


忽然哽在喉嚨。


他手中的劍被挑飛。


可他卻沒看。


隻緩緩轉過頭來,似不敢置信,瞪大著雙眼。


「阿黎,你要殺我?」


匕首自他肩胛骨刺入。


鮮血瞬間浸湿了他的衣裳。


這一劍後,我與他也算兩不相欠了。


我這般想。


後退一步,擋在謝咎身前。


「沈將軍,你認錯人了。


「誰都不能傷我夫君!


「無論是誰,都不行……」


16


匕首落下的時候,我沒有半分猶豫。


但沈問安目光陰鸷,捂著傷口離開後。


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我還是控制不住,雙手顫抖。


我怕血。


那猩紅的顏Ťű̂ₛ色,這三年來時常都要出現在我的夢裡,將我裹得喘不上氣。


一如現在,令我呼吸微急。


「別看。」


溫熱的大手覆上我的眼睛。


謝咎的聲音很輕,一如既往讓人安心。


「別怕,我在。」


他輕輕扳著我的肩。


三年來,頭一次主動「逾矩」,是將我拉進懷裡。


「謝咎……」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可他卻沒回答。


甚至靠著我的身子越來越重,手也漸漸垂了下去。


「阿虞,我有些疼……」


謝咎的聲音,撒嬌似的,是從未有過的柔軟。


我終於察覺出不對勁。


在他栽倒之前,環上他的腰。


可觸手一片湿熱。


令我心中大駭。


「謝咎?你受傷了?」


然而回答我的,隻剩他清淺的呼吸。


17


謝咎傷得很重。


幾乎喊完疼,便昏死過去。


聽姍姍來遲的侍從說,他們沿途追來,有好幾撥沈問安的人攔著。


謝咎心急,亂了方寸。


被人逮著機會在背後劃了一刀。


這個過程,他說得輕描淡寫。


但我卻能想象得出,當時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我能猜到,謝咎的傷很重。


雖然有心理準備。


可大夫褪下他的衣裳,看清他後背的瞬間。


我還是猛地怔住。


他的後背新傷舊傷縱橫交錯。


除此之外,後腰的位置,還有一塊面積不小的瘢痕。


猩紅,猙獰。


那形狀與大小,像極了三年前大夫換在我臉上的皮。


三年前,我因臉上傷口潰爛,治療的時候,不得不將壞死的肉剜掉。


換上一層從剛死之人身上,揭下來的新皮。


我本不想治的。


可謝咎告訴我,剛巧城郊有個小姑娘因病去世。


他花了大價錢才說服她家裡人同意,讓我不要憂心。


我從未疑心。


可看著滿背刀傷鞭痕中,那一大塊膚色完全不同的傷疤。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大約是他背上,最後一塊完好的皮膚了。


可他卻給了我。


我心中酸澀,眼眶也發熱。


再也忍不住,聲音顫抖。


「謝咎,țů₀你可真是個傻子……」


18


怕謝咎高熱驚厥,整整一夜,我都伏在他床邊。


然而第二天一早醒來。


我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在床上。


反倒是昨日受傷暈倒的謝咎,趴在床邊,手上抓著我的一縷頭發,興致勃勃地編著辮子。


見我醒了,他手上不停,朝我微微勾唇,笑彎了眼睛。


「醒了?」


他應當很歡喜。


動作不停。


手中一縷發絲中,不僅有我的,還有他的,緊緊纏繞著。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


他緊緊盯著那簇頭發,輕聲開口。


「沈問安說我挨了一百軍棍,其實沒有,父皇疼我,將軍棍換成了鞭子。動手的還是我自己人,根本不疼。


「當年聽聞羌軍異動,我便猜到他們要攻涼州。


「我也不是盼著沈問安扔下你,我隻是怕,也賭不起……」


他的語氣不疾不徐。


卻不容我開口打斷。


仿佛坦白,也仿佛剖白心意似的。


「發現你失憶時,我不知道有多高興。


「我知道你喜歡沈問安,不、應當說那時候全涼州城,沒有人不知道你喜歡沈問安,可他拋下你,我就該自私地爭一爭。


「我爭了,但後來又怕你突然恢復記憶,也怕你恢復記憶後,又被那姓沈的迷惑,日日惶惶不安,於是忍不住一再試探……」


他頓了頓,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了。


聲音有些發顫。


「阿黎,我錯了。


「明明是我哄騙你在先,那日卻隻顧自己逃,甚至還質疑你。


「李三郎說得不錯,考慮那麼多做什麼?感激也好,其他什麼都好,我應該牢牢抓住你,將你綁在身邊……


「阿黎,你喚我夫君,說要嫁給我的那些話,還作數嗎?」


謝咎言語中的忐忑和小心翼翼,一如既往。


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說的。


我想說,明明他父皇對他不喜,否則去歲薨逝,也不會特意留了聖旨,削了他母族鎮國公府的大半軍權。


想說,我對沈問安其實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喜歡。


還想說他沒錯。


錯的是我。


失憶一事是我隱瞞,也不該讓他一味地等。


甚至想告訴他,若下次再遭遇這般情況,不要追來。


我不願看他受傷。


我有腳,會自己走回來。


但我心跳得厲害。


胸口處也酸脹發軟。


對上他忐忑不安的視線,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心念微動。


等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吻住他了。


許久,才退開。


在他錯愕震驚的表情中,緩緩開口。


「謝咎,我們成親吧。


「不是因為感激,隻是因為我喜歡你,想嫁給你而已……」


19


這一次,謝咎沒逃。


他緊緊盯著我,眼眶微紅。


「好。」


……


遲來三年的婚禮,在謝府中如火如荼地籌備著。


婚期定在三月後的四月二十七。


要問徵納吉,要制作婚服。


時間很緊。


但謝咎猶覺不夠快。


親自盯著婚服工期。


每日都要問上一句:「今日幾月初幾?」


我與他都滿心期待。


可還沒等到成婚,都城中先傳來了淮王與沈問安造反的消息。


消傳到雲州那日。


謝咎正在我院子裡,糾結成親那日鋪在床上的喜果,是選城東張家的鋪子?還是選城南柳家的?


聽聞侍從來報,淮王帶著沈問安已經攻到了乾安,再有兩座城池便能攻入都城。


他神色瞬間凝重。


「四哥怎會如此兇猛?


「都城那頭如何?可有對策?可有調兵?」


他抓著那傳話的侍從一連三問。


那侍從比他更急。


「沒有,都城那頭的消息好像被淮王攔截了,並無任何調令。


「是鎮國公和您舅父,快馬加鞭差人來問,這渾水蹚還是不蹚?」


謝咎沒回答他。


隻是深深望向我,半晌忽然笑開。


「阿黎,我就是隨口問問。


「放心吧,我就是個連雲州都無法離開的庶人,定不去蹚這渾水。


「而今重要的,是咱們的婚事……」


謝咎說不會蹚這渾水。


但我知道,此事無論是他,還是鎮國公都定然會管。


當年淮王與今上爭儲,都城便鬧得沸沸揚揚。


新帝登基不足一年,根基不穩。


這時候萬不敢貿然從其他城池調兵。


現下唯一能調動的。


隻有謝咎外祖鎮國公手頭,那闲在安州城不足兩萬的兵。


沒有詔令,率兵入都城。


一個落得不好,便是謀逆的死罪。


這情形比當年陵西關還要嚴峻。


謝咎這人瞧著率直,仿佛沒心沒肺。


但他同我祖父一般,心中都裝著大楚的百姓黎民。


定然不會放任淮王攻入都城。


果然。


第二日一早,府中便沒了他的人影。


隻餘下一封書信。


信中第一頁,是他分析的局勢。


【我父皇心胸狹隘,恨不得天下盡在掌握,眼裡半點容不得人,他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傳位於我六哥。


【四哥旁的沒學,將他的暴虐多疑學了個十成十。他若得勢,將來無論是朝堂還是百姓,大約都要遭殃了。


【可我六哥不同,他將來定會是個名垂千史的明君。】


信的第二頁,才是給我的。


【阿黎,此番調兵終是有風險,我不願瞞你,但於鍾將軍一事上,我已悔恨多年,此次不願祖父和舅舅獨自擔風險。


【你就在府上等我,哪兒也別去。


【聽說雲州城外的山上也有一大片杏花林,等我平安回來,便陪你去杏花林中放紙鳶,一如我們初見那日。


【若有意外,我也在岐川給你留了後路,有田莊、有宅子,足夠你今生衣食無憂。


【不過你放心,我對我自己有信心……】


20


謝咎的信,像叮囑,又像遺書。


令我心中震顫。


尤其他心中的那一句「杏林中放紙鳶,如初見那日」。


更讓我如遭雷擊。


原因無他。


隻因我明明記得,當年我在杏花林裡跑馬摔了頭,將我救下並背回府的人是沈問安。


而第一次見謝咎,是我十一歲那年,祖父宴請鎮國公一家的宴席上。


那時,我還不知道他是皇子。


他的性子也和現在不大一樣。


腼腆內斂,也不愛說話。


就連鎮國公讓他同我招呼,他都閉口不言。


那幾日,我因摔了頭,眼睛短暫失明,心情不佳。


僅在宴上短短露了一面,便匆忙回房,連他的模樣都不曾知曉。


直到第二年秋天,他從都城來涼州,入了我祖父麾下。


才漸漸聽說,涼州城來了位不要命的皇子,每次訓練上陣,都衝在頭一個。


那時,我與他見面次數不多。


印象最深的,便是我與沈問安成親前一日。


他翻牆入了鍾家,在我窗外送來一壇子賀酒。


明明我的記憶沒有錯。


可捏著信紙,我心中卻升起一個近乎荒謬的猜測。


——謝咎才是那個在杏林中救了我,將我背回城的人,而非沈問安。


猜測既起,就像洪水猛獸,一發不可收拾。


我心緒不寧,也不願意等。


當日中午,便讓人牽來一匹快馬,帶了上好的傷藥,打馬前往都城。


這三年,謝咎為我尋遍了名醫調理。


我的手雖然還是不能提起重物,但拿一柄特意打造的短劍,還是綽綽有餘。


我知道,自己去了幫不上忙,或許還是拖累。


但隱隱直覺,如果不去,我大約就要錯過什麼。


我心中慌亂,途中幾次走錯。


離都城越近,空中的血腥味就越濃。


甚至隨處都能看見被鮮血染紅的土地,和躺在地上的屍體。


我沒打算接近戰場。


想先在附近找個落腳點,打聽情況。


可落腳點還沒找到,便被一小隊士兵攔住去路。


運氣不好。


領頭的,正是兩個多月前才見過的沈問安。


21


沈問安將我帶回了都城外的營地。


臨時搭建的軍帳中,他揮退了所有駐守的人。


仿佛解釋。


又仿佛警告。


「阿黎,此番淮王定會登位。


「他承諾我,等他榮登大統,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


「阿黎,除了你我別無所求,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同你在一起。」


他的話可笑至極。


說什麼為了我?


不過是懦夫為自己的錯,尋的擋箭牌而已。


「別,謀逆的罪名,我可擔當不起。」


我嗤笑。


沒糾正他的稱呼。


隻是死死地盯著他。


「沈問安,當年我在杏花林中落馬,當真是你接住我的嗎?」


似乎沒料到我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沈問安有一瞬間的愣怔。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皺眉反問:「你終於承認你是鍾黎了嗎?」


見我不接話,又輕嘆一聲。


笑容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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