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醫藥費給你繳上了，沒什麼大礙，你在醫院多待兩天，明天我讓趙琦來送飯。」
我拎起書包。
「你跟那小子認識嗎？」裴青突然說。
我抬頭對上他探究的目光。
「他是我哥。」
「沒聽你說過。」裴青勾著蒼白的唇，「親的？」
我垂眼轉身，「你好好養傷吧，我先走了。」
裴青跟在後面問：「你明兒不來了？」
我背對他揮了揮手，「要上課，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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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任務：欺凌。
「前情：江棄對溫栀的關注引起了江琳的嫉妒，那明明是她的玩具，怎麼能看向別人？
「任務內容：請宿主在一小時之內找到溫栀並完成任務潑水×1，掌摑×2，踢打×3。
要求：聚眾 5 人以上，造成疼痛等級 4。請宿主盡快完成。」
「統子，就算我能理解你們那套，男主為了被救贖，必須經受苦難的狗屁邏輯。但女主也要遭受這種凌辱，就很沒有道理了。」
「請宿主盡快完成任務。」
系統的聲音極其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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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私，也軟弱，沒勇氣再承受那種恨不得自殺的疼痛。
廁所裡，溫栀渾身湿透，蜷著身體縮在牆角，左臉紅腫，嘴角破損。
我捏著發麻的指尖站在一邊，掌摑了溫栀之後，手就開始發抖。
白薇薇拽著溫栀的頭發，罵罵咧咧地揚手。
「行了。」我截住她，「該上課了。」
轉身的瞬間，角落裡的溫栀投過來一眼，面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
再看時，她已經垂下頭，頭發遮住了臉。
32
快上課時，溫栀抹著眼淚湿淋淋地走進教室，薄薄的校服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女青澀曼妙的身姿。
教室裡，竊竊私語得明目張膽，紛雜的視線落在後排座位上脆弱的小小一團。
「統子，做你們這個劇裡的主角，還真夠慘的。」
「好事多磨。」
「真想讓你也被磨一下試試。」
突然，一聲巨響。
江棄踹翻了桌子，脫下外套，蓋在溫栀瘦弱的肩膀上，遮住她近乎赤裸的身軀，格擋那些善或不善的目光。
一時間，教室裡安靜如雞。
江棄的目光好似一柄劍，直勾勾地刺過來。
他走向我，停在桌邊，「跟我來。」
33
上課鈴已經打響了，樓梯間很安靜，江棄的聲音很清晰。
「不要再那麼做了。」
我靠著牆，陰陽怪氣，「怎麼？我欺負溫栀你心疼啊？」
「你開心嗎？」
江棄抬眼，目光銳利。
「我當然開心。」我揚著虛假的笑。
他逼近一步，「你開心嗎？」
我的笑淡了，下意識避開江棄的目光。
說謊話可是會心虛的，況且現在的江棄看起來很不好對付。
「說話。」江棄已經離得很近了，清冽的皂香淺淡卻讓人目眩，「你開心嗎？」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我了？」我低聲嘲諷，「我開不開心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不明白。」他抬手，指腹摩擦我的眼皮，「明明總是你在欺負別人，為什麼卻又露出那種眼神？」
什麼？
「可憐又痛苦，好像被欺負的是你一樣。」
江棄皺著眉，目光仿佛初融的春水，溫柔卻強勢地入侵。
眼睛好酸。
好像有什麼流下來了。
完蛋了。
江棄壓了下來，側頭舔我了我的淚，發絲掃過我的脖頸，把一切都攪亂了。
「與其給別人，不如都給我吧。我聽話還耐玩，沒有比我更好的玩具了。」
我聽到系統亂碼的聲音。
34
「原劇情有這一段嗎？」
「系統維護中，請稍後。」
我怔了片刻，趴在桌子上笑得不能自已。
牛啊江棄，狗比系統都被你給幹燒了。
35
溫栀被老師叫走了。沒多久，我也被老師叫走了。
辦公室裡，溫栀狼狽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紅腫。
班主任指著溫栀，對我說：「你幹的？」
我點頭認了。
班主任把手機遞給我，「叫你家長。」
我爸風塵僕僕地趕來，了解了事情的首尾，當著班主任和溫栀的面給了我一巴掌。比我給溫栀那兩巴掌加起來都狠，耳朵都給我扇得嗡嗡作響。
他提著我，摁倒溫栀跟前，「給人道歉。」
我立馬真心實意地低頭認錯：「對不起。」
我怕慢一點，我爸再來一個大嘴巴子，給我打失聰了。
這雷厲風行，六親不認的陣仗，把在場各位都嚇蒙了。
溫栀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不……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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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任務：怒火。
「前情：江棄對溫栀的保護讓江琳怒火中燒，江棄是她的，決不能逃出她的手心。她要讓江棄知道，誰才是主人。
「任務內容：請在一個小時之內找到江棄，完成毆打×1，下跪×1，踩臉×1，強吻×1。
「場景：後門胡同。
「圍觀者：溫栀。」
……
玩得是真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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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已經到了放學的時間，江棄在整理書包。
我走到他面前，看著他將書本，筆袋一一放進書包裡。
「整完了嗎？」
江棄將書包甩到背上，點了點頭。
我揪住他的衣領，拽著他往外面走。
江棄彎著腰，乖乖被我揪了一路。
到了後門胡同，我把江棄壓到牆上，抬膝給了他一下子。
江棄疼彎了腰，我趁機摁住他的脖子。
「跪下。」
江棄從頭發的縫隙中看過來一眼，打量我片刻，一言不發地彎膝下跪。
我抬腳，踩住他的臉。
他半邊臉貼牆，半邊貼著我的鞋底，亂發散了一肩，如同羔羊一般脆弱柔順的樣子叫我有種奇異的興奮。
或許我就是壞，看著江棄下跪臣服，我不但不心疼，還渾身痒。
「江棄，你喜歡溫栀嗎？」
「不。」
我腳下用力，「那你喜歡我嗎？」
江棄抬手，扣住我的腳踝，校服褲子微微上滑，他偏頭，在我小腿上烙下一吻。
「有什麼關系，總之你不會放過我。」
真是夠了。
我掙開他的手，揪住他的衣領，俯身親吻他。
江棄雙手撐地，仰起頭，伸長脖頸，張開嘴唇，接受良好。
這根本，算不上強吻。
我想退時，卻被江棄掐住後頸，鎖住腰，追了上來。
腿軟了，我跪坐在他身前。換他俯身，換我仰頭。
不一會兒，他抵著我的額頭喘息，情迷意亂。
「……」
系統再次亂碼。
38
「你們在做什麼？」
溫栀站在胡同口，臉上的表情幾變。她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推開我，擋在江棄身前。
「江琳，你放過江棄吧，他也是個人啊！」
每次看到溫栀，我都覺得很違和。
你看，她讓我放過江棄。
可她明明才認識江棄不到兩個月而已。
她怎麼知道，我不把江棄當人呢？
「走開。」
溫栀一僵，紅了眼睛。
因為這句「走開」不是我說的，而是被她護在身後的江棄的聲音。
疏離，冷淡，厭煩。
溫栀轉身，抹著淚吼江棄：「你腦子清醒一點，她不把你當人，你也不把自己當人嗎？你就這麼下賤，甘願讓人作弄？你到底在怕什麼！」
比起溫栀的憤慨，江棄要冷淡很多，平靜地看著溫栀，似有不解，「下賤的是我，你激動什麼？」
我眼睜睜看著溫栀的表情裂開了。
「統子，我再問一遍，你們家男主，腦子真的沒毛病吧？」
「……應該沒有吧。」
39
晚上，我躺在床上發呆。
「統子，劇情崩壞了吧。」
明擺著，江棄對溫栀沒有那種意思，最多是同病相憐，出手相助的憐憫。
「我想靜靜。」
「如果我按照任務的標準完成了任務，即便劇情崩壞，也不能算到我頭上吧？」
「如果劇情不能按照正常走向進行，那麼劇情結束後，一切將讀檔重來。」
「哦。」
我沉默了片刻。
「統子，你工作辛苦嗎？」
「還好。」
「你有名字嗎？」
「沒有。」
「你隻綁定了我一個人嗎？」
「是的。」
「你讀檔過幾次啊？」
「五次。」
「……」
系統：「@&&$#¥¢」
果然，這不是第一次。
我不是第一次，來到江棄的世界。
「既然已經說了，不如多說點，前面五次都是因為劇情崩壞嗎？」
「無可奉告。」
「每一次，江棄都喜歡我，對不對？」
系統微妙地沉默了一會兒。
「無可奉告。」
我揚了揚唇。
「你從開始就暗示我劇情不可改變，迫使我必須按照劇情行動。因為你在害怕，前五次劇情的崩壞，一定也有我的功勞。」
系統像死了一樣安靜。
40
房門被敲響了。
一周之前父親讓江棄搬過來住，這個時候敲門的隻有他。
打開房門，江棄站在外面，看到他手上的冰袋，我的左臉才又重新脹了起來。
「統子，你的劇情裡，他今天晚上會過來嗎？」
「宿主，不要做多餘的事。」
多餘的事？
有關江棄的，不是多餘的。
41
我跪坐在床邊，頭枕在江棄腿上，腫脹的左臉已經凍木了。
江棄耷拉下來的發夾在我面前晃，我伸手捉住，輕輕扯了一下。
「江棄，你跟溫栀說過我們之間的事嗎？」
「沒有。」
「我還沒說是哪件事。」
「哪件事都沒有。」
「那她怎麼知道我不拿你當人。」
「因為你做得太明顯了。」江棄換了個冰袋，「溫栀提過，初一的時候她和你同班，後來她轉學了。」
「是嗎？」我認真回溯了記憶，「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個人。」
「很奇怪吧。」江棄聲音平靜，「我也不記得。如果我們沒有說謊，那說謊的就是別人。」
我靜了片刻，「溫栀好像很了解你。」
「是的。」江棄抿出一線腼腆的淺笑，眼皮卻跳動著詭異的興奮，仿佛覺察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就像是，特地為我準備的一樣。」
那個違和的眼神隻有一瞬，瘋狂跳動的惡意被江棄死死壓在眼睛裡，一瞬間便褪去了。
像是我的錯覺。
可我知道不是，那是真實的。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作弄江棄時，他也是那麼青澀腼腆，那個時候我有沒有注意看他的眼睛？
那個時候，他到底是什麼眼神？
江棄真的像我所想的那樣純潔無辜嗎？
我真的，了解江棄嗎？
「消腫了。」
江棄的指頭輕輕在我泛紅的臉頰上摩擦，我突兀地揮開他的手，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從他腿上離開，退開了半米的距離。
江棄的手僵在空中，白皙的手背被我打出一塊胭脂紅。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我避開江棄略帶探究的目光，腦子很亂，目前應付不了他。
「你回去吧，我累了。」
語氣有些生硬。
江棄沒有動作，良久，我聽到一聲緩而長的吐息。
抬眼看去，他仰著頭，一手將額前散落的發絲向上撥，按在了頭頂，露出鋒利精致的側臉。
江棄對我的視線很敏感，懶洋洋地睨過來，眼梢壓著幾分淺淡的不耐煩。
「還沒有玩夠嗎？骨頭和鞭子，無聊的馴狗遊戲。」
不急不緩的聲音，沒有起伏的語調。
眼前的人明明是江棄，卻讓我感覺如此陌生。
「換一種吧，我乖乖配合了這麼久，都開始厭倦了，你卻還是沒有一點長進。」他撐著床板俯身前湊，手指壓下來，沿著我的眼眶輕輕撫摸，「分明做了那麼多殘忍的事，還要那樣溫柔地看我？總對我心懷憐憫的話，是沒有辦法讓我感到痛苦的。」
縮在他黑色眼眸中的我，顯得呆滯又可憐。
如果從開始，江棄就在裝，在演。
那這個人，該有多可怕。
有那麼一瞬間，江棄讓我覺得，我在他面前，是透明的。
系統的聲音混雜在警報聲中，冰冷無情。
「我早就警告過你，即便是救贖文，也不存在普通又脆弱的男主，不要投入太多感情。」
42
江棄大概是崩壞了，但劇情還在繼續。
我麻木地看著天花板。
「事到如今，那荒謬的劇情還有什麼意義。」
「男主目前沒有跳出劇情太多，而且，女主還在繼續。」
我沒說話，情緒很消沉。
系統察覺到什麼，安撫道：「後面你的任務不會很多。」
我冷笑一聲，「不必給我畫餅，我又反抗不了。」
43
出於趨利避害的本能，我拒絕和江棄有任務之外的接觸。
我對江棄重新做了評估，得出結論，江棄很危險，甚至危險系數高於系統。
他像一朵罂粟花，危險隱在美麗荏弱的外表之下。
這朵花對我有致命的吸引力，但那不代表我會明知這東西有毒，還非得不要命地去摘。
現在讓我更感興趣的是試圖摘花的女主，溫栀。
我觀察她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