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眼神略顯凌厲，又仿佛夾雜著一絲痛苦。
我不由愣了。
「為什麼是陸昭南？」
「啊？」
「明明是我傷得更嚴重，陸昭南什麼事都沒有，為什麼你卻那麼緊張地喊著他的名字？」
晏正陽像在質問我，又像在指責我。
「我躺在地上，手疼得要命，你居然在那一個勁的喊著陸昭南。徐知微，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那一刻我比死了還難受。」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
比死了還難受。
可是，他經歷的這些我曾經也經歷過。
「晏正陽，在你背宋詩下山的時候，在你放了我的鴿子陪她去看電影的時候，你說的這種感受我也經歷過。」
他赫然頓住。
我徐徐又道：「是你自己，將我們的處境推到這一步的。」
兩個人看著對方。
過了很久。
晏正陽怔怔地垂下頭，語氣難掩哀傷落莫：
「你真的，放下我了對吧。」
「是的，我告訴過你了。」
又沉默了半晌。
「很晚了，讓陸昭南送你回去吧。」
……
55
和陸昭南從醫院走出來，周思齊和羽樂竟然也還沒回去。
「晏正陽怎麼樣？」羽樂問我。
「醫生說嚴格注意保護就沒事。」
她點點頭，看來也是松了一口氣。
「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吧。」
「那什麼，嫂子，我先送羽樂回去好了。」周思齊衝我笑笑。
羽樂沒有拒絕，也跟我擺擺手。
「微微，我們先走了，拜拜。」
所以這兩人是真的看對眼了是吧。
我看著陸昭南。
他仿佛知道我在疑惑什麼，很肯定地點點頭。
沒錯，就是我想得這麼回事。
陸昭南送我回家。
途中路過一家比較常去的牛肉面館，居然還在營業。
可能是晚飯吃得少，我居然有些餓了。
「陸昭南，我請你吃牛肉面吧。」
他欣然點頭。
「可以。」
這家牛肉店店面雖小，但裝修的十分幹淨。
剛走進店面，就遇到了一個熟人。
宋詩跟一個高高的男生正站在前臺邊，好像是正在買單。
可能是注意到有人進來，兩人往我們這邊望了望。
那個男生白白淨淨，眉清目清，長得倒是挺好看。
宋詩看著我，眼神一愣。
這種情況下，我覺得還是不要跟對方打招呼好了，反正我跟她也不熟。
走到前臺邊。
「想吃什麼？」陸昭南問我。
聲音清冽，語氣輕柔，帶著他慣有的氣泡低音。
宋詩情不自禁朝他望過來。
對他一番上下打量。
想到剛剛在外面，明明說了是自己請客，我下意識拿出手機。
「不是說了我請你，想吃什麼就說吧。」
見我執意如此，陸昭南莞爾。
「好吧，牛肉面就好。」
我掃了碼，對老板說兩碗牛肉面。
那個男生買完單，隨即對宋詩說「我們走吧。」
宋詩有些不舍地從陸昭南身上收回目光，又看了我一眼，才跟那個男生一同離去。
我們很默契地都沒有選擇打招呼。
畢竟兩個人從來都不是朋友。
倒是陸昭南察覺出了什麼。
「上次那個女生？」
我點點頭。
「嗯。」
兩個人坐到餐桌上。
想到宋詩跟剛才那個男生，以及她看向陸昭南時大膽且赤祼祼的眼神。
不禁有些感概，還真有女生隻喜歡帥哥啊。
我一時好奇。
「陸昭南，假如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對你展開猛烈攻勢，不顧一切要追到你，你會不會很快就投降被俘。」
他想了想，搖搖頭。
「不知道別人是怎樣，我接受一個女生純粹是看感覺。」
這話也太官方了吧。
我有點不信。
「萬一對方長得很醜呢，你也靠感覺。」
陸昭南眉宇間生出一抹快意來，唇角勾起。
「關健你也不醜啊。」
呃……
他說什麼？
誰不醜。
半秒過後。
我猛然看向他。
還是有點不確定，所以想證實一下。
「陸昭南……你是不是打算追我？」
漆黑深邃的眼睛朝我看過來，嗓音低迷又性感。
「不然他們為什麼要叫你嫂子。」
啊啊啊……
好蘇啊。
我隻覺臉上突然就炙熱起來。
心髒跳動的速度快到飛起。
「你這是在跟我告白。」
陸昭南傾身靠近餐桌，稜角分明的一張臉，好看得不像話。
笑意愈盛，眼底有著說不清的潋滟。
「是的，徐知微同學。」
面對這樣直戳眼球的男色，以及這樣溫柔動聽的話語，我毫無反抗之力。
可是，如果現在就答應，會不會顯得太不矜持了。
不管了。
我實在抵抗不了陸昭南這張臉。
「我答應你。」
陸昭南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地看著我。
「你都不考慮一下，未免也太便宜我了吧。」
誰便宜誰還不好說呢，我在心裡感概道。
「沒事，誰叫我欠你人情呢，畢竟都吃了你好幾次大餐，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
正好老板娘端著託盤上來了。
「兩頓飯就撿了個女朋友，老板娘，我今天能請全場吃牛肉粉嗎？」陸昭南神採飛揚地詢問道。
老板娘像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樣，一頭懵圈地看著他。
良久，才道：「可是，大家都已經買過單了。」
尷了個大尬。
陸昭南摸了摸鼻子。
「喔，這樣。」
我十分想笑。
沒準老板娘以為這人是成心的，跑來這小小的牛肉店充豪。
「我們能快點把這碗面吃完嗎？」陸昭南認真問我。
「為什麼？」
「今晚是我人生中最尷尬的一次請客，有點丟臉。」
未來男朋友的臉好薄啊。
我隻能安慰道：
「怕什麼，這裡又沒人認識我們。」
陸昭南想想，點點頭。
「倒也是。」
56
就這樣，我跟陸昭南順理成章地交往了。
有個大帥哥男朋友的體驗就是，早上很想他，中午很想他，晚上也很想他。
還好，因為是暑假，時間比較多。
陸昭南剛畢業，已經開始在家裡的公司實習了。
兩個人經常在他下班後，去網紅餐廳打卡，去清巴闲坐，或者周末的時候去旅遊景點逛一逛。
電影，劇本殺……恨不得天天粘在一塊。
出乎意料的是，周思齊和羽樂兩個人也在一起了。
這樣一來，兩個人的約會常常升級為四個人。
然後，羽樂告訴了我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微微，你記不記得去年張麗麗過生日時，你在酒吧親了一個男人？」
張麗麗是我們的共同好友，家境比較優沃，去年她生日時在酒吧狂歡，我和羽樂都被邀請了。
羽樂的這句話讓我的記憶打開。
那天在酒吧，一群人玩遊戲。
我運氣不太好，一直都輸，所以被迫喝了很多啤酒。
因為酒量不好，後面一直是醉燻燻的。
羽樂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基本都是我們倆喝得最多。
大冒險輸了的那次，張麗麗跟眾人慫恿我。
「知微，你去把窗邊那桌穿藍色襯衫的帥哥給親了。」
「姐們給你加油，上吧。」
……
我當時還多看了那個帥哥兩眼，有點生人勿近的那種。
可能實在喝多了，腦子裡一個抽抽，徑直就上去了。
那桌上當時有幾個年輕男孩，不知道在聊著什麼。
我直接朝最帥的那個奔過去，捧起對方的臉。
親上去之前，我記得自己還說了對不起。
然後就……吻了。
真的吻了。
盡管這很狗血，還很離譜。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想的。
隻記得那個男生的唇很軟，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我一直不太願意想起這件事，也拒不承認自己的初吻居然給了一個陌生人。
羽樂突然提起這件事，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
對方看著我，一臉高深莫測。
「你不要太驚訝，那個人是陸昭南。」
我錯愕地瞪大眼睛，就像被人點了穴，一動不動。
半晌。
「你怎麼知道？」
「周思齊告訴我的啦。」
周思齊，他又怎麼會知道。
該不會……
「他當時也在那裡？」
羽樂點點頭。
「嗯啊。」
可是, 為什麼陸昭南沒有對我說起過這件事。
羽樂可能是覺得有些好笑。
「你知道嗎，周思齊說，他第一次見到有女生主動上前，把陸昭南給親懵圈的, 當時他們那桌人都驚呆了。」
我捂著臉, 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個事情。
對方又道：
「聽說, 陸昭南第二天就找人調查到你的信息，本來還想找你算賬，結果發現你竟然是晏正陽的舔狗，而且還把酒吧發生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陸昭南當時就懷疑人生了。」
別說了，嗚嗚嗚。
世界上還有比我更慘的人嗎？
我剛交到的新男朋友, 兩個人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結果居然爆出我曾經強吻人家，還始爛終棄這種事。
陸昭南不會是因為這個才跟我交往的吧。
難不成是為了報復我。
我憂心忡忡地詢問羽樂。
她顯得格外無語。
「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陸昭南有那麼無聊嗎，為了報復你強吻他跟你交往？就不能自信一點，好歹你也是膚白貌美、天鵝頸、大長腿，你以為每個人都像晏正陽瞎了眼嗎？」
對方一番話讓我感動不已。
「真的嗎，我有這麼好？」
「當然。」
「你還能多說一點嗎，我就愛聽這個。」
「滾。」
57
既然知道了這個事，我當然得跟陸昭南好好聊一聊。
今晚是個好機會，老媽要去外婆家。
看完電影, 讓陸昭南來家裡坐坐好了, 順便談談這個事。
晚上兩個人到家時，差不多 8 點。
我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靠在沙發上。
「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宣布嗎？」陸昭南像是有所察覺, 挑眉問我。
還是開門見山好了。
「陸昭南, 我們以前是不是有見過？」
他眼睛裡閃過一絲意外, 隨後彎了彎唇。
「你想起來了？」
我有些窘, 咬了咬唇。
「其實是羽樂告訴我的，周思齊告訴她的, 說我以前……有強吻過你。」
陸昭南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你這是，要跟我道歉？」
好吧, 道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誤會你是網約車司機的那天，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陸昭南嘖嘖搖頭。
「被一個女生強吻，然後還被她忘得一幹二淨, 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我隻好小聲解釋：
「我那天喝醉了，對不起啊。」
「晏阿姨，我帶了你愛吃的菠蘿包，還有奶奶喜歡的蛋挞 。」
「（心」「你不過是提前使用了自己的權利而已,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
陸昭南大大方方的, 我反而更為自己的流氓行徑羞愧了。
不過，他說我隻是提前使用了自己的權利，這話好像也沒錯。
隻是當時行使得太潦草了點, 幾乎是一吻而過。
美色當前，我好像又有點腦抽了。
「所以我以後，是不是想什麼時候行使這項權利就什麼時候行使。」
畢竟是正牌女友了嘛。
陸昭南如星星般耀眼的朣孔裡漾滿柔情。
下一瞬，他已經傾身向前, 迷離的聲音在我耳邊蕩開。
「那是當然。」
霎那間，我隻覺心跳如雷。
氣氛曖昧到無以復加。
蠢蠢欲動間，那熟悉的觸感襲來。
心中一片旖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