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的人以為手持劇本,就擁有了主角光環,給自己瘋狂加戲,世界也要圍繞著他轉動,妄想得到不屬於他的一切。
一個人若沒有閃光點,做不了主角,至少也是不可或缺的芸芸眾生。可心蒙了塵埃,又自不量力想去爭奪主角的氣運,無論在什麼境地,都隻能是個出場一章的炮灰。
命運不會眷顧蒙塵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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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神容色蒼白至極。
少年落了一身雪,比冬日裡枝頭的梅花更加冷豔。
雪已落到尾聲,戚白茶的神力耗盡,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此時任何一道攻擊都能將之一擊必殺。
黎燼居高臨下地站在屋頂,嘴角上揚。
雪神和邪神實力相當,讓他們一方殺死另一方也不容易。這下可是個絕好的機會,他特意等到今天,就是為了看到祁夜手刃摯愛的一幕。
那個陣法當然不是個簡單的困陣,而是他留在祁夜身上的“遙控器”。隻要他一聲令下,祁夜就會失去這幾年來所有與雪神相關的記憶和感情,徹底爆發邪神乖張邪惡的本性,毫不留情地一舉擊殺清氣化身的雪神。
雪神剛消耗完神力,被摯愛背後一擊,絕對毫無反抗之力。
到時候再把記憶和感情還給祁夜……不知道深情的邪神大人會不會悲憤到自殺呢?
屆時他不僅能得到兩個神格,還能欣賞一出相愛相殺的好戲。
黎燼想想就開始興奮了。
“祁夜,你該感謝我,我讓你得以釋放你的本性。”黎燼微笑道,“這些年壓抑得很辛苦吧?明明就是比我還要邪惡的邪神,為什麼要去堅守這些無聊的正義,這不適合你……殺了他!”
大雪紛飛的院中,少年徹底脫力地跪在雪地裡,披著日落前最後一縷陽光,側臉映在燦金裡,美得不可思議。
先生並沒有扶住他。
戚白茶沒有力氣回頭看,他現在很虛弱。
他聽到先生踩著積雪,慢慢朝他走來。
直到停留在他面前,似乎並不打算扶他起來。
戚白茶微微仰頭。
祁夜陰鬱冷漠地俯視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雙夜色般深沉的雙眸中沒有光。
太陽下山。少年的臉龐陷入晦暗。
天黑了。
第81章 神殿
……先生?
戚白茶薄唇翕動, 張了張口,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意識昏昏沉沉,神力的過度消耗讓他精神疲憊至極, 隻想枕在雪中好好睡一覺。
他闔眼,昏倒在雪地上。
祁夜仍是面無表情地打量他,即便看到少年在眼前暈過去也無動於衷。
在屋頂上暗自觀察的黎燼目光灼灼。對, 就是趁這時候,殺了他——
祁夜靜立片刻,似一尊風中的雕像,絲毫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
怎麼還不動手?黎燼神色焦急。這麼磨磨唧唧的,要不是他無法弑神,都想親自替代祁夜動手了。
隻可惜他不僅被下了禁制, 連操控祁夜讓他殺死雪神的辦法也沒有。他隻能推波助瀾,激發邪神的全部邪性,指望讓祁夜毀天滅地展開殺戮。
清濁之氣, 天生相斥。
邪神和雪神注定會有一戰。
誰知黎燼再看下去,祁夜竟是將昏迷的少年抱起來, 化為一縷黑霧消失了。
黎燼:“???”
他很確定祁夜現在記憶和情感都被抽走, 邪性再也沒有壓制,是名副其實的邪惡之神。
祁夜不殺雪神,不去滅世, 把雪神抱走算怎麼回事?
難道是要帶回去慢慢折磨……
黎燼正要跟上去看看, 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強悍的神力波動。
他面色一變,迅速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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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白茶醒來,頭頂是熟悉的黑色帳幔。
床頭的夜明珠熠熠生輝,將室內照得亮如白晝。
這裡是邪神殿。
戚白茶安心下來。他記得自己體力不支暈在雪中,應該是先生把他帶回神殿裡休養了……
等會兒。
戚白茶目光觸及到自己的手腕。
確切來說, 是手腕上的镣銬,連著長長的鎖鏈,另一端拴在床頭,長度隻夠一張床的距離。
他的雙手都被銬住。
戚白茶:“……”
先生在搞什麼?
戚白茶坐在床邊,迷茫了。
正思索著,高大俊美的黑衣神祇從殿外走進來,輪廓冷峻,眸色深沉。
一股子“誰也別惹我”的肅殺感。
戚白茶不確定地喚了聲:“……先生?”
祁夜冷聲道:“你的先生不在這裡。”
戚白茶:“……啊?”
我的先生不就是你?
這是要玩……角色扮演?
先生真是越來越鬼畜了。
戚白茶配合地問:“我先生在哪兒?你把他怎麼樣了?”
祁夜皺眉。見青年這樣緊張另一個人,不知怎的生出一股不爽。
邪神的佔有欲隱隱作祟。
他沉睡萬年,一醒來就見少年跌落在雪地裡,披散著長發,場景格外悽美。
邪神卻隻想破壞這份美。
少年是清氣化身的雪神,從頭到腳都是他厭惡的氣息。他應該趁這時候將這團晶瑩脆弱的雪徹底打散,看少年化為紛紛揚揚的雪花湮滅在空氣中,消融在大地上,再也拼湊不起來。
邪神從不會有悲天憫人的好心。
隻是當他靜靜注視少年,在腦海中思考完一百零八種弑神方法後,最後採取的行動卻是把少年抱回神殿。
……邪神大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手怎麼不聽腦子指揮呢?
邪神依然很討厭雪神身上的氣息,他感覺那股揮之不去的清氣都要把他的邪神殿給汙染了。
在雪神昏迷的時候,邪神認真思索過無數次,要不要把他丟出去自生自滅。邪神受夠了這股陌生的清氣,清濁何曾和平共處過,濁氣的領域不容侵犯。
可當他看到雪神虛弱沉睡的美麗面容,就又一次次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任由雪神霸佔了他舒適的床。
他可能看上雪神美色了吧。不然邪神實在想不通他怎麼會對一個清氣化身的神明手下留情。
不管怎樣,既然他看上了,那就是他的。
邪神大人打定主意,把雪神視為自己的所有物。
現在看雪神關心另一個男人,當然會感到不爽,非常不爽。
祁夜不悅道:“不知道。那等卑微蝼蟻,還不值得我出手。”
戚白茶神色一言難盡。
先生狠起來連自己都罵,為了角色扮演真是拼了。
祁夜把他的神情當做敢怒不敢言,但邪神大人並不會在意一個俘虜的想法。
他攥起少年的下巴,語氣低冷:“不管你以前跟過誰,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
戚白茶:“……哦。”以前以後不都是你麼。
祁夜指腹摩挲過少年柔軟的唇瓣,眼眸意味深長。
邪神不是扭捏的性子,還相當隨心所欲,肆意妄為。看上了就抓,抓到了就上,就算是雪神,他也照睡不誤。
戚白茶感覺身子一涼,華麗貴氣的雪神服飾就被撕開了。
戚白茶登時著急起來:“你別撕我衣服啊——”好好脫不行麼?那衣裳是他最喜歡的!
祁夜慢條斯理地又撕了一道口子:“不願意?這可由不得你。”
戚白茶:“……”誰他媽不願意了,重點是衣服!
戚白茶心疼地閉上眼,不想去看碎成破布的衣裳。
祁夜隻當他是害怕地不敢直視。
華貴的雪鍛被扔在地上,少年雪白的肌膚裸露,祁夜眸色瞬間危險下來。
那雪白無暇的肌膚上布滿斑斑點點的紅痕,一看就知道經歷過什麼。
那是前一晚祁夜留在戚白茶身上的。
然而,現在的邪神已經忘了。
邪神大人盯了那些痕跡半晌,想象著是哪個狗男人制造的,越想越怒火中燒。他倏而冷笑一聲,鎖鏈急劇縮短,生生將戚白茶雙手銬在床頭。
戚白茶本就處於虛弱期,身體綿軟,隻能任他擺布。
“看清楚,我是怎麼慢慢佔有你的。”祁夜的聲音緩慢而殘忍。
戚白茶垂著眼,有氣無力:“……你倒是快點啊。”這樣綁著很累的。
祁夜語氣一頓:“你為什麼不反抗?”
沒有反抗的強迫算什麼強迫?這不帶感。
戚白茶詫異:“你綁著我啊。”他要是不被綁著,直接自己主導了好麼。先生今天是怎麼回事兒,說話中二十足,技術突然像雛。
“呵。”祁夜冷笑,“休想騙我給你松綁。”
戚白茶狠狠蹙眉,眼眶微紅:“那你能不能……再深一點兒。”先生今天的技術仿佛回到初夜,爛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