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到這裡我才意識到，當初壓下我視頻的人應該是霍笙。
而這次爆出來，是大佬送給霍笙的前菜。
一時間霍笙的代言紛紛解約，被全網追著罵。
幾天後是付星沉的生日。
他很難得地在微博上發了一張自己身穿睡衣的慶生照。
我一眼認出，照片裡他穿的就是我買的那件。
原來他把它從垃圾桶裡撿起來了。
配文是，【我隻想你愛我。】
一時間微博又炸了，他的粉絲紛紛跟評。
【付星沉，我們愛你！】
【我們永遠隻愛你！】
……
因為那款睡衣很小眾，又是幾年前的款式，網上很難買到。
於是仿款睡衣也在當天賣斷貨。
網友紛紛在社交平臺曬出自己穿同款睡衣打卡的照片。
12
我沒想到我和付星沉還會見面。
他出現在我家樓下。
眼睛一直盯著我和季澤錫十指相扣的手，一言不發。
現在是寒冬季節，漫天的雪花落下。
小區裡冷冷清清，隻有路燈還散著一絲暖意。
「我先上去等你。」
說完季澤錫松開手，幫我戴好帽子，然後朝付星沉笑笑，徑直上樓。
我朝付星沉走過去，「到車上說吧。」
坐進車裡，他把空調打開之後，氣溫逐漸上升。
「姚小禾，你恨我嗎？」
他看著窗外的雪花，聲音很輕。
「說沒恨過，你信嗎?」
見他不說話，我繼續說道，「最恨的時候，真想捅你兩刀。」
明明我才是他女朋友，卻背了好幾年罵名。
「捅我兩刀，你會原諒我嗎？」
我愣住，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見我沒回應，轉頭看向我，「別捅心髒就行。」
「付星沉，你這兩年活回去了嗎？這麼幼稚的話也說得出口。」
「姚小禾，我之前欠你一個女一號。」
說著他把手機遞給我，「這部電視劇是我投資的，我覺得女一號很適合你。」
我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導演是曾嘉明。
我暗哼一聲，我的地址肯定是他透露給付星沉的。
於是把手機遞回去，「不好意思，我沒興趣。」
我本來對拍戲興趣就不大，而且這部電視劇也是我的小說改編的。
講的就是我和付星沉的故事，我為什麼還要去演一遍我自己？
他仰著頭，閉著眼靠在椅背上。
「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我沒想到他對這個問題這麼執著。
「月亮在樹梢上搖晃，其實還有下一句。」
說著我看向他，笑得釋然，「下一句是，你在我心尖織網。」
「原來是你。」他嘴角顫抖著，聲音嘶啞，「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因為你告訴我很多你的隱私，還有一些不好的回憶。」
說著我嘆了口氣，「我怕你知道那個人是我之後，會經常想起那些事。」
他依舊仰著頭，緊閉雙眼，身體逐漸控制不住地顫抖。
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他伸手捏住胸口的襯衫，手指逐漸收緊。
我的手機震動，是季澤錫給我發來一條消息。
【蜜薯烤好了喲~】
我打開車門，「我的蜜薯烤好啦，我要上樓了。」
關門之前，我鄭重地跟他說了句，「付星沉，以後我們不要再見了。」
剛走了兩步，他追了上來，拉住我的手，眼睛猩紅，「你怎麼舍得不要我。」
他痛苦地閉上眼，「欠你的，我都還給你。」
說完他跪了下去。
跪在冷清的路燈下，厚厚的雪地裡。
「付星沉，這樣不像你了。」
我沒想到有一天，他為了挽留我，會把尊嚴跪碎。
「付星沉，我曾經想過無數次嫁給你的場景，我偷偷地想過無數次。」
我深吸一口氣，仰著頭看著滿天飛舞，旋轉，降落的雪花。
「可是我們都知道，兩年前我們就徹底結束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轉身上樓。
付星沉起身想要拉住我，踉跄兩步，最後還是沒有追上來。
13
到家之後，季澤錫把蜜薯從烤箱裡拿出來。
我洗了手，他剛好把皮剝好遞給我，「他找你幹嘛？」
我接過蜜薯咬了一口，「他邀請我參演他投資的電視劇。」
「你去嗎？」
我搖搖頭。
他把湿紙巾遞給我，「投資一部電視劇要多少錢？」
我想了想，「可能要兩千萬？我也不清楚。」
他脫口而出，「這麼便宜。」
我愣了下，湊近他，「你是什麼隱藏款？老實講我早就懷疑你了。」
他哈哈兩聲算作回復。
「季澤錫，我們日子都定了，你是不是該跟我坦白了？」
他把我吃剩下的蜜薯屁屁塞進自己嘴裡。
「我就是個不管怎麼努力都超不過祖輩的富 N 代。」
「有多富？」
「嗯……」他很認真地在想，該怎麼給我描述才比較準確。
「用我爸的話說，隻要我這輩子不瞎創業，家裡的錢下輩子也夠花。」
我點點頭，「霍笙得罪的大佬是不是你？」
「不是。」他重新剝好一個蜜薯遞給我。
「不過我確實添了一把火，那個霍笙的前助理是我找的。要錘就得錘死，哪能給她翻身的機會。」
我放下手裡的蜜薯，擦了擦手，朝他伸過去。
「隱藏大佬你好，婚後請你多多關照。」
他伸手應付了下，「好說，好說。」
我看向窗外，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付星沉應該已經走了吧。
後來的他，依然是那個萬人矚目的影帝。隻是很少接戲，也不常活躍在大眾視線裡。
而我，在後來的某一天，笑著對另一個男人說出了那三個字。
「我願意」。
?
付星沉番外
1
「有個新來的小助理讓我把這個給你。」
我接過蔡姐手裡的毛巾和暖手寶，「她叫什麼名字？」
蔡姐搖頭，「不知道，大家都喊她何妹妹，隔壁劇組的。」
「幫我跟她說聲謝謝。」
蔡姐說，「你給她留個微信唄。」
我不知道她出於什麼目標送我東西，於是給她留了一個我不常用的微信號。
那天我等了很久，也不見好友添加的信息過來。
我想可能人家並不想加我，隻是當時看我可憐而已。
後來我逐漸淡忘這件事。
直到除夕那晚，殺青之後回酒店收拾行李。
看到角落裡的暖手寶，我拿起手機，切換到不常用的微信號，看到了那條驗證消息。
通過之後，她給我發來一條消息，【新年快樂。】
2
我身邊沒什麼朋友。
這個圈子隻講利益，不講感情。
我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交朋友。
因為我要賺錢，我媽走得早，我爸的病需要錢。
聊天的時候，她應該也發現我家庭條件不好。
我沒有坐過飛機，我一直以為飛機票很貴。
她幫我看特價機票，告訴我怎麼辦理值機，到機場後怎麼託運行李。
某天，我突然接到試鏡電話。
那邊透露的信息很少，隻通知我第二天下午去面試。
我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到了之後，我發現去試鏡的人，隻有我一個。
導演是圈內很有名氣的曾嘉明導演。
他上下打量我幾眼，然後丟給我一張 A4 紙，「你準備五分鍾。」
演完之後，他閉目沉思很久，然後告訴我回去等消息。
沒想到一周之後，劇組發來消息，讓我出演《錦明春和》的男一號。
3
入行兩年多，這個圈子捧高踩低，假意迎合的事我見多了。
姚小禾一進劇組，我就發現她和別人不一樣。
平時不苟言笑的曾導，見了她居然有幾分慈眉善目。
旁邊的群演見狀，紛紛猜測，「這是來體驗生活的吧？」
「連曾導都不敢惹的，肯定是個狠角色。」
「會不會是哪個金主養的金絲雀？」
……
不管誰來探班，都會去找霍笙合影。
姚小禾是個例外，她從不會把視線落在霍笙身上超過三秒。
她總是找各種機會往我身邊湊。
有時候幫我拿道具，有時候給我遞水，有時候還會為了我的鏡頭，到曾導面前指手畫腳。
4
《錦明春和》剛上線就成了大爆款。
我的粉絲從之前的兩萬，一夜之間漲到六百萬。
全集播完當天，粉絲破兩千萬大關。
公司的資源開始向我傾斜，我有了自己的團隊。
我的社交賬號交給公司打理，他們給我重新申請了一個新的微信號。
我看見何妹妹發來的那句「月亮在樹梢上搖晃」，我想她問是什麼意思。
經紀人直接把手機抽走，「以後不要私自和粉絲聯系。」
再後來，我在劇組又看見了姚小禾。
這一次我確定，她是為了我來的。
我不知道她接近我是什麼目的，但是我好像並不排斥。
情人節那天，她對我表白了。
【付星沉，我喜歡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這條消息我並沒有直接回復。
我知道自己應該拒絕。
我知道一旦答應會意味著什麼。
猶豫很久之後，我忍不住回復了一個「好」。
那天晚上她撲到我懷裡，我後背僵直。
現實生活裡，我不喜歡和別人有身體接觸。
這樣的擁抱，我不太適應。
可後來我很喜歡抱著她。
她軟軟的，很小一隻，窩在我懷裡，我的整個心都是滿的。
我越來越在意她。
可我的理智告訴我，我不能這樣。
我的情緒不能被她左右，我需要保持清醒。
因為我隱約感覺到，她隱瞞了很多事情。
5
參加某個品牌活動時，剛好曾導也在現場。
我過去敬他酒，感謝當初他選擇我出演《錦明春和》的男一號。
他那時候正喝到興頭上，拉著我說，「你最應該感謝的不是我。」
「其實一開始我不考慮你的，是她求了我半個月，每天給我打電話，煩死她了。」
「我想著應付一下她，給你一個試鏡機會。」
說到這裡，他拍拍我肩膀，「這個角色，就該是你的，太合適了！」
我問到，「那個人是誰？」
他剛想張嘴，又似乎想起什麼來，搖搖頭，「她不讓我告訴你。」
再後來我參加年度頒獎晚會，遇見了霍笙。
她說一開始就覺得我很有潛力，說我一定會成為影帝。
我想起霍笙就是《錦明春和》的女主角，而且能磨曾導半個月的人，圈內找不到幾個。
於是我試探著問她，是不是她向曾導推薦我出演《錦明春和》的男一號。
她捂嘴笑著說，「呀，被你猜到了。」
她說她對我下一部戲很感興趣，希望我能向導演推薦她出演女一號。
她後來約我出去吃過幾次飯。
每次都被拍到，我知道這都是她安排的。
她幫了我這麼多, 如果沒有她，就不可能有我的今天。
她蹭下我的熱度, 我就隨她去了。
6
我幫姚小禾拿到女二號。
我們一直在冷戰，在片場她除了拍戲之外，幾乎不跟我說話。
她的戲有時候被安排到後半夜。
我擔心她, 每次等她收工我才會離開。
這種情況多了，就被劇組的工作人員發現了。
我看劇本的時候，霍笙站在我旁邊和其他女演員闲聊。
「姚小禾？她啊……我之前撞見她半夜從曾導的房間出來。」
「我說呢，她一沒籤公司, 二沒經紀人的, 誰知道背後是幹什麼的。」
……
姚小禾殺青那天, 我感覺她臉色不對。
一問才知道霍笙當眾扇了她六個耳光。
我第一次在片場發火。
得知姚小禾拒絕了殺青宴，已經離開前場。
後面那場戲我很難進入狀態，走神的時候，腳底踩空摔了下去。
幸好下面有墊子, 我的傷不算重。
姚小禾沒有來醫院看我。
霍笙給我買了粥，她哭著跟我道歉。
說她當時情緒不好, 不是故意針對姚小禾。
還說她已經和姚小禾道了歉，姚小禾也原諒了她。
我的右手骨折, 活動不了。
她想喂我喝粥, 勺子伸到我嘴邊時, 我拒絕了。
我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以為姚小禾沒來看過我。
再後來, 姚小禾徹底消失了。
有人說她找了個有錢的金主，移民去做了闊太。
也有人說她在國內繼續深造。
總之, 她徹底離開了我。
7
那段視頻曝光之後，我反反復復看了很多遍。
我為了找到姚小禾，答應曾導的投資要求，並出演他下一部戲的男一號。
我欠姚小禾一個女一號, 這次我想補給她。
看到她和那個男人十指相扣，我的心像被滾針碾過一樣難受。
看得出他們很相愛，也看得出她被那個男人呵護得很好。
我跪下來求她，求她回到我身邊，哪怕是可憐我也好。
她說兩年前我們就結束了。
【這不是姚小禾嗎？她不是兩年前就退圈了嗎？】
「（外」她在我這裡，受過很多委屈。
我的心一陣一陣地疼。
那股鈍痛感, 一直拉扯著我的心髒。
我想彌補, 隻要她回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可我知道, 她不會回來了。
一年之後，姚小禾的馬甲被一個叫夢夢的女生爆了出來。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錦明春和》的小說原著作者是她。
大腦突然閃過一個猜測，我立馬打電話和曾導求證。
曾導嘆了一口氣, 「是她, 她一直不讓我告訴你。」
「她怕你以為她是因為可憐你，才推薦的你。」
「為了你，她半夜跑我房間給你改劇本。」
「我問她為什麼這麼拼，她說《錦明春和》有可能是你唯一的機會。」
「她說她相信你一定可以成為影帝。」
我放下手機, 痛得蜷縮在床上，眼淚恣意流淌。
外面的月亮已經很亮，可我知道月亮的光照不到自己身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