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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如初番外:南樓

第7章

一夢如初番外:南樓 2775 2024-11-27 15:18:52

他們若是誘哄起人來,就是這般安穩平常。


可我又不覺得他要誘哄我,畢竟我沒什麼值得他這樣做。


「你還住在莊子上?」


「嗯!今日是去了舅舅家。」


「人這樣多,你一個女娘,他們就留你一個人胡亂走麼?」


「我同表弟一處的,隻不過走散了。京城我閉眼也走得回去,怎能算是胡亂走呢?」


「你怕是不知,每年元日丟的孩兒女娘不知凡幾,若是讓拍花子抓去了,再要尋來不知多難。」


我竟無力反駁。


他停下來看著我,我仰頭疑惑地望著他。


原來隻要抬頭,便滿眼隻裝得下他呀?


23


「南樓,你阿娘想將你嫁進你舅舅家?」


「嗯!」


「那你可應下了?」


「不曾。」


他又不言語了。


我分明看見他上下滾動的喉結。


「甚好。」


他就說了這樣一句,又不說了。


甚好什麼呀甚好?我嫁不出去就這樣好嗎?


「你可婚娶?」


我咬牙問他。


他看著我,甚是驚訝的模樣。


「自然是不曾的。」


我看著他,咬著嘴唇,終是沒忍住笑開了。


原他不曾婚娶啊!


我就說麼!


看著這樣正直憨厚的郎君,怎會無緣無故地招惹一個女娘呢?


真好,他還不曾婚娶。


我背手走在他前面,他默默跟著。


路邊許多賣小吃的,他見了便要問一問我吃不吃。


我點頭,他便拿了錢袋去付錢。


自己一口不吃,隻看著我吃,吃完後又問我味道如何。


若是說起吃食,自是我的強項。


從做法到用料,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的。


「我家中兩個妹妹亦是極愛吃的,想必你定然同她們處得來。」


他幽幽說道。


我裝著沒聽見,卻忍不住紅了臉。


他給我買了盞兔兒燈,又將我送到了舅舅家門口。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他踟蹰著。


「南樓,這個給你。」


他將手裡的小包袱遞給我,我伸手去接,卻是有些重量的。


「我看揚州的鋪子都賣這個樣式的梳妝匣,闲時便自己做了一個。」


「是專門做給我的。」


我將那裝著匣子的包袱抱進懷裡,期待地望著他。


他似被我的樣子惹笑了。


「是,專門做給你的。」


他走了,也一並帶有了我的心。


我痴痴地抱著包袱回了屋子,洗漱完將春紅打發了,才慎重地將那包袱打開。


是黃梨木打方形小匣子,分上下兩層,匣子正面刻的是喜鵲登枝,又飾已雲紋。


樣子精巧細致,打磨得光滑細膩。


我用手輕輕觸過,心底生出了微澀又甜的情緒來。


抱著那小小的匣子,忍不住要掉出淚來。


也是有人肯用心對我的。


即便他隻是個泥瓦匠,即便我如今什麼也不是了。


第二日外翁還要留,阿娘看著海哥兒的模樣也不肯留了。


我同春紅回了莊子,阿娘留在了京城。


她要在京城買間願意,長安街上的鋪子,也該做起生意來了。


我將刻好的玉牌拿出來,親自打了一個淺藍色如意結的穗子配上。


待再見面,我就要送他,算是給他的回禮。


心中有了期待,日子過起來就很快。


阿娘從京中回來,問我真不要考慮同海哥兒的婚事了?


我堅定地搖了搖腦袋,我已然有了心上人,怎還會嫁旁人?


「阿娘,若我要嫁個泥瓦匠,你可允?」


我試探著問道。


阿娘挑眉看著我。


「莫非你心中已有人了?還是個泥瓦匠?這是何時的事兒。阿娘竟然不知。」


「阿娘,你直說你允不允?」


我抱著阿娘的胳膊搖了搖。


「隻看他人品如何,其餘皆可商量。」


阿娘用手指戳我的額頭,我也覺不出疼來,隻覺得萬事圓滿了。


24


過了不幾日,莊子上來了溫家的二夫人,說是來提親的。


我同阿娘皆是一臉懵,我更是不知何時見過那溫家的三郎君。


阿娘將人請進正堂,恍恍惚惚地看著。


「三郎君怎就看上我家阿樓了?」


二夫人捏著帕子笑了。


「這便要問你家阿樓了,我家老三是個悶葫蘆,隻說叫我來提親,再問得多了便紅著臉不吭聲了。」


「表姨母,我確不曾見過三郎君的。」


如今便是溫家千好萬好,我也不嫁了。


「這事兒鬧得,可怎生是好?」阿娘苦笑道。


「莫不是阿樓沒瞧上我家老三麼?我聽聞你連聘禮也收了的呀!」


「我何時……」


聘禮麼?我確收過一個梳妝匣,送我的那人說他是家中老三……


我一時愣住了,他沒說過他姓溫呀!


「莫非他沒同你說過他姓溫?我家老三千好萬好,隻這性子,真正是叫人無語得很,心中喜愛人家女娘,連姓名都不告知又是何道理?他在家中行三,名讓,字九卿。


阿樓你也莫怪他,他去歲七月去了揚州為陛下籌建行宮,歸家才不幾日,該是不及說……」


原他竟是溫家三郎啊!任工部侍郎,朝中三品大員,我卻以為人家是個泥瓦匠。


可我如今的身份家世,如何能配得上他?


阿娘看起來比我更惶恐不安。


「她前幾日同我講心悅一個泥瓦匠,我萬沒想到竟會是三郎君,隻是……」


「夫人莫說什麼家世身份的,我家不講究這許多,隻他二人兩心相悅就是了。


我家阿爹阿母聽了三郎說要娶妻不知有多歡喜,已催了我不知幾次,我今日來隻問問你們的意思,若是阿樓願意,改日便叫媒人來提親。」


我怎會不願?自是千百個願意的。


一切似做夢般。


待到了年底,我就要嫁進溫家了。


阿娘帶著我住進了京中新買的院子,他是個需要上朝的官員,平日裡總是忙的。


隻休沐日便會來,我將刻的玉牌送他,他慎重地掛在了腰間。


我帶他看我看的各類玩意,他一一看過。


「不想阿樓竟是這樣有才的女娘,是我誤會了。」


他眼中帶著笑意。


「你誤會什麼了?可是覺得我隻會吃?」


「能吃才是福,我家寶銀時時刻刻都將這話掛在嘴上,我亦深以為然。」


「為何沒同我說你是溫家的三郎君?」


「怕將你嚇跑了。」


「怎會?京中哪個女娘不想嫁你?我若是早日知曉了,定然是用盡手段也要嫁你的。」


「哦?說說看,你要用什麼手段?」


「說了你也不懂。」


「不懂可以學的。」


「按著輩分我該叫你一聲表叔,你這般逗弄我怕是不太好吧?」


他聽見表叔兩個字,臉黑了黑。


我噗嗤一聲笑了,他也是有些介意自己年歲的。


他看我笑,伸手揉揉我的臉頰,直到揉紅了才松手。


「話說你看上我什麼了?我這人生得不好看,家世就更不用提了,還膽子小,又沒主意,還自私,除了會吃簡直一無是處啊!」


我認真地問他。


「或是從未有人將我當成泥瓦匠還能同我自在地講話吧?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南樓,你很好。」


25


溫讓要娶我的消息像風一樣吹遍了京城的每個角落。


溫家的闲話沒人敢說,隻我的事兒又被翻出來細嚼慢咽。


阿娘怕我聽了傷心,輕易不讓我出門去。


我在家安心地繡嫁衣,旁人說得有三分真,我沒法兒反駁。


我確實有千萬個配不上溫讓的理由,可我心悅他,便能抵過那萬千。


旁人要說便說去吧!


有一日宮中來了人,說是皇後娘娘賜了一柄玉如意同別的給我做嫁妝。


我阿娘千恩萬謝地接了,夜間點著燈瞧著,竟落下淚來。


「今日來的天使說了,這玉如意是溫家的大夫人給你求來的,她定然是聽說了京中傳言,想給你撐腰。


你說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玲瓏心腸的人兒?懂旁人的不易也就罷了!還這樣貼心?誰能想到我兒有這般的福氣呢?


待嫁過去了,你定然要用十分地真心待人。溫家同旁家不一樣,最看重的也是這份真心。你可聽見過二夫人將老夫人老太爺喚做婆母公爹的?都是阿爹阿娘地叫著。」


我用帕子給阿娘拭淚。


「阿娘,我都懂的。」


「懂就是了,如今有了皇後娘娘的賞賜,流言蜚語定然少了,旁人心中如何想不知,面上定然要敬你三分的。」


「阿娘,實則我並不在意,有些事本就是真的,叫旁人說也無妨,隻要三郎不在意,溫家不在意,其餘便隨他去吧!」


「我兒比阿娘看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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