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車子停在巷口，徐哲率先出去，幫蘇明月拉開車門。
“早點回去休息，別玩手機太晚。”
“好，你也一樣啊，路上小心。”
徐哲目送蘇明月進去，樓上亮起燈光，方才重新坐回車裡。
他拿出手機，點進微信，置頂的聯絡人裡，保留著十幾條未讀消息。
“徐先生，今天是您的會診期，打電話一直無人應答，希望您看到這條消息後，給我回個電話。”
“徐先生，您的藥也該用完了，什麼時候再過來拿？”
“徐先生，請你不要逃避我好麼，作為您的專屬心理醫生，我比誰都希望您能盡早康復！”
“您好，本人計劃休假一年，在此期間，工作轉交Martin Jacques教授負責，聯系電話：158********”
……
最近的一條消息，是在半個月前。
“徐先生，還好嗎？我現在以朋友的身份，向你發出問候。”
徐哲面無表情地，將信息一一看完。
遲疑了片刻，他給對方發了條消息。
“抱歉，不太好。”
屏幕上很安靜，沒有任何回應。
沉默了會兒，他繼續吐露心聲。
“我回國了，現在跟喜歡的女人在一起。然而在不久前，她卻跟我最憎恨的人發生了關系。”
“我每天都渴望見到她，可是見面後腦海中又無法控制的浮現出無比糟糕的畫面，我很嫉妒那個男人。”
“原本以為，我可以把一切放下，重新開始。但是……又再次被那個魔鬼給毀了。”
“她原本是我的光，可是現在，光似乎已經滅了，而我終將要歸結於黑暗。”
“抱歉，大晚上的跟您說這麼多，我隻是壓抑的太久，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發泄。”
……
徐哲發送完畢，他便點開對方的頭像，直接將其加入黑名單。
然後刪除記錄，就好像是剛才那些話都隻是幻覺。
回到家裡後，蘇明月掏出卡片，按照上面的電話號碼打過去。
鈴聲一直響，但卻沒有人接。
“這個時間，說不定已經睡著了，等明天再打吧！”她安慰自己。
徐哲最近明顯不對，遲鈍如蘇明月也逐漸有了察覺。
雖說表面上總是溫和的微笑，但是眼睛裡的憂鬱卻怎麼都遮不住。
“徐哲，我知道一個心理醫生很厲害，你要不要……”她試探。
“你覺得我不正常，對嗎？”徐哲溫和道。
“不，我沒那麼想。”蘇明月急忙否認。
“在你心裡，顧清風是不是要正常的多？”徐哲突然發問。
“為什麼突然提到他？徐哲，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蘇明月很關心他。
徐哲抬起手，用拇指狠狠按壓太陽穴，他看起來很痛苦。
“哪裡不舒服？我來幫你……”
“走開，別碰我！”
他驀然甩開蘇明月的手，就像一頭警惕的野獸！
蘇明月手指關節撞在牆上，疼的她倒吸涼氣！
她越發肯定了，徐哲真的不對勁！
而徐哲，自知失態後，連忙過來道歉。
他握住她的手，一邊揉搓一邊吹氣。
“對不起，對不起……明月，我不是故意的！”他急的眼圈發紅，好像要哭出來。
“沒關系，我不疼。”蘇明月咬牙說。
“我，我太在意你了，所以總是忍不住想跟顧清風比較，對不起，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徐哲說。
看著他，蘇明月既手疼，又心疼。
徐哲曾經是個非常溫和儒雅的男人，可卻被生活逼迫成了這樣子！
她想幫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好像很忌諱被問到抑鬱症的事，蘇明月也不敢再勸他就醫。
“明月，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徐哲凝望著她的眼睛問。
“……我不會，你別多想。”蘇明月安慰他。
曾幾何時，她以為徐哲是個陽光又溫暖的男人。
可是真相，似乎與幻想相距甚遠！
第131章 別離開我
藍柔的電話始終通暢, 卻總是沒有人接。
蘇明月心裡, 隱隱浮出一個猜測。
她在網上，委託了一個燕京的網友，用當地的號碼代撥。
“電話通了，是個女人接的，她問我是誰, 我立刻道歉，說自己打錯了。”網友說。
“她真的接了？”蘇明月驚訝。
“沒錯，還有通話錄音呢，待會兒發給你！”網友爽快道。
趁著等待的時間, 蘇明月又撥了一遍。
還是長久的等待, 毫無回應。
沒多久，通話錄音發過來。
蘇明月點開播放後, 聽到了記憶中熟悉的聲音。
“喂, 你好，哪位？”
“對不起啊，我好像打錯電話了。”
短暫的沉默後, 錄音結束。
蘇明月反復聽了好幾遍，她已經有了答案。
對方這是在躲她，既然如此, 為什麼不直接掛電話呢？
“藍柔, 我是明月，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總是不接我電話。從今天開始, 我不打了，不過……希望你遇到困難的時候，記得還有我這個朋友。對了，我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他們都很有錢，也很地位，如果需要幫忙盡管開口。媽媽想要回去住，已經提了好幾次，確定你平安無恙，我也可以放心走了。房子這邊不用擔心，我會經常回來打掃的，我和它，都在盼望著你平安歸來！”
發完消息後，蘇明月輕輕嘆了口氣。
一個星期後，蘇明月在徐哲公司見到了秦商。
“你怎麼在這？”她驚訝。
“想你了唄，就過來看看。”秦商說。
“別胡說，我可跟你沒有任何關系！”蘇明月著急跟他撇清關系。
徐哲站在旁邊微笑，絲毫看不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秦先生是來談生意的，我們之前就認識。”他說。
“何止認識，如今已經是朋友了。”秦商糾結。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明月，我跟秦先生還有點事商量，你先去會客室休息一下吧！”徐哲說。
“哦，好。”蘇明月點頭。
她隨手帶上門，走出幾步後，又折了回來。
這兩個人，之前似乎沒什麼交際。
以前秦商在燕京時，提起徐哲，也是語帶不屑。
如今卻突然友好起來，說不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道德這種東西，在蘇明月身上時有時無，所以她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了偷聽。
還好，剛才門沒關嚴實，還留了條縫隙。
蘇明月就貓著腰，側耳傾聽裡頭動靜。
“說老實話，在今天之前，我始終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秦商慵懶道。
“這世道好人難為，虛名能值幾個錢？”徐哲聲音聽起來有些陰森。
“你怎麼知道，我會同意跟你聯手？”秦商說。
“你也恨顧清風，不是嗎？”徐哲反問。
“沒錯，我特別煩他，又狠又下作，一點情面都不留。當初要不是他，我早在江城正式扎根了。我隻是不懂你的想法而已，徐家早就今非昔比，你就算找了靠山，也照樣鬥不過他，更救不了你爸爸。”秦商困惑道。
“我沒想過救人，也沒想過跟他鬥。”徐哲說。
“哦？那我今天出現在這兒豈不是很尷尬？”秦商調侃。
“兩個月前，我真是這麼想的。”徐哲說。
“那究竟是什麼，那你改變了主意呢？別告訴我說是因為蘇明月！”秦商手指輕敲桌面。
“你不信？”徐哲看向他。
“……也不是，我就是覺得，你犯不著做這種事。你現在有錢，去哪兒不行？女人而已，再換一個就是了，何必要趟這潭渾水。”秦商語氣輕松道。
“換一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徐哲冷笑。
“我在想什麼？”他問。
“你恨顧清風的初衷，真是因為被他曝光醜事？而不是因為他毀了你跟明月在一起的可能麼？”徐哲問。
“……都有。”秦商沒有否認。
“她是我的。”徐哲聲音壓的很低，但是字字清晰。
“我隻關心怎麼能讓顧清風倒霉，可沒功夫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事。”秦商說。
“這樣就最好，祝我們合作愉快！”徐哲伸出手。
“合作愉快！”秦商跟他握了握。
蘇明月聽到這裡，心裡頭很不是滋味兒。
他們在這裡明爭暗鬥的，自己算什麼？獎勵勝者的戰利品嗎？
徐家和顧家的恩怨，全太太也跟她說了些。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徐家早就開始沒落了，顧清風的舉動，隻是加速了這種變化而已。這件事平心而論，我是站在顧清風這邊的，徐哲若不計較，證明他通曉事理，如果想反擊……那便是自找苦吃。”
顧清風是個狠人，對誰都不留情面。
他惱上了徐哲，若是再抓到把柄，絕不可能讓其好過。
蘇明月猶豫再三，決定跟徐哲好好談談。
“對不起，徐哲，今天中午你跟秦商的對話，我全聽到了。”她鼓起勇氣說。
“沒關系，都是生意而已，也沒什麼見不得光。”徐哲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又很快恢復冷靜。
“你，能別去招惹顧清風嗎？就算是為了我，行麼？”蘇明月懇求。
“你舍不得他倒霉？”徐哲呼吸突然開始急促。
“不是，我隻是不想你受傷。”蘇明月說。
“所以在你心裡，我就是不如他，哪怕是加一個秦商，也沒辦法與其並肩？”徐哲的病態偏執開始呈現。
“我沒那個意思……”蘇明月為難。
“那就不要再說了，你什麼事都別管，我也不會讓全家卷進來。”徐哲說。
似乎察覺到語氣太過生硬，他走過來，伸出雙臂攬抱蘇明月。
跟顧清風的炙熱情抱不同，他的體溫是冷的，讓蘇明月感到骨子裡發涼！
“明月，你隻需要待在我身邊就好，什麼都不做。”徐哲說。
他望著蘇明月，神情逐漸恍惚。
他越湊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她那如花的嘴唇！
而蘇明月，卻突然開始掙扎，並且成功從他身邊逃脫。
她後退幾步，與徐哲拉開距離。
兩人對峙著，氣氛越來越僵硬。
“明月，你不喜歡我。”徐哲聲音幾乎輕不可聞。
他這話，不是疑問，而是闡述。
她不喜歡跟自己觸碰，也排斥所有親熱舉動！
不知道她跟顧清風在一起時，會不會也這樣？
他艱難地邁過了心裡的坎兒，卻還要承受自蘇明月不喜歡他這個恐怖的真相！
那一刻，徐哲好像杵立在世界崩塌的廢墟裡……
他臉色憔悴，嘴唇幾乎沒有血色。
“徐哲，你沒事吧？”蘇明月擔心道。
她不敢靠近，卻又忍不住關心他。
“明月……我，我突然有些喘不過氣。”徐哲茫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