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呢，你可是慣犯。」
「……上次也不是故意的。」
「上次肇事或許不是，」邵珩輕飄飄道，「但逃逸是。」
我小聲狡辯，「那你這次是以我家屬身份來的，我摸兩下也是應該的。」
邵珩輕吸一口氣。
可能是在為我的厚臉皮感到震驚。
我剛想認慫道歉，就聽見他說，「宋昭昭，該摸的摸，不該摸的……」
他停住了。
但我明白。
什麼都摸，隻會害了我。
9
帶對象來參加聚會的人不少，班長為了炒熱氣氛，起頭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一系列懲罰讓幾對小情侶面紅耳赤，歡笑陣陣。
很快，她就盯上了我。
在眾人的圍攻下，我和邵珩輸了遊戲，不得不接受懲罰。
閨蜜在班長耳邊嘀嘀咕咕。
班長嘴角都快咧上天了。
她清清嗓子，「咳咳，據知情人爆料，這是當事人宋女士的一個小小心願，那就讓我們借此機會幫她實現——」
「請宋昭昭女士從上往下解開邵警官的襯衫扣子，再從下往上系回去。」
不知道是誰吹了聲口哨，眾人立馬跟著起哄。
我腦瓜子嗡嗡，「不行！」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想被抓嗎？
「他隻穿了一件襯衫，不能脫。」
班長隻好妥協，「那好吧，換……」
邵珩突然出聲，「我裡面還穿了打底。」
「喲——」
伴隨著起哄聲再次響起，班長眼冒精光，「邵警官都說到這份上了，宋昭昭，給我上！」
閨蜜在班長的指揮下，直接趕鴨子上架，一把將我推進邵珩的懷裡。
「其實你可以拒絕的。」我提醒。
「沒事，不想掃了你們的興。」
我顫顫巍巍伸出手，「這是你自己找的麻煩，不能怪我。」
邵珩「嗯」了一聲，「脫吧。」
脫……就脫。
我去解他領口的扣子，卻因為緊張手抖，指腹幾次擦到他的皮膚也沒能成功，急得掌心都出了汗。
邵珩的喉結動了動。
他握住我的手，幫我解開了第一顆。
「看來你隻是理論知識豐富。」
我嘴硬，「人多，我不好意思而已，私底下我可是厲害得很。」
邵珩笑了笑，「你沒談過戀愛，能跟誰厲害？」
被一群老同學圍觀，還要被邵珩調侃。
我氣急，抓住他的襯衣朝兩邊用力，直接一扯到底，露出了裡面的打底衫。
是件修身的棉質白 T，薄到胸腹的肌肉形狀一覽無遺。
甚至隱隱透出些顏色。
視覺衝擊太強，一瞬間，我隻感覺氣血翻湧，頭昏腦脹，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猙獰，邵珩默默攏了攏衣服，擋住某些風景。
「可以了。」
班長眼見目的達成，笑嘻嘻地揭過，開始了下一輪遊戲。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都沒太在意，直到聚會結束邵珩送我回家，我仍處於恍惚之中。
晚上做夢，我又回到熟悉的審訊室裡。
楊警官一拍桌子正要開口，我抬起手，費力地擦掉自己的鼻血。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我饞他身子。」
「我不是人。」
「我認罪。」
「……」
10
邵珩幫了我的忙，我肯定是要請吃飯的。
加上我媽明裡暗裡的催促，我思索再三，在陽光明媚的周六向他發出了邀請。
「在嗎？」
約莫半小時後，邵珩回了信息。
「嗯。」
有點冷淡，不會在忙吧？
周六也要加班嗎？
我趕緊回復：「今天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你覺得火鍋怎麼樣？」
邵珩：「你喜歡吃火鍋？」
我：「我都可以，你呢？」
邵珩：「今晚來我家吧。」
？？？
我驚得從沙發上滾落。
這這這……不好吧？中間步驟未免也跳得太多……
我在地毯上扭來扭去：「會不會太快……」
還沒發出去，就看見邵珩的下一條消息。
「正好有兩個同事過來玩，約好了晚上在我家燙火鍋，一起吧。」
……萎了。
我本想婉拒，但邵珩說，我帶他見同學，他帶我見同事，禮尚往來。
聽上去有點怪，又說不出來哪裡怪。
稀裡糊塗的，我就提著兩袋水果上門了。
給我開門的是個陌生帥哥。
帥哥沒穿上衣，小麥色的皮膚健康又性感。
我後退兩步，確認了一下門牌號，3702，沒錯。
這……邵珩的同事怎麼還兼職做男菩薩啊？
真是來對了。
我故作矜持地移開視線，「你好，我是……」
帥哥砰地甩上門。
再開門時，面前的人已經變成了邵珩。
帥哥穿上工字背心站在不遠處，拿著外套朝我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妹子，我還以為是小唐買燙傷膏回來了。」
小唐大概是另一個同事。
「啊……沒關系的。」
我假裝不經意多瞄了兩眼，結果邵珩一側身，直接擋了個嚴實。
「進來吧。」
他彎腰去拿拖鞋，我趁機小聲誇贊，「你同事身材真好。」
邵珩抬眸，「你看誰都覺得好。」
我意識到不能厚此薄彼，「對對對，你也很好。」
邵珩沒反應。
我趕忙改口，「你比他們都好，我感受過的。」
「……」
「砰——」
身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11
「說說吧，他什麼比我們都好，你又感受過什麼？」
小唐給我倒了滿滿一杯梅子酒，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裝死，「你要不先給邵珩倒點？」
「他酒量不行，上頭了很棘手，所以非必要不讓他喝。」社牛小唐擠在我和邵珩中間，「小同志，不要轉移話題，坦白從寬。」
「你聽錯了。」
「不可能，我在門口聽得一清二楚，你倆鐵定有事兒，大事兒！」
小唐轉頭去勾邵珩的胳膊，「看不出來啊邵珩ṭų⁻同志，平時跟我們裝得一本正經，為了談戀愛這麼豁得出去？」
「妹子不肯交代，那就你來。」
邵珩笑了笑，忽然拿過我手邊的梅子酒，悶了一口。
小唐的表情一僵，「你，你跟我來這招兒？我告訴你啊，岑宇也在這兒，我們二對一，不怕應付不了你。」
邵珩沒說話，又一口氣幹了剩下的。
這回連岑宇下菜的手都頓住了。
我默默咬了口剛出鍋的小酥肉，看著他們之間奇怪的氛圍，忽然有點好奇——
邵珩喝醉了到底是個什麼樣子，能讓他們這麼如臨大敵。
小唐泄了氣，「不問了不問了，哥你是真的行。」
岑宇卻拍了拍他的肩，狀似無意地提醒，「今天邵珩喝多了，應該用不著我倆照顧吧？」
兩人齊齊朝我看過來。
我扯了扯嘴角，「啊……這……肥牛燙熟了。」
接下來的飯局，十分和諧。
小唐不再一個勁兒地追問我和邵珩的關系，而是一個勁兒地和邵珩碰杯。
岑宇邊盯著他們邊下菜，我邊盯著他們邊幹飯。
和諧中透露著一絲莫名的詭異。
我拿起酒瓶看了眼，度數並不高，稍稍放下心來。
邵珩看起來也是應對自如。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因為岑宇家住得比較遠，吃完飯沒多久，他就起身告辭。
小唐找的代駕也到了，我和邵珩送他們到小區門口。
隔著副駕的車窗，小唐對我笑得意味深長，「時間差不多了，祝你好運，再見。」
我被他笑得一頭霧水。
正好街對面的綠燈亮了，我轉頭朝邵珩揮手，「那我也回去了，晚安。」
邵珩的耳根和臉頰都有些紅，他盯著我，冷不丁地開口，「你送完他們，為什麼不送我？」
我左腳絆右腳，險些摔個跟頭。
「……你說什麼？」
邵珩放慢了語速，「為什麼不送我回家？」
「……」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12
在邵珩嚴肅又委屈的目光裡，我不得不帶著他原路返回，把他送到家門口。
「晚安。」我再次說。
邵珩站著沒動。
「你沒帶鑰匙？」
他直勾勾地看著門鎖，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宕機了。
看樣子是真醉了。
我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他又低頭來看我。
漆黑的瞳仁蒙著一層水光，配上那張稜角分明的帥臉，看得我耳朵微微發燙。
沒辦法，我隻好不禮貌地去翻他的上衣口袋。
沒有。
我猶豫了下，伸手去摸他的褲子。
這時邵珩出聲提醒，「鄰居回來了。」
我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縮回手，而後才反應過來。
「……我在找鑰匙，又不是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哦。」
邵珩慢吞吞地從上衣的內襯口袋摸出鑰匙，「那我進去了。」
「行，我走了，你……」
話音未落，邵珩高大的身軀踉踉跄跄摔進了門裡。
直覺告訴我，還沒完。
把人扶到沙發上坐下，我給他兌了杯溫水，「沒摔傷吧？喝完水我扶你去睡覺。」
睡著了就沒事了，從源頭解決問題。
邵珩雙手捧著水杯，眸光微動，「睡覺？」
我點頭。
他撇過視線，「我要先洗澡。」
路都走不穩了還洗什麼澡？我拉住他往臥室拖，邊拖邊哄，「睡吧睡吧，明天早上再洗，乖。」
「不行，我要洗澡。」
「你要是在浴室摔了怎麼辦？我進去還是不進去？」
「我會鎖門，你進不去。」
「……不許洗！」
「我要洗。」
「不行！」
「要洗。」
……
僵持許久，我敗下陣來。
跟醉鬼計較個什麼勁兒？
「你洗你洗，讓你洗，行了吧。」
邵珩卻反手抓住我的衣角，「我在浴室摔了怎麼辦？」
「你會鎖門，我沒辦法。」
「我不鎖。」他說，「但是，你……沒事的話，還是別進去了……」
我瞪大雙眼，「你當我是什麼，沒有底線的臭流氓、偷窺狂？」
我傷心的表情刺到了邵珩，他連忙否定，「你有底線，也不臭，更不是偷窺狂。」
那我不就是……？
嗯？？
「我勸你動作快點，不然我耐心耗盡，指不定衝進去對你做什麼不厚道的事。」我龇牙咧嘴地威脅，「我可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事實證明，我在邵珩眼裡的確是個流氓。
他跌跌撞撞走進浴室，不到十分鍾，頭發還滴著水就扶牆出來了。
「我，我好了。」
「好了就去睡，我要回家了。」
邵珩愣了一下，「我頭發還沒幹……」
他頓了頓，腦袋低垂，「時間不早了，你走吧，我一個人也可以的，真的。」
我起身。
他也跟著走了兩步。
結果腳下一滑，碰倒了茶幾上的玻璃杯，噼裡啪啦碎一地。
……
「頭低一點。」
我舉著吹風機，命令邵珩。
他乖乖聽話，任我擺弄。
「頭發吹幹了，地也拖了，水也倒了，手機也給你充上電了，還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了，你早點回去休息，我一個人也可以的，真的。」
「……」
13
我在邵珩的床邊打了個地鋪。
別問。
問就是他一個人也可以的，真的。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唐一舟和岑宇離開的背影像逃難了，但凡晚一步，他倆就得跟左右護法似的睡邵珩床兩邊的地板上。
邵珩坐起身，「還是你睡床吧，我可以……」
我打斷他，「你不可以。」
「你生氣了嗎？」
「沒有啊，我在等你睡著，然後偷摸爬上床把你的嘴給親爛。」
邵珩默默裹緊了被子，背對著我躺下，一動也不動。
我憋住笑，翻了個身開始刷購物軟件。
喝醉的邵珩雖然難纏又黏人，但是好像不經逗。
一逗就變包子。
迷迷糊糊眼皮打架的時候，床上的人突然噌地坐起，嚇得我手機直接砸在了臉上。
借著小夜燈的光，邵珩為難地看著我，「要不然你親完我再睡？我怕你搞偷襲，有點睡不著……」
我感覺鼻梁骨都要被砸斷了，淚眼汪汪地和他對視，「我隻是在開玩笑……」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邵珩木著臉，「我不信。」
「你快點親，親完我要睡覺了。」
他掀開被子，因為扣子散開而露出的鎖骨和小半胸膛Ṱŭ₆展現在我眼前。
昏暗的燈光下，男色惑人，讓我有些暈眩。
我咽著口水勸他，「你別給我機會，我真的會亂來的。」
邵珩將臉湊了過來。
「我還年輕，我不想犯錯。」
邵珩閉上了眼，濃密的睫毛輕顫。
「這……這可是你主動的……」
我雙手撐住床沿，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心髒極速跳動，仿佛要撞破胸腔，我感覺有一團火從耳根喧囂而上，燒紅了整張臉。
邵珩睜開眼，「把嘴親爛？」
我虛得不敢看他，「意思意思就行了。」
「雷聲大，雨點小？」
「你行你來。」
我一下子逆反了，像他一樣把臉湊過去閉上雙眼。
等了好久，邵珩才有了動作。
好不容易平靜些的心跳再次躁動，我攥緊了被子。
他慢慢靠近，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Ţŭ⁶卻在離我幾釐米的時候，又倏地停住。
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我的嘴角，一觸即分，睜眼時，他已經退出去好遠。
我試圖嘲諷，一張嘴卻結巴起來。
「你也、也就那樣。」
邵珩低著頭，脖子都紅了，「嗯。」
「那、那睡吧？」
「嗯。」
我把被子蒙過頭頂，在裡面蜷成一團。
完蛋了，好喜歡。
14
原本我計劃得很好——
為了避免大清早兩相對峙的尷尬，在邵珩睡醒前離開。
事實上，我也的確比邵珩先醒來。
慶幸過後，我悄咪咪地整理好地鋪，把拖鞋提在手裡，做賊似的踮著腳打開房門走出去。
結果，與提著包進門的梁阿姨撞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