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以來，我一直以為，眾神之間相處和睦。
無論表面、背地裡皆是如此。
直至有一日，我聽見了他們的心聲。
黑暗神喜歡我，海神也一直痴戀著我，作為雙生子的自然神和愛神達成協議願意合作得到我。
我兩眼一黑。
敢情這麼多年隻有我在認真工作？
這禁欲清冷的光明神真是一刻也當不下去了。
1
神會在新一年的第七日召開神議。
而今年的神議地點是我的神殿。
我坐在主位上，一抬眼就能把另外四大神收入眼簾。
可我卻掀不起眼皮。
連握著的拳頭都在顫抖。
太過分了！
一直以來，我以為眾神之間相處和睦，沒想到祂們心裡的想法如此下流！
【祂在自己接收信徒祈禱時，如果突然坐在座椅上無法動彈……
【祂任我索取，要哭不哭的樣子一定很誘人。】
乍然聽到這更過分的虎狼之詞，我詫異抬頭，把目光投向聲音的來源。
座椅上，黑暗神修寂斯單手撐頭，雙眸富有侵略性，直勾勾地看向我。
他毫不避諱。
眼神也從上逐漸下移，來回掃蕩，也越發炙熱。
【這兩張嘴就適合被親……舔……爛。】
嗯？一聽這話，我下意識抿唇。
來回一琢磨，髒話差點止不住。
察覺到修寂斯看向我的神色有變，心裡悔得不行，生怕被他發現什麼端倪。
不知為何，自從祂們踏進神殿開始，我就能聽見他們的心聲。
聽見就算了，反正神本就能聽見眾生的心聲。
多祂們幾個不多。
可祂們心裡，全是些下三濫的話術。
骯髒，齷齪。
越想越膈應。
憑著這股氣，我咬牙，愣是死死盯著黑暗神不肯移開半分，看他還能想些什麼。
「眉目傳情？」聲音溫潤。
不輕不重地在空蕩的大殿響起，顯得突兀。
愛神開口，恰好打破了我單方面想與修寂斯僵持不下的局面。
話剛落，又聽他緊接下一句。
十分陰陽怪氣。
「我竟然不知道，修寂斯和珀非的關系已經這麼曖昧了？」
愛神眼上蒙著白紗，神聖不可侵犯。
他偏頭，臉上掛著一絲輕笑，破壞了這份聖潔。
坐在愛神身側，被針對的修寂斯本人隻一臉淡定地勾唇。
神殿頂部鏤空，灑下的金黃碎光縈繞在眾神周圍。
這一幕莊嚴恢宏，暗地裡眾神鉤心鬥角。
修寂斯的視線自始至終未曾從我身上移開，他看著我，話卻是說給別人聽的。
「典亞特，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
看了這麼一場爭風吃醋的戲，我扯了扯嘴角。
還是覺得……我不知道的事情最多。
想罷，這邊實在看不下去，於是我把視線轉移至自然神那。
剛看了他一秒，耳邊仿佛能聽見他滿腦子冒愛心泡泡的咕咚聲。
【祂看我了……好想好想……】
閉眼心寒，老子服了。
穿越至今已經過了差不多十年，我兢兢業業維持人設打工十年。
清、冷、禁、欲——
我整天板著個死人臉處理工作，沒日沒夜。
結果，敢情這他媽十年裡隻有我把工作當真？！
氣得想吐血。
不幹了！這破工作誰願意誰幹！
2
辭職第一天。
我把窩在意識角落的系統揪出來。
看著它膘肥的「身體」，狠狠給了它兩巴掌。
「我要辭職，我不幹了。」
手上那觸感 duangduang 的。
吃得可真好啊。
「什、什麼？！」系統一副醉生夢死沒反應過來的蠢樣。
它捂著被我抽的屁股在空中圍著我飛蕩，語速飛快。
「不行啊，你必須得幹啊，主角還沒出來呢，你得主角出來了才能下線。」
我略帶諷刺地看了它一眼。
忍不住嗤道：「大哥，你倒是舒服了十年，自己去看看劇情崩成了什麼鬼樣。」
要不是最近突然聽見了祂們的心聲，我也不敢想能這麼崩。
全看上了我這個主角舔狗。
啊不對，是我這個為愛跌落神壇的清冷炮灰攻。
這是一本由西幻耽美小說改編的劇本。
主人公格爾瑟歷經艱險得知自己的身世，最後與神明融合變身成為創世神拯救大陸。
而我，主人公被魔改後唯一留下來的感情線。
端了十年，我在系統面前徹底地放飛自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託著臉。
這是我十年來最放松的一次。
原本圍著我轉圈的大白胖蘿卜停下，學著我的動作坐在我面前。
它不知道了解了啥，欲言又止，最後豎了兩個大拇指。
「哇哦……寶寶，你真的……好敬業啊。
「這十年你是怎麼做到一直——」它語氣遲疑、猶豫又堅定，「死裝的！」
我又給了它一巴掌。
不耐煩又很氣急地給了它一記眼刀。
「你再逼逼？」
系統摸著自己圓潤的臉，嘆了口氣：
「行吧，本來你還得工作三年，不過劇情都這樣了，你去把主角受那兒的戲份走完就行。」
按照我的工作合同，劇情得等主角受二十四歲才能開始，因為這個世界主角受二十四歲才成年。
有些劇情不適合未成年參與。
幸虧我和主角受的戲份很純潔，頂天牽個小手打個啵，再不濟也隻是摸摸蹭蹭。
「主角受在哪？」我問。
系統突然後退，把我和它的距離拉開幾十米。
見狀，我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嘿～主、主角受就是那個整天對著你神像自瀆的變態！」它心虛地衝我傻笑。
我臉秒黑，咬牙切齒。
瑪德，它別以為自己很可愛。
3
神可以傾聽自己信徒的禱告。
信徒越是虔誠，得到神回應的可能性就越大。
當時第一次做神明，我新奇地去感受來自信徒崇高的敬意。
結果卻看見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在昏暗的宮殿內，少年相貌不凡，面色紅潤。
他右手拿著自制的我的神像，衣衫半褪，左手正做著瀆神之事。
神識閱覽一眾，他在所有虔誠祈禱當中țúₖ格格不入。
變態得很突出。
我當時被這畫面鎮住，半晌沒回神，見證了他發泄的全過程。
甚至忘記降下神罰。
畫面在記憶裡越發清晰，然後，拳頭就越硬了。
我心裡抗拒這個現實，掐著手心不甘心地又問一遍：「系統，你真的確定那是主角？
「沒記錯的話，主角不是厄爾國最不受Ŧúₑ寵的七皇子嗎？
「現在混成了聖子就算了，還借助職務之便做出這種事情！
「誰瘋了？！」
我語氣止不住地失控。
系統不回話，嘟著嘴裝可愛。
我眼神冰冷，瞪著它。
這場無聲的對峙最終是它敗下陣。
它努力假ŧŭ̀⁺裝自己不尷尬，蘿卜手動來動去：「嘿嘿，不就是劇情崩了嗎，多大點事？」
然後又低聲嘀咕了兩句，隔太遠沒聽清。
不過，這是崩了點？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它，幻化出自己的神格：
「嘻嘻，你看，老子要被你氣成墮神了。」
白金色的光團有了明顯的黑色裂痕，甚至正呈蔓延狀態。
系統見此狀，終於正經起來。
「我靠！你、你趕快控制一下啊！」它語無倫次地喊叫著衝過來想堵住裂痕。
結果跑到一半，就原地消失閃回意識空間。
下一秒，瑞伊克諾憑空出現在我身側，他抓住我攤開展示神格的手，聲音陰沉：
「你的神格為什麼會碎裂？
「還有——」
他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
「親愛的神明大人，誰來過這裡？」
4
瑞伊克諾說話的口吻曖昧，眼裡卻滿是探究。
眼神肆無忌憚地在我臉上打量。
【這張臉真好看，想……】
海神的真身是蛟龍，聽說很不一般。
那地方被華麗的長袍遮蓋，看不出什麼。
我鎮定地收回神格，並不擔心被他發現系統。
至於神格碎裂，其實在預料之中。
劇情裡，光明神對主角受格爾瑟幾乎是「一見鍾情」，對他產生莫名的欲望。
光明神是最禁欲的神明，欲望湧出的那一刻就是神格碎裂的開始。
所以這神格上的裂痕，應該從我見格爾瑟那一刻就有了。
隻不過如今才發現，用來唬系統最合適。
我瞥了眼被瑞伊克諾抓住的手，用蹙眉表達自己的不滿。
「松手。」
瑞伊克諾不僅不聽，還故意用指腹摩挲那塊皮膚。
十分挑釁。
「一向潔身自好的光明神該不會在神殿藏了其他的神明吧？」
瑞伊克諾用玩笑般語氣試探，卻也遠沒有看上去這麼平靜。
一副隨時隨地會羞惱發瘋的樣子。
他釋放神力，將神殿的每一片角落都探查了一遍。
確認真的沒有其他雄性痕跡之後，他眼裡的恐慌才消退。
我冷笑，借助另一隻手掰開瑞伊克諾的桎梏，抬眸望進他眼裡。
「瑞伊克諾，我的神殿有什麼，又有誰，和你有關系嗎？」
「興師問罪？」
我頓了一下，將他一閃而過的錯愕收入眼底，厭惡道：
「少用你那骯髒的想法揣測我。」
也少來覬覦我。
無論是誰被這麼狠狠嘲諷一番，自尊心都會受損。
我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打消喜歡我的念頭，因為我和他沒前途、沒未來、沒可能。
果然，瑞伊克諾面上的笑容因為這些話消失殆盡。
可取而代之的是——
更加強烈的興奮和狂熱。
一種被人拆穿後感到刺激驚訝，繼而坦然的本性暴露。
【骯髒？
【髒就髒，我就是想用這些骯髒的念頭徹底佔有你。】
他這些自暴自棄的神經質念頭一字不落地鑽進我耳裡。
瑞伊克諾那張又冷又豔的臉上興味盎然。
「珀非，激怒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他很是愉悅地眯了眯眼：「讓你知道我喜歡你這可真是太好了……」
5
我哽住。
從一開始的從容淡定變得警惕，神色也越發凝重。
有些不爽。
誰知道就這麼一刺激他會破防得如此徹底。
突然想到，要是讓他看見我去做主角受的舔狗，不得破防死啊？
真是有意思。
見我久久不回應，瑞伊克諾俯身陡然湊近了幾分。
「珀非，剛才神議上你和他們的互動，我很嫉妒的。」
他咬字很輕，勾著尾，呵氣如蘭的樣子像在調情。
不應該這麼說，他不裝之後的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在調情勾引。
屬於他冰冷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打在我臉上。
我下意識後退半步，意料之外地直直撞上了另一具溫熱的軀體。
黑暗神的氣息不可忽視地從身後籠罩而來。
是修寂斯。
他寬厚的手掌搭在我肩頭，穩固住我的身形，卻也讓我無法動彈。
誰家好人背後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