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直到宋耀離開江家，我都沒能弄明白。
不過江妄對弟弟的開導倒是很有用，自從那天從別墅回到學校後，江野對我的態度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雖然還是不肯叫我嫂子……
但他不再像從前那樣避我如蛇蠍，甚至主動開始向我靠近，變成了一個跟屁蟲。
吃飯他要和我同座，沒課也要來蹭課。
更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給學校提交申請，和我住到了同一個宿舍，還睡在了我的對面！
事情好像逐漸朝著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其他兩個室友的鼾聲此起彼伏，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四周一片漆黑，我卻感覺有道侵略性極強的目光落在身上。
整個後背連帶著屁股都有些發涼，仿佛隻要一閉眼，就會被咬得骨頭都不剩。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但實在太困，最後還是忍不住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我的被子仿佛被人掀開，微涼貼近後背，湿潤的觸感將我的耳垂包裹，痒痒的……
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什麼狗屁嫂子？我缺的可是老婆。」
12
第二天起床，室友一看見我就大聲怪叫了起來。
「宋佑，你耳朵怎麼這麼紅？」
我照著鏡子，看著那紅腫的耳垂，不由得皺起了眉。
學校的蚊子什麼時候這麼毒了？
心底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我下意識朝著對床看去，卻意外和江野對上了視線。
男人挑了挑眉，目光不移，殷紅的舌尖掃過下唇，留下一抹水光。
我喉結微滾，隻覺得江野此時的樣子看起來有點……
騷騷的……
就像是蓄意勾引。
腦子仿佛在一瞬間燒了起來，我連忙甩頭，有些懊惱。
我怎麼突然成了普信男了，江野以前可是最討厭我的了！
慌忙地移開視線，為了洗洗腦子裡不正常的想法，我拿著衣服去了學校的遊泳館。
來回遊了五六次，直到力竭才將心底那點奇怪的東西趕出去。
正遊完最後一圈就上岸，小腿處卻傳來一陣刺痛。
下水前忘記熱身了！我竟然抽筋了！
靠！我心底暗罵。
身體沉入水底，呼吸漸漸變得淺薄。
正當我感到絕望時，腰間突然貼上一隻大手，隨後一陣力將我猛然扯出了水面。
「誰教你不熱身就下水的？不要命了？」
江野鐵青著臉，說出的話毫不客氣。
喉嚨嗆了水，我止不住地咳嗽，生理淚水湧滿眼眶，連眼尾處都不自主地泛了紅。
面對他的質問，我無話可說卻也依舊嘴硬，癟著嘴道。
「和你有什麼關系？」
「和我沒關系？」
江野眼眸微眯，嗓音低沉暗啞，隱隱透露出一絲危險的味道。
此時我也從差點溺水的驚恐中緩了過來。
正打算從男人身上下來，解救一下雙腿夾在人家腰間這種尷尬的姿勢時，卻被人一手攔住了。
寬大的手掌貼在我的腰間，微涼的指腹從上至下，劃到尾椎……
！！！
我渾身一僵，像是腦子宕機般，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那雙手在我身上狠狠地揉了一下，我才恍然回過神來。
條件反射，一巴掌甩在了江野臉上。
「你在幹什麼！我可是你哥的男朋友！你名義上的嫂子！」
「看來江妄還沒告訴你啊？」
「什麼？」江野的話裡仿佛有深意，我此時顧不得深究。
這巴掌並沒有收力，不小的動靜讓四周的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我臉皮縱使再厚，也經不住這麼打量。
掙扎著從江野身上下來後，就倉皇地爬上岸，頭也不回地逃離了現場。
13
江野在泳池的舉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看起來那麼正經的人，怎麼也會跟人耍流氓……
曾經我當舔狗時，他不正眼看我。
成了他嫂子後，他倒是巴巴地趕上來了。
難道真的是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腦子一片混亂，我幹脆甩了甩頭不去想。
一想到回宿舍要面對江野那莫名的眼神，我就覺得尷尬。
正好江妄今天出差回來，我便攔了一個車去了江家。
客廳空空蕩蕩，我叫了兩聲沒人應，就兀自上了樓。
裡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原來是在洗澡。
我悄悄挪到浴室門口，正打算給江妄一個驚喜時，卻沒想到首先迎來的是驚嚇。
江妄靠在瓷白色的浴缸中，瀑布般的黑色長發垂落在地。
輪廓分明的腹肌和倒三角十分引人注目。
再往下，則是一條盤踞著的黑色蛇尾。
眼前的場景，完全顛覆了我這 20 多年的認知。
看到是我，江妄卻沒有一點隱藏的秘密被發現的緊張感。
透過朦朧的水霧，我對上了男人湖泊般深沉的眼眸，剔透的藍色攝人心魄。
靈魂在顫抖，我心底忽然生出一絲懼意。
隻是還沒來得及挪動步子，就被粗壯的蛇尾卷住腰身，猛地拽進了浴缸裡。
「寶貝，跑什麼？」
溫暖的氣息灑在耳畔，男人的聲音魅惑又勾人。
「沒……」
滑膩的蛇尾掀起湿透的衣服伸了進來，我渾身一顫，隻覺天靈蓋都在戰慄。
許是我顫抖得太明顯，江妄停下動作，突然沉默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將頭埋進我的脖頸，瓮聲瓮氣地開口：「你覺得我是怪物嗎？」
怪物？
曾經我也被人罵過是怪物……
一瞬間，各種酸澀滋味湧上心頭。
看著江妄寂寥的眼眸，我無奈嘆了口氣，高懸的心還是緩緩落了下來。
而後託著他的臉，在額間落了安慰的一吻。
似是沒料到我會回應，江妄罕見地怔住了。
不過片刻，便亮起了眼眸，十分用力地將我擁進了懷裡，來了個深吻。
口中的空氣逐漸稀薄，我推了推男人的胸膛，用氣音問道：「聽說你們蛇都有……」
江妄深沉地望著我，低聲回道：「上次不是感受過了嗎？」
我怔了一下，赫然紅了臉。
難怪我說，那天怎麼前後都不舒服。
江妄從喉嚨中溢出兩聲低笑，手掌貼在我的後腦上，想繼續。
砰的一聲。
浴室門又被打開了，不過這次是被砸開的。
看著浴缸裡的旖旎，江野紅著眼怒吼道：「江妄你不要臉！」
本來我對泳池的事還有點耿耿於懷，現在看著男朋友被罵，我自然開始護起了短。
「沒看到我們忙著嗎！沒點眼力勁兒！出去！」
我毫不客氣地趕人，卻沒曾想話音剛落，江野就開始啪啪掉起了眼淚。
？？？
不是哥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
當初跟我打架的勇氣呢？
還沒等我說話，就聽江野又委屈巴巴地叫了起來。
「什麼嫂子！明明你也是我老婆！」
啥？
我徹底懵了。
看他認真的樣子不似作假，我機械地扭過頭，看向了江妄。
男人垂著眸，卻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
見我們都不說話，江野抹了抹眼淚，幽幽解釋道：「我和江妄心脈相連，同生共死，這輩子都隻能有同一個伴侶。而在十幾年前，我們就和你籤下了契約。」
契約？
我下意識地抬起了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好像手腕處的那兩顆朱砂小痣, 比往常還要紅了……
原來，那真的不是我做的夢。
世界觀在眼前迅速崩塌又重塑。
我深吸一口氣, 隨後艱難地開口總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你們兩人共同的伴侶？」
「沒錯！」江野回答果斷。
江妄看了我一眼，最後也猶豫著點了頭。
我：……
一妻多夫嗎？
好……好特麼淫亂的家族啊……
14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江家。
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一時之間我完全接受不了！
許是知道我需要獨處的時間來理清思路, 屋裡的兩人並沒有跟上來。
此時正值半夜，街上寂寥無人，隻昏黃路燈上有幾隻飛蛾在胡亂地撲騰。
突然, 面前出現一道陰影。
有人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抬頭, 才發現眼前竟是熟人。
「宋耀，你幹什麼？」
「宋佑，你就是個賤人！你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憑什麼繼承宋家家產！」
他聲音嘶啞，神情癲狂，眼睛紅得嚇人。
這樣子看起來屬實不太正常。
從他自言自語的絮絮念中，我終於拼湊出了事情的經過。
自那天我在家鬧過之後沒多久, 宋宏陽就和李秀蓮離了婚。
連帶著宋耀這個小兒子失了寵。
想起那天我丟下的「有我就沒他的狠話」, 我瞬間明白了。
我說我的卡為什麼還沒被封, 原來老頭子選擇了我。
一時間，我百感交集, 竟不知該說什麼。
我沉默不語的樣子, 落在宋耀眼裡就成了不可一世的傲慢。
「老頭子選你，我看上的江野也選你！可你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憑什麼！」
「怎麼什麼好事都落在你頭上了？」
宋耀死死盯著我, 雙目通紅：「我要你什麼都得不到！」
說完，他便發了狂一般向我撲了上來。
一般來說, 這種情況我是能打得過他的。
可我沒想到, 他竟然還帶了家伙什。
尖銳的刀尖刺了下來, 躲閃不及, 我隻能條件反射地閉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出現, 身旁傳來一陣悶哼，最後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宋耀躺在不遠處的地上, 要死不活。
我扭頭，便看到江野小臂被劃了很長一道口子，此時正汩汩地流著鮮血……
此時的江野，嘴上帶著黑色口枷說不出話，隻能像狗一般從喉間發出陣陣低吼。
「【…」陪江野在醫院縫針的同時, 我給宋宏陽打電話說明了今晚的情況。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 最終應道：「報警吧。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他會幫忙求情呢。
「老婆我好痛！」江野將臉埋在我的脖頸委屈巴巴道。
黏糊的稱呼讓人臉熱。
我抬頭看了一眼正在給他縫針的醫生, 低聲呵斥道：「別亂叫。」
江野冷哼：「本來就是我老婆。」
本來就是為我受的傷，聽到他不禁地嘶氣聲，我不免有些愧疚還有些莫名的心疼。
江妄站在抱臂站在一旁, 看著眼前的一幕, 無情拆穿道：「你剛剛打麻藥了。」
懷裡的男人身子一僵, 也破罐子破摔的耍起了無賴。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疼！要老婆貼貼才能好~」
我：……
16
放飛自我後, 江野的臉皮就越變越厚了。
在宿舍非要跟我擠在一起睡, 回了家還要脫光衣服，躺在我和江妄中間。
看著兩個美少男躺在床上，任人採擷的模樣，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但最後, 我還是憑借著堅強的意志，守住了道德的底線。
直到有一天，江妄出差了。
臥室的房門被敲響。
我聽到了江野的聲音。
「嫂子開門！我是我哥！」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