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我直接拍開了。
他也沒惱,摘了西裝外套幫我披上。
「你別管我。」
我再次推開他的手,將衣服扔在一邊。
拿了包踉跄著起身向外走。
「溫顏……」
「離婚協議在你書房桌子上,辭職報告已經發到你郵箱了。」
酒精讓我頭痛欲裂,想吐。
但我更怕自己會在陳晉南面前哭出來。
更怕好不容易建起的心理防線,輕易就崩塌。
「這些事等你酒醒了再說。」
陳晉南扣住我手腕,再次用西裝裹住我:「現在先跟我回去。」
「我不回,說了你不要管我,你聽不懂嗎?」
我用盡全力推他。
陳晉南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溫顏,你到底在鬧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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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想在他面前哭的。
從小到大我就不是愛掉眼淚的性子。
可是在陳晉南面前,我的淚腺好像脆弱到了極致。
「我在鬧?」
我努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男人。
他是我的丈夫,是我暗戀了很久很久的男人。
我們做盡了世上最親密的事。
此刻卻又成了最疏離的一對男女。
至親至疏夫妻,這話真的不無道理。
「這裡太亂太吵,我們回去好好說。」
「沒有什麼好說的。」
「溫顏。」
陳晉南眼底有著很濃的倦意,眼底一片紅血絲。
我移開視線,不願讓自己心軟。
「你走吧,我回若若那裡。」
但陳晉南沒有再和我廢話。
他直接攥住我的手腕,將我塞到了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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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酒店房間,我直接脫了西裝外套去了浴室。
在裡面待了很久。
冷水讓我漸漸清醒了下來。
也許,我和陳晉南確實需要好好談談。
就像那句話說的,死也要死個明明白白吧。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陳晉南半躺在沙發上,好似睡著了。
我緩緩走到他跟前。
他閉著眼,呼吸清淺。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輕輕摸一摸他微蹙的眉。
可陳晉南卻握住了我的手腕。
被他拉到懷中時,灼熱的吻就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我掙了一下,此刻酒勁上頭,仿佛被他蠱惑一般,緩緩閉了眼。
「顏顏……」
陳晉南捧住Ṭű̂ₘ我的臉,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他明明很累,眼底一片倦怠。
可我們卻連著做了兩次。
他身上沒有亂七八糟的味道。
襯衫衣領幹幹淨淨。
脖子上也沒有吻痕。
隻有鎖骨那裡一處淺淺的咬痕,還是那天在辦公室我咬的。
我摸了摸這個牙印。
復又低頭在這裡狠狠咬了一口。
陳晉南疼得蹙眉,卻沒有推開我。
隻是抱緊我,身下力道更重。
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夜已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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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陳晉南都沒有睡意。
隻是剛剛結束親密的夫妻情事。
好似連爭吵算賬都不知怎麼提起了。
「顏顏,為什麼忽然要和我離婚?」
陳晉南垂眸看著我。
昏沉的光線裡,他的眸底卻又帶著一絲莫名的自嘲。
「因為你暗戀的那個男人嗎?」
「因為他回來了,回來找你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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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晉南也是剛剛才知道。
原來溫顏念大學時有一個暗戀的人。
那個男人很優秀,優秀到她根本不敢對他啟口自己的愛意。
就算最隱蔽的私人空間裡。
她也隻敢留下模糊的隻言片語。
連那人的名字都不曾提起。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溫顏寫在日記裡的那些話。
他也不會相信。
畢竟他們婚後,真的很幸福。
可是那些真切的酸楚的少女心事。
那些灼燙的卻又隻能隱藏在心底發泄在筆端的愛意。
還是刺痛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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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陳晉南。
我們明明近在咫尺。
卻又遠得好似永遠都難以碰觸。
我以為他是在意我,不想離婚。
才從瑞士匆匆回國。
原來並不是。
「是啊,我確實有一個暗戀的人。」
「我暗戀他好多年,從我大二那年開始。」
「那你為什麼答應我的求婚?」
「因為我以為他不會喜歡我。」
「因為我以為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我推開陳晉南,下床穿衣服。
我一分鍾都不想再和他待在一起。
我也再不想看到他。
「溫顏。」
「很抱歉我現在才知道這一切。」
「我成全你,顏顏。」
我閉了閉眼,眼淚滂沱而落。
「離婚協議籤好字後,可以寄給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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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我選擇了出國進修。
再次因為工作原因,不ţŭ⁶得不回京城時。
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年。
隻是我沒想到,剛回京城那日,就和陳晉南遇上了。
但這也不能怪我,京城豪富,誰又知道陳晉南有多少產業。
我住的這家,剛好是他旗下的連鎖酒店。
其實一開始,我和陳晉南都沒看到對方。
是他身邊的人,先看到了我。
然後,又看到了我懷裡抱著的安久。
他大約很意外,下意識喊了陳晉南。
而陳晉南回身那一瞬,我有些控制不住地眩暈了一秒。
但他的視線很快就移開了。
那張臉依舊英俊,隻是更添沉穩和難以接近的冷漠。
抱著安久進電梯的時候,
我隱約聽到了一句。
「走吧,眼不見為淨。」
是陳晉南的聲音,平靜無波,沒有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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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京城下了很大的雪。
安久有些不太適應這邊的天氣。
外面太冷,室內溫暖幹燥,她貪涼吃了一盒水果。
晚上八九點時就開始不舒服。
我打電話給前臺,借了體溫計。
果然發了燒。
又給她換衣服,收拾妥當帶她下樓去醫院。
可剛出電梯就在大廳遇上了陳晉南。
他看我一眼,又看安久:「她不舒服?」
我急得點頭:「發燒了。」
陳晉南沒說話,隻是伸手接過趴在我懷裡軟綿綿的安久。
「下雪了,不好打車,我送你們去醫院。」
安久難受得哼哼唧唧地哭,此時我也顧不得其他。
隻能讓他他抱了安久出去開車。
到醫院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安久燒得迷迷糊糊,抓著我的手不停喊媽媽。
「安久乖,馬上就好了,乖啊,打完針就不燒了……」
我心疼不已,想到她那個不靠譜的老爹,又來了氣。
回國隻顧著跟他老婆鬼混,孩子就丟給我這個幹媽。
要不是安久太乖太萌,我才不當冤大頭。
「她爸爸呢。」
「鬼混去了。」我頭也不抬。
陳晉南蹙眉看向我;「溫顏?」
我這才回過神,下意識想解釋,安久又哭了起來。
沒辦法,我隻能抱著繼續哄。
陳晉南起身出去了。
其實安久沒有媽媽,她是她爹國外找代孕機構生的。
她爹喜歡的是男人,還是東方男人。
所以安久也是東西方的混血。
黑發藍瞳,漂亮得令人發指。
等到安久的燒徹底退了,也已經很深。
我看她睡得香甜,這才放下心。
可剛出房間,陳晉南就扣住我手腕將我摁在了牆上。
「溫顏,我剛才查過那個外國佬了。」
「他很一般。」
「沒我高沒我壯士也沒我大,你不如吃一次回頭草,再跟我試試。」
其實陳晉南說得有點委婉。
安久她爹何止是沒他高壯。
他其實更像個精致漂亮又柔弱的女孩子。
「我們也生個女兒,肯定比那個混血女寶好看。」
陳晉南目光灼灼盯著我。
他身量極高,這兩年過去,整個人更是威勢逼人。
我有些恍惚地想起從前。
其實婚後,我們過得挺沒羞沒臊的。
有時候我幾乎都不敢相信。
我會和不苟言笑又嚴肅高冷的陳晉南,有過那樣的一段過往。
「你怎麼知道就一定能生女兒?」
「再說了,你是陳家的獨子,你爸媽也更希望你有個兒子吧。」
畢竟人家家裡確實有金山銀山等著繼承。
「我對男孩兒女孩兒沒有任何偏見,隻是覺得,如果是個像你的女兒,應該會很可愛。」
陳晉南拂開我鬢邊微亂的卷發;「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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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時間很緊,陳晉南隻拿到了那個男人一些基本信息。
但可以確定的是,溫顏和他並沒有領證,她現在單身。
而這個小女孩兒,已經兩歲多。
很顯然並不是溫顏生的。
他有些懷疑,這個男人並不是溫顏的暗戀對象。
她的審美好像也不是這一類男人。
但如果他可以,為什麼他陳晉南不行?
他不覺得自己比那個會化妝又愛穿粉色的男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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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自嘲笑了笑,一把推開他。
「陳晉南,我是什麼廉價的代孕工具嗎?」
「我姐姐不能生,我就得替她生一個?」
「和你姐姐有什麼關系?」陳晉南一頭霧水。
我氣笑了,「是,和我姐姐沒關系,都是你自己願意這樣做的。」
「溫顏,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我能誤會什麼?」
「你喜歡她,不是事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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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她?」
陳晉南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溫顏,安久發燒了,你也發燒了?」
「我沒有發燒,我很清醒。」
「其實兩年前姐姐回來那天,我就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你喜歡她。」
「這根本是無稽之談。」
「不喜歡,為什麼一晚上偷看她那麼幾次?」
「為什麼心慌意亂,勺子掉了,湯也灑了。」
陳晉南幹脆拉我到一邊坐下:「我一件一件給你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們已經離婚,沒有任何關系了,你也不需要再對我解釋。」
「所以你和我離婚,是因為你以為我喜歡你姐姐?」
我沒有說話。
「我想我有必要解釋清楚,我和你姐姐沒有任何關系。」
「沒有嗎?」
「我承認那天晚上接風宴,我看了她好幾次。」
「但我隻是意外又震驚,想要確定一些事,所以才會這樣。」
「想要確定什麼?」
我實在想不到這樣的事情還能怎樣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