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考慮到會長親自處理雞毛蒜皮的小事, 實在不像話, 蘇明月決定向下面分權。
當然，她並不願輕易相信那些陌生人。
於是，她把自己的權利分給了自己的小號B、小號C、小號D、小號E……
實在忙不過來時, 她才會交給副手處理。
網絡是輿論陣地，權利和話語權，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像魏老板那樣, 動不動就把號交給助理……她才不會幹呢！
單打獨鬥的好處就是成就感十足，缺點就是累，特別累。
因為累，人就顯得格外疲憊，也就讓顧先生更加生氣。
一天天的，除了吃喝就是闲著，她居然還敢哈欠連天？
這女人，上輩子該不會是個瞌睡蟲吧？！
顧先生平日就要求嚴苛，在情緒不佳的情況下，語氣也更加刁鑽刻薄。
周圍的人都連呼吃不消，唯有蘇明月，對著他樂呵依舊。
別問蘇明月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她沒辦法啊，不然還能怎麼著？
她越跟沒事人一樣，顧先生就越氣。
他越氣，蘇明月就愈發讓自己保持笑臉討好對方。
就這樣，兩人逐漸成了死局，而且關系還在不斷地惡性循環中。
秦商打電話給顧先生，說是新來乍到，要請顧先生吃頓便飯。
魏老板也在受邀之列，除此之外，其餘也都是熟人。
顧先生正裝出席，蘇明月身為臉面，自然不能草率。
她現在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了刀刃上，日常置裝都得從牙縫裡擠。
姓顧的縱使腰纏萬貫，卻舍不得多給她花一毛錢，也是白搭。
她隻能在自己的物件裡找搭配，既要好看不輕浮，還不能廉價……
最後，蘇明月選了件Burberry經典印花長裙。
這件衣服有些年頭了，是她在專賣店裡兩百塊淘來的。
復古寬松款，花紋奇葩，乍一拎出來，感覺就像老員外穿的睡衣，不僅扎眼，而且還醜。
但是架不住蘇明月身材好，有屁股有腰，上身之後，頃刻間就有了大牌感覺。
蘇明月又搭了條細腰帶，整理好細節後，變得更加時尚又大氣。
“唉呀，又瘦了一圈，再這麼下去，胸都要沒了……”她忍不住對鏡嘆氣。
姓顧的簡直禽獸，自己不吃飯，也不準別人動筷。
不過還好……一年時間，這都已經過半了！
再堅持一下，勝利就在眼前啦！
自我鼓勵完結，蘇明月神清氣爽地下樓。
“唉呀，這條裙子真好看！”李嬸恭維道。
“好看麼？我還擔心太合適呢。”蘇明月說。
“好看！多少錢？”
“不貴，路邊小店裡淘來的，李嬸您身上這件好像更顯氣質，應該很貴吧？”
“還好啦，別人送的。”
……
託顧先生的福，現在大家都站在了被懟的統一陣線上，彼此關系都融洽了不少。
在兩個女人互相點評穿著的時候，顧先生從樓下來。
眼角餘光瞥到蘇明月後，他冷哼一聲走人。
蘇明月跟李嬸擺手，連忙小跑跟上。
車中一路無話，到了地方後，秦商親自出來迎接。
他這人雖說輕浮，但是辦起正事卻不含糊。
視線掃過蘇明月，就跟陌生人一樣。
隻是微微點頭，並未做過多停留。
蘇明月緊繃著神經，至此才逐漸放松下來。
飯桌上全是大佬，蘇明月這種，用來襯託正主的綠葉，根本沒開口的份兒。
秦商先行自罰三大杯，然後才對大家伙解釋來龍去脈。
“我那堂哥，你們也應該知道，大伯從小把他給寵壞了，不會做事也不會做人。這回把主意打到顧先生，事後明白過來才知道後怕，不敢自己過來道歉，隻好在電話裡求我代為賠罪。說等您氣消了，他才敢過來。秦冰那小子更混賬，這孩子，從小缺愛，也沒人管教。希望秦先生看在阿姨走的早的份上，別跟他一般見識！以後我就算在江城這邊扎根了，也得仰仗各位照顧幫忙……”
這場陪罪宴席，當著大家伙兒的面，秦商給足了顧先生臉。
顧先生原本有氣，被他這麼一說，也消了三分。
“好說，我對事不對人，決定把這事兒過了，就絕對不會再提。”他說。
“清風這人品，比我強太多了，秦大少可以把心放肚子裡！”魏老板跟著吹捧。
在座的全是行內翹楚，打開話題也都聊得格外盡興。
看著他們在那裡熱火朝天地喝酒，蘇明月又忍不住犯起老毛病。
“顧先生，我失陪一下。”她小聲說。
“我有個朋友，是個室內設計的精英，如果有需要，可以推薦給你……”顧先生對秦商說。
他不理會，蘇明月也沒做停留。
她去洗手間，翻了遍群紀錄，又檢查一遍微博，發現沒什麼大事發生，這才稍稍心安。
為了黑顧清風，她也算是操碎了心。
大約過了五六分鍾，蘇明月從裡面出來。
前腳邁出去，後腳就瞥到西裝革履的秦商走進來。
蘇明頓時倒吸涼氣，本能地準備轉身。
“幹什麼，見了叔叔連聲招呼都不打？”秦商不樂意道。
“秦先生好……”蘇明月哭喪著臉喚他。
“我那天說什麼來著？”秦商問。
“叔叔好。”蘇明月很沒骨氣。
“這還差不多。”他聲音裡透著得意。
“您忙，我先回去啦。”蘇明月說。
“等等——”秦商叫住她。
“您吩咐！”蘇明月低頭。
“吩咐談不上，就是想跟你確認個事兒，你留在顧先生身邊，是自願的還是？”秦商挑著眉毛問。
“我自願的！”蘇明月飛快道。
“真的假的？這裡就咱們兩個，也沒外人，你說實話，興許我還能幫幫你。”秦商似笑非笑道。
望著他的臉，蘇明月有些許心動。
不過她再傻，也不會輕易相信這個輕浮浪蕩的男人。
男人靠得住，豬都會上樹！
幸福得靠自己爭取，生意人說話跟放屁一樣，她才不會傻乎乎地上當！
所以，她再次肯定了自己回答。
“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不過，我真是自願留在顧先生身邊的！”她信誓旦旦道。
“開個玩笑而已，這麼嚴肅幹什麼？”秦商懶洋洋道。
可惡……果然是在耍她！
蘇明月忍著怒氣道別，這回秦商沒有再阻止。
回到座位上，大家繼續熱鬧。
沒多久，秦商也回來了。
雖說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但是蘇明月怎麼看他，都覺得這貨一幅想找茬的模樣。
她突然想起了徐哲，那個斯文有禮，同時又有正義感的男人。
蘇明月心中，那是特殊且唯一的白月光。
他永遠那麼幹淨、清新、溫柔，不像眼前這些男人，渾身烏煙瘴氣，表面上談生意，實際上卻在販賣禮儀廉恥。
沒有道德感，也沒有所謂的下線。
女性在他們眼裡，不過是隨便點評供人欣賞的玩物而已。
這一整桌貨色，在蘇明月看來，全是狗男人。
當然，姓顧的作為她的直接迫害者，萬惡之首必須當仁不讓！
想到徐哲，蘇明月就禁不住失落。
這個世界好像生病了，明明那麼好的人，卻要被迫經歷生活種種磨難……
自從兩人春節分別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聽過對方的消息。
也不知道那男人現在什麼樣了，有沒有重新振作起來。
蘇明月想得出神，視線直愣愣地盯著桌子看。
直到坐席間爆發出一陣陣歡笑聲，她意識才逐漸恢復。
“良總身邊這位美女，氣質清冷罕見，簡直是我們中學那會兒心中的女神！不瞞你們說，我那會兒最痴迷的，就是《神雕俠侶》，整本書情節都能倒著背，整天幻想著能夠擁有自己的小龍女……”魏總舉止誇張道。
接著，他又將話題引至一位美女。
調侃男女關系活躍氣氛，是魏永南的特長與慣例。
蘇明月現在，對他這套是越來越反感了。
明明三十出頭的年紀，長得也不差，但卻又Low又油膩。
天天打扮的跟個娘GAY一樣，不管什麼話題，三五句準能扯到臍下三寸那點破事兒上。
她打量了下周圍，發現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了……
真是受夠了，要是跟這些狗男人生活一輩子，她還不如幹脆單著呢！
過完下半年，她必定有多遠走多遠，再也不要跟這些混蛋扯上任何關系！
蘇明月這邊正腹譏著呢，魏老板卻是直接跳過她，點評下一位美女了。
她有些驚訝，同時又忍不住竊喜。
眾人都在聆聽點評時，卻有人冷不丁發話。
“魏總身邊的美女，不跟我們介紹介紹嗎？”秦商問。
魏老板尷尬，不是他不想介紹，而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大家解釋蘇明月和顧先生的關系。
說他們有什麼，顧先生八成要生氣。
說他們沒什麼，顧先生估計更氣。
他一沉默，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沒什麼好介紹的，就是個單純的秘書而已。”顧先生出聲說。
“真的隻是秘書？”秦商笑著質疑。
“不然呢？”顧先生反問。
“這麼漂亮的秘書，什麼時候轉行？或者跳槽，到我這邊來，給你開雙倍工資！”他半真半假道。
“隻要她願意去，我這邊隨時歡迎。”顧先生攤手說。
不明真相的人都在笑，蘇明月手裡卻悄然攥了把冷汗！
她腦容量有限，實在搞不清楚，這兩人的對話是在開玩笑，還是講真的。
這頓晚宴，整個後半場，蘇明月都如坐針毡。
結束以後，她跟顧先生一起返回陽明山。
路上，不知道因為什麼事，顧先生破天荒的跟他聊起天來。
“蘇明月，你跟著我多久了？”他問。
“五個多月。”蘇明月說。
“談談感想吧！”顧先生說。
“也沒什麼感想，就是覺得顧先生人挺好，不僅外表長得帥，人格魅力也強……”蘇明月小心翼翼道。
太假了，顧先生盯著她的臉想。
這女人，看似溫順沒有一根逆骨，實際上卻是滿嘴客套詞，沒幾句真心話。
從來沒見她發過脾氣，所以即便時常掛著微笑，也給人感覺很不真實。
虛偽又懦弱，真的是很讓人惱火。
回到別墅後，顧先生打電話給魏永南。
“你安排個時間吧，我想跟那江大那個女孩見一面。”他說。
“你確定想好了麼？”魏老板問。
“嗯。”
“那，蘇明月怎麼辦？”
顧先生足足沉默了好幾秒，才幽幽出聲。