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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學院的萬人嫌男配

第3章

貴族學院的萬人嫌男配 3900 2024-11-29 14:26:48

我火速甩開楚尋堯,衝到小賣鋪,斥巨資買了三瓶驅蚊水。


正提著玻璃瓶往回走時,卻又撞到了一個人。


「哎喲!」我捂著被撞痛的鼻子,抬頭看來人。


卻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丹鳳眼。


來人身量很高,穿著白色的唐裝,留長的烏發用紅繩系著,半垂在腦後。


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襯得整個人溫潤優雅。


「抱歉,同學。」


好看的人,果然連聲音都是好聽的。


我愣愣盯著他,看那張形狀好看的薄唇開開合合,一時間都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了。


直到反應過來,才胡亂點了點頭。


「沒關系的!」


沒等美男回應,我直接抱著驅蚊水衝出了幾十米。


太丟人了,居然對主角受之外的男人盯了那麼久!


我是個花痴的人,卻很少發花痴。


為數不多的沉迷,隻對長得極其好看的人施展。


譬如第一次見面的藺顯。


那時他正在和幾個霸凌者搏鬥,而我作為被霸凌者捉來湊數的小弟,默默在角落裡盯著他發花痴。


藺顯將幾個人通通撂倒,腳踩著他們喘氣。


他也居高臨下地看我。


「你這樣的人,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


我當然認清自己吃瓜看戲的身份!


從此,我就對這類漂亮的人敬而遠之。


畢竟,漂亮的花,往往都是有毒的。


隻是沒想到在小賣鋪就又被人迷倒了。


我唾棄了自己的無用一秒鍾,然後繼續又往前走。


落日的餘暉把我的身影ţṻₜ拖得很長很長——


哎,花痴又能管什麼用呢?


熱鬧是屬於主角的,作為炮灰,我能做的隻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12


十月十日,斯立頓學院的秋遊日。


學院特地提供了豪華車輛,每輛隻載四人,分批運送學生們到楓山上。


很不幸……我又和主角們摻和到了一起。


眼前的藺顯和楚尋堯正在聊天,二人你來我往,話語中掠過刀光劍影。


楚尋冰倒是一貫的沉ẗųₙ默寡言,纖長的睫毛垂下,潔白的手指穩穩握住削皮刀。


他在給人削蘋果。


我以為他是給主角受削的,畢竟人吵架多了也會口渴,來個水果潤潤喉剛剛好。


所以當楚尋冰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時,我還很受寵若驚。


「給我的?」


「嗯。」


他沒說多餘的話,卻把蘋果削得很幹淨。


「哥,我也要。」楚尋堯大抵是又看我不順眼了,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楚尋冰抬起眸來看了他一眼,這裹挾冷意的一眼直接讓楚尋堯閉嘴了。


「要吃自己削。」他說。


楚尋堯隻好接過削皮刀,哼哧哼哧給自己削蘋果。


我一邊咔嚓咔嚓啃蘋果,一邊偷偷看他們兄弟倆。


根據我的觀察,楚尋堯是個兄控。


具體就表現在他時時刻刻想要爭奪楚尋冰的注意力,並且經常做出類似「爭寵」的舉動。


但同時,他又很怵自己的雙胞胎兄長。


往往是楚尋冰說什麼,他就不敢反駁什麼。


不過這樣和睦的兄弟倆,最後也因愛反目。


……想想就很帶感刺激!


也許是我的目光太炙熱了,楚尋堯不自然地躲了一下。


他輕哼了一聲,把削好的蘋果也放在了我的面前。


「就知道吃,跟個松鼠一樣左嚼右嚼的。」


我:「……」


忽然覺得嘴裡的蘋果沒有那麼香了。


……


到了楓山,我下車伸了個懶腰,呼吸新鮮空氣的同時好奇地打量周圍。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座傳說中的「聖山」。


據說斯立頓學院的每個學子都在這裡度過成年禮。


它湿潤的土地和腐爛的樹葉見證過無數英雄人物的誕生,也曾目送政客一步步登上至高無上的舞臺。


但是在我模糊的印象中,我……好像來過這裡?


可身為孤兒的我,怎麼會來過這座戒備森嚴的山呢?


我把這些錯誤的印象歸咎於無數次穿越而造成的記憶錯亂。


不過說起來,作為引路人的「系統」似乎很久沒有出現了。


我模模糊糊地打量著周圍,忽然,有一雙手蓋住了我的眼。


藺顯溫熱的呼吸就噴薄在我的耳側。


他低下頭,輕聲道:「小九,是不舒服嗎?」


因為他的打斷,我腦海裡剛剛浮現的影像又消失了。


我搖了搖頭:「沒事。」


集合過後,班主任宣布自由行動。


藺顯自然是跟著我的,不過奇怪的是,楚尋堯和楚尋冰也跟著過來了。


主角三人組一向形影不離,我也能接受。


隻是自從登島後,我的狀態一直不太對勁。


偶然看向他們三人,心中更是湧起一股煩躁,胃部也灼熱難受,像是想嘔吐。


「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藺顯用擔憂的目光看著我:「要不要我陪你。」


我搖頭:「不用。」


去附近的洗手間洗了把臉,終於感覺好多了。


我又返回去找藺顯和楚家兄弟。


卻在不遠處聽見了他們交談的聲音。


「明明說好了不讓他回來,為什麼違背諾言?」


這是藺顯壓抑怒氣的聲音。


「他總該想起來的。」這是楚尋冰冷淡的語氣。


「明明是你們嫉妒我和小玖越來越好,所以故意使手段想讓他想起來,想破壞我們的感情然後橫插一腳!楚尋冰,你不要忘記,當初是誰讓他那麼痛苦!」


回答他的是沉默。


我立在原地,感覺一股冷風竄來,從後背一直湧到全身。


他們……在說什麼?


誰忘了,誰痛苦?


我從未見過藺顯如此情緒尖銳的時刻。


似乎從開學前剛剛認識他起,他就是美麗的、強大的,是所有人心目中主角般的存在。


但是這樣光芒萬丈的藺顯,卻在此時顯得歇斯底裡。


他緊握雙拳,漂亮的臉上惡狠狠的,眼裡幾乎湧出淚花。


「我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你們再奪走他!


「哪怕再鎖他一次,我也要留住他!」


鎖?


這個字像是觸碰到我心目中的某一處,讓我渾身都顫抖了一下。


我忍不住向前跨一步,幾乎想瞬間衝上去問清楚。


然而……


從背後猛然伸出一隻黑手,將我拖到更深處的黑暗中。


13


我是被水的滴答聲吵醒的。


潮湿的山洞中,我雙手被束縛,關在黏膩的青苔旁。


明滅的煙頭在身旁,一閃又一閃,緊接著是苦悶的尼古丁的味道,氤氲開來。


「咳咳……」


我被煙味嗆得難受,徹底清醒。


「醒了——」陰惻惻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微弱的火光一轉,煙頭朝下,毫不留情碾在了我的手臂上。


「啊啊啊啊——」


皮肉被燒焦的味道不是很好聞,從身體裡傳出的劇痛更是讓我難以呼吸。


我半跪倒在地,膝蓋硌在青石上,嶙峋發痛。


「哼,這個時候知道痛了。之前罵我的時候,不是很神氣嗎?」


我含著淚花抬頭,撞上了施暴者的目光。


不,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目光了……


黃毛的右眼空洞,被剜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最後隻剩下黑黢黢的一個洞。


他的半截褲腿也空蕩蕩的,身影也有些踉跄。


「黃令?」


我震驚地看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很震驚?」黃令諷刺地笑了下,旋即抓住我的頭發。


「嘶。」我乍然受痛,下意識捂住頭。


他卻將我蓬亂的劉海整個都捋了上去,把我按在一旁的積水旁。


淺淺的積水仿佛一面鏡子,照出面色驚惶的人。


蓬亂的頭發下,分明是一張燦若朝霞、瑰姿豔逸的臉。


「哈哈哈!」黃令笑得瘋狂,整個人卻透露出撕心裂肺的痛。


「遲玖!原來你就是那個遲玖啊!


「那個被他們放在心尖上,關了整整三年的遲玖啊!」


黃令開始扇自己的巴掌,噼裡啪啦,一刻不停。


「我是低賤,我是粗俗,但我從沒想到來到 C 市,來到斯立頓會遇到這種笑話!」


他大聲嗤笑,連眼淚都笑掉下來了。


「自從那天和你見過一面後,我莫名其妙被打了好幾頓。有天晚上回家一腳踩空,被人拖進巷子裡打斷了腿。後來,更是被硬生生退學了。


「藺顯,那個賤人你知道吧。


「你以為他就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嗎?我呸!我這隻眼睛就是他親手戳瞎的!」


黃令越說越激動,空洞的眼眶逐漸湊近,黑黢黢的眼眶裡像泣出血淚般。


「他們裝成不認識你的樣子,那你呢,遲玖,你真的忘了嗎!


「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他的聲音宛若一記重錘。


敲在我的靈魂上。


我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被他按住的身軀僵如死木。


巨大的痛楚從靈魂深處延伸出,利劍般穿透搖搖欲墜的心防。


我想起來了。


我都想起來了。


14


我叫遲玖。


遲家的第九個孩子,也是最不被歡迎的孩子。


我的媽媽是街邊賣餛飩的普通女人,偶然遇見失憶的遲家家主。


她哄騙著與他春風一度,最後偷偷生下我。


等我能喊爸爸後,她牽著我的手,去遲家用我換了三千萬鈔票。


我因此留在遲家,成為人人喊打的「小兒子」。


我睡在用人房裡,每天隻能吃冷掉的飯,喝餿掉的牛奶,還要定期做家務避免挨打。


就這樣,我長到了十八歲。


當我的容貌一天天明麗了起來,名義上的「父親」終於注意到了我。


他戴著冰冷戒指的手撫摸著我的側臉。


「那個女人,居然能生下這樣的孩子……」


隔日,他把我送給了合作伙伴。


那個神秘的男人,一向以特殊的愛好和令人膽寒的手段而著稱。


他們都叫他「顧先生」。


在顧宅的那麼多天,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位「顧先生」。


反而倒是經常看見他的兩位雙胞胎侄子。


他們是顧先生胞姐的兒子,擁有顯赫的家世、耀眼的容貌、無上的萬千寵愛。


這些都是我可望不可即的東西。


我在顧宅的角落踮起腳尖看他們開著賽車離開的身影,一日又一日地陷入失望中。


我隻希望擁有他們的一部分。


哪怕隻有一部分。


在那些苦悶的日子裡,隻有顧宅的管家會經常陪著我。


他有一頭亮麗的長發、溫潤如玉的容貌,時常穿著唐裝,戴著平安扣。


見到我的第一面,他就把平安扣送給了我。


他笑著說:「本來是應該給妻子的,但莫名覺得你戴著很合適,就送給你了。」


我帶著可恥的心收下了這隻平安扣。


然而,作為顧宅的管家,他似乎也非常忙,經常外出不在家。


我被困在偌大的顧宅,像一叢渴望光卻隻能在陰暗處瘋狂生長的玫瑰藤蔓。


藺顯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是顧先生朋友的遺孤,因為一次車禍,從此失去了雙親。


他哭著訴說自己的害怕,一次又一次地鑽進我的懷裡,汲取著我肌膚的溫暖。


我對他心生憐憫,同時也希冀聽到他敘說自己恩愛的父母。


藺顯就這樣一點點地走進我的心房。


他開始住進我的房間,和我十指相扣,公然在用人面前吻我。


我懼怕被人知道這樣的關系,卻又無法面對他的眼淚。


直到有一天。


我看見他撥弄著玫瑰藤蔓上的荊棘,漫不經心地和旁邊人說。


「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玩意罷了。


「我隨便說幾句,他就全相信了。


「等我玩膩了,就扔了。」


我至今無法用言語形容當時的感受。


——在我十九歲的生命長河中,曾有人將我從苦海無邊中打撈起,用柔軟的話語擦拭掉那些汙漬。可是他卻在我徹底信任他時,又冷著臉將我扔進了更深的水淵。


如果你要傷害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傷與殺。


而是徹底背叛他。


我的眼淚迎風而落,來不及穿鞋子,一路踩著地毯奪門而出。


身後好像有人在追,但我已不在意了。


就在我走到湖邊時,一雙手撈過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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