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覺醒的時候,故事已經發展到了尾聲。
真千金女主如願嫁給了男主。
而我,則被送給一個暴發戶做人情,最後下場悽慘。
新婚之夜,我坐在他的懷裡,自暴自棄地說:「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後來我才知道,他看向我的每一眼裡,都藏著病態的愛欲。
1
我和真千金女主紀悅同一天出嫁。
隻是她嫁給我出身名門的未婚夫,而我嫁給上流圈子不齒的暴發戶。
她的愛情成為佳話,而我卻成為圈子裡的笑話。
盡管知道父母眼裡隻有她這個真千金,可是看著主桌上的兩個座位都空著,我的心還是不由得有些沉。
放在裙邊的手被握住,掌心覆著層薄繭,不是養尊處優的手,但卻帶著點難言的安全感。
我抬眸,是我的丈夫——裴野。
他慵懶地低垂著眼看我,聲音帶著點啞。
「我把他們綁過來?」
短短一句話說得有些痞氣,但神色又帶著點認真。
我甚至生出幾分錯覺,隻要我一點頭,這個男人就會把我要的一切都捧上來。
裴野生了一副好相貌,就連當初紀悅借著他來羞辱我,看到裴野也忍不住露出驚豔的神色。
但她很快緩過來,眼神輕蔑,嘲笑我隻能嫁給這種沒有底蘊的暴發戶。
上流圈子裡,不僅講資本也講底蘊,裴野算是半路出家,沒有半點背景,的的確確是草根出身。
他的行為處世也帶著點格格不入的粗獷。
懶得和別人虛偽地奉承客套,自然別說給別人留面子。
那些自詡高貴的上層人士,私底下沒少罵過他沒教養。
可把這些話搬到明面上來說的,紀悅是第一個人。
果然,紀悅話音剛落,本就氣氛焦灼的室內瞬間靜得可怕。
裴野不輕不重地捏了捏我的指根,語氣很淡。
「我有錢,紀悅,你也夠蠢。」
裴野確實很有錢,但他從來不是什麼慈善家。
相反,他習慣把每一絲利益都牢牢地捏在手裡。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心甘情願地接了紀氏這個燙手山芋。
很多人都在揣測紀家是不是給了他什麼讓他铤而走險的好處。
隻有我Ṫṻₚ知道,什麼都沒有,他們隻是滿足了他提出的要求。
那就是把我賣給他。
從此我和紀家斷絕關系,親屬欄裡隻有他這個配偶。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的氣勢很強,哪怕是沒有抬眼看紀悅,短短幾個字也成功讓她噤了聲,面色扭曲著不敢說一句話。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會為了娶一個被退婚的假千金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嗎?
不僅我困惑,紀悅也想不通。
可她再委屈也隻能忍著。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紀家大小姐這個身份意味著什麼。
紀家資金鏈斷裂,紀悅第一時間就哭著跑去找陸堯。
隻是知道這個消息後,陸堯非但沒有說幫她,反而是不動聲色地推開紀悅挽著他胳膊的手。
以往寵溺的笑意收斂,他面露難色。
「悅悅,你知道我們要結婚不隻是兩情相悅那麼簡單的。」
言下之意就是,現在的紀悅配不上他。
紀悅最引以為傲的就是搶走了我的未婚夫,當即受不了地趴在紀父紀母懷裡哭。
她說著自己小時候被抱錯吃苦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家裡卻破產了。
抱錯這件事一直是紀父紀母心頭的痛,再加上被這麼一哭,心都軟了,她說什麼都答應。
其中也包括把我嫁給裴野。
我站在原地,看著歡歡喜喜地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如墜冰窖。
當晚,紀母神色閃躲地給我端來一杯牛奶,數著裴野的好,誘哄著我答應。
可是幾天前,紀父還氣得摔東西,說裴ṱù₌野這小子就是隻沒教養的野狗。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紀氏倒了,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但多少都帶著點掩飾。
可裴野不一樣,他虎視眈眈,盯著想咬下一塊肉來。
按他的話來說,商場如戰場,成王敗寇,不逐利才是傻蛋。
那時紀母安撫地拍著紀父的背,罵裴野就是地上的爛泥。
我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她眼底藏著期待、心虛,唯獨沒有愧疚。
最終,我答應了,就當還了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從此再不相欠。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是惡毒女配——女主紀悅的對照組。
我會在一次次和紀悅的針鋒相對中輸得體無完膚,被所有人厭棄,下場悽慘。
可是我不想這樣,於是和裴野見面的那天,我任由他動作自然地把玩著我的指節,他的手很燙,把我微涼的指尖燻得泛紅。
紀父在那兒恬不知恥地想再要多點,像對待商品一樣數著我的優秀。
裴野沒抬眼,指尖蹭著我的腕骨。
「誰和你說,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的?」
2
我看著如夢似幻的婚禮現場,有些恍惚,沒想到我居然真的要結婚了。
裴野是個孤兒,再加上我爸媽也沒來,在場的都是些朋友。
沒有那些假笑祝賀,一群年輕人聚在一起,總是要更輕松些。
我一放松,自然也就喝多了。
裴野隻不過去上了個廁所,一回來,就看到我紅著臉醉醺醺地窩在角落。
他有些哭笑不得,搶過我手裡的酒杯。
「你們別鬧她。」
說完,他託住我的腰把我公主抱起,我依戀地把臉埋進他的懷裡。
意識蒙眬間,我感覺到裴野幫我褪去鞋襪、首飾。
最後,男人對著手機擰著眉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又如臨大敵地幫我卸妝,他的動作輕緩,我舒服得輕哼了幾下。
本以為卸完妝他就會走,沒想到男人像抱娃娃一樣把我抱起。
我面對面跨坐在他身上,感覺到他的手繞過我的肩頭,搭在了裙子的拉鏈上。
我瞬間酒都嚇醒了一半,連忙用手制止住他的動作。
「你想幹什麼?」
裴野耐心解釋。
「穿著睡你會難受。」
他摸貓一樣安撫地順了順我的脊背。
「既然你醒了就自己來吧。」
我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裴野已經走了。
唯有紅色大床上的一點褶皺,證明他來過。
忽略心裡空落落的悸動,我打開一直關機的手機。
網上鋪天蓋地的都是紀悅和陸堯的世紀婚禮,從接吻、致辭,甚至是紀悅眼角滑落的淚都有特寫。
紀、陸兩家的安保系統就和個廢物一樣,攝像頭甚至要懟到紀悅的臉上。
我知道,這是紀悅故意的。
以我為對手的豪門內鬥結束後,作為女主的紀悅要開始掃蕩娛樂圈。
而這場婚禮,也是在為她的出道造勢。
可是這些都和我無關,我睡意昏沉,把自己埋到了柔軟的被子裡。
夢裡的劇情還在繼續,是描寫反派女配悲慘結局的番外。
夢裡,我和裴野結婚後感情並不好。
我不讓裴野接近,認為裴野的觸碰是一種恥辱。
於是結婚好幾年,我和裴野依然是分房睡,我睡主臥,他睡客房。
裴野的態度卻出乎意料地很好,他順著我,就算是氣急了也不會對我說一句重話。
可我非但沒有被他捂熱,反而變本加厲,溜出去找陸堯,想破壞男女主之間的感情,沒想到卻在路上出了車禍,汽車爆炸,屍骨無存。
畫面的最後,裴野站在我的墓碑前,他眼底閃過一絲我看不分明的情緒。
身側的床微微下陷,我掙扎著想掀開沉重的眼皮,卻隻能不安地皺著眉。
溫熱的指尖輕輕撫平我蹙起的眉心。
良久,是一聲嘆息。
「小沒良心的,還真把我忘了。」
3
我是在裴野的懷裡醒來的。
臉側貼著男人鼓囊囊的胸肌。
我看著面前男人放大的俊臉,大腦宕機。
昨晚荒唐的畫面一帧帧清晰地在腦海裡閃過。
記憶裡,我發起了酒瘋,跨坐在裴野的身上,哭得狼狽。
「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裴野微微一愣,有些無奈地看著我。
隻是他剛想說話,我就蠻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
表情委屈。
「你是不是想拒絕我?你不許拒絕我。」
輕輕順著我的背的手一頓,裴野似有似無地嘆息了一聲。
他微垂著眼睫,無比自然地在我掌心落下一個吻。
在我被燙著似的收回去的時候,他也沒阻止。
裴野的目光繾綣,帶著無端的縱容。
「紀晚,別招我。」
而我,沒出息地被眼前極盛的男色吸引。
面前的人薄唇一張一合,說了什麼我不知道,隻知道這話我不喜歡聽,得堵住。
裴野眼角都紅了,仍然任由我青澀地啄吻,配合地向後仰頭。
細碎的吻不斷向下,室內氣氛曖昧旖旎。
然後……
我一把推開他,吐了一地。
我痛苦扶額。
這還怎麼好好過日子,不給別人造成心理陰影就不錯了。
深吸一口氣,我小心翼翼地把環在腰間的手臂移開。
好不容易坐起來,還沒等我松一口氣,裴野長臂一伸又把我撈回去。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
黑眸一片清明,聲音帶著點啞。
「怎麼?用完就丟,翻臉不認人了?」
我臉色爆紅,要不是我沒喝斷片,估計還真以為昨天我們之間發生了點什麼不清不白的事。
「昨天麻煩你了。」
裴野意味不明地看了我幾眼,轉而笑開了。
「沒事,昨天你也挺熱情的,纏我也纏得緊。」
直到裴野下床去做早餐的時候,我還沒緩過來。
我下去的時候,裴野正從廚房裡端出兩碗面,上面綴著煎得金黃的荷包蛋。
很簡單,但也很香。
我好奇地環視一周,偌大的別墅裡就我們兩個人,甚至沒看到保姆。
裴野顯然看出了我在想什麼,他給我遞了個溫熱的水煮蛋。
「敷一下眼睛。」
緊接著開始解釋。
「阿姨一三五會來打掃,其他時間就我們兩個人。」
我呆住了。
「可是我不會做飯。」
裴野垂眸,慢條斯理地擦著手。
「我會。」
所以呢?
也許是我專注的凝視過於直白。
裴野不好意思地別過頭,耳郭泛紅。
「這意味著我一周有四天可以用來陪老婆。」
我恍然大悟,難怪作為一個 IT 公司老板,裴野看起來青春靚麗不禿頭。
原來有假他是真給自己放啊!
我沒多想,畢竟裴野所謂的休假也就是居家辦公。
都不給自己雙休日了,在哪上班不是上?
說服自己以後,我在裴野幽怨的目光中繼續嗦面。
剛吃完飯,裴野就神神秘秘地拉著我的手上了樓。
房門推開,良好的光線透過落地窗打在畫板上。
我有一瞬間失聲,轉過頭看著裴野。
從始至終,他的視線就一直落在我身上。
「喜歡嗎?」
我重重點頭,控制不住地眼睛泛酸。
我從小就喜歡畫畫,紀悅回來後,我的畫室被改造成琴房。
我看著為難的紀父紀母,沒和她爭。
可是她卻變本加厲,隻要我一拿起畫筆,她就會尖叫著把畫撕碎。
她哭鬧著說每一次看到我畫畫,就想到自己在外面受苦,而我卻鳩佔鵲巢過著無憂無慮的大小姐生活。
原本無比支持我畫畫,從小到大把我抱在懷裡,說我那麼有天賦,長大一定可以開畫展的紀母,最終疲憊地看了我一眼。
「晚晚,不就是畫畫嗎?你讓讓妹妹,好不好?」
我第一次倔強著不退讓,紀父卻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紀晚,不就是個破畫?我把你養這麼大,不是為了讓你和我的女兒對著幹的!」
可是現在,我握緊裴野的手,有人支持我了,那就夠了。
4
我沉浸在畫畫的世界裡坐了一個下午。
等完成手下的畫,從亢奮的狀態中退卻,我才反應過來,自己畫了什麼。
是裴野的側臉,男人長睫微垂,眉眼專注,是他給我戴戒指時的模樣。
認真,耀眼。
隻是我還沒Ṫū₃來得及點下眼尾的淚痣,門就被從後面打開了。
我下意識把畫布一蓋,心裡慶幸還好顏料都幹了。
裴野有點好笑。
「畫了什麼東西,連我都不能看了?」
我漲紅著臉,搖搖頭,就是不肯說。
裴野也沒逼問,隻是在睡前帶著我的手一步步從他的ṱū₈臉上慢慢下移到滾動的喉結,然後是胸膛,塊塊分明的八塊腹肌。
在摸到第八塊的時候,我手指蜷縮。
「裴……裴野!」
我受不住地攥住他的手,他才懶懶地望過來。
他湊得很近,呼吸打在我的臉上。
裴野唇邊勾起一絲沒有感情的笑,眸色沉沉,帶著點危險。
「晚晚,告訴我,你沒有畫別的男人,對嗎?」
畫布就在那大大咧咧地擺著,可是裴野沒有掀開看。
他隻是問我,要一個答案,一個他想聽的答案。
我被激得渾身發軟,控制不住地打顫。
「沒……沒有!」
裴野面無表情了一晚上的臉倏地笑出來。
「我相信你。」
他擦去我眼角的淚,無聲地嘆息了一聲。
「不要害怕我啊,晚晚,這才剛開始呢。」
我和裴野相安無事地度過這個晚上,隻是第二天唇肉腫脹生疼。
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